奚冈艺术创作的美学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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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奚冈是清代著名画家，是浙派篆刻代表人物之一，擅长行草、篆刻兼诗词。在诗、书、画、印方面都达到了很高的艺术造诣，尤以篆刻风格独具，对后世影响深远，有重大研究价值。
〔关键词〕浙派；西泠八家；诗风；篆刻
奚冈，字铁生，号萝庵、奚道人、蒙道人、鹤渚生、野蝶子、蒙泉外史，散木居士、萝龛外史、冬花庵主。安徽歙县人，后移居浙江钱塘。奚冈性格偏执耿直，从未参与科举考试，一生不入仕途。擅长绘画且风格随性，拥有自己的绘画语言，与同时期的黄易、吴履扬南宗画派之所长，承明代浙派之传统，融松江各派之优略，被后人并成为“浙西三妙”。印作布局善变化，方中求圆，拙中求放，风貌古朴。其治印学丁敬为始，以秦汉为宗，拙方并用。作为西泠前四家之一，为篆刻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他能诗文，善书法，绘画尤精，山水清雅秀润，花卉有恽寿平气韵。
一、诗风
奚冈的诗歌境界在“西泠四家”可排在首位。诗歌内容表现出清新自然的语言，独特并赋予新的形式，诗画相融，情文并茂。很少用典，亦很少逞才议论，绝不同于宋诗风格。如《为柳溪作柳溪清泛图》诗云：“窄窄瓜皮浅浅波，溪行凉趁柳风多。先生寄兴沧州外，欲就玄真借钓蓑。”诗中的“瓜皮”是指一种简陋的小船，清金兆燕《八月·题王兰泉三泖渔庄图》诗云：“归休去，可容添个、小小瓜皮，同君闲拥楫？”。流溪河水不深，窄小的船儿可以顺流飘荡。“窄窄”与“浅浅”两个叠音词用语浅近，却充满俚俗调皮之感，衬托出了溪行的随意，颇有“灵性”一派的诗风特点。奚冈终身布衣，对隐逸生活自得其乐，很多诗作都表现了这种闲适情调。《余交汤点山十余年矣文章高义与余最合庚申春日以旧画竹泉听雨图素题因赋此为赠》写道：“竹泉听雨小窗幽，闲散输君第一筹。古调文章唐气势，清言人物晋风流。肯悬雨后看山屐，常系花前钓月舟。旧画重题感迟暮，萧萧白发已赢头”。汤点山即汤礼祥，为奚冈挚友，奚冈死后，其诗集《冬花庵烬余稿》即由汤礼祥整理刻印得以流传。此诗虽为题画，但不限于就画论画。诗歌开始就描绘了幽静的小窗下，坐听泉声涓涓雨打疏竹的悠闲生活，并点明诗人自己非常向往这种“闲散”的生活情调。接下来又赞扬汤点山文采斐然，人物风流，如谢灵运一般喜欢登山探幽，又如张镃那样常常月夜泛舟。可是转念之间看到眼前题画之作是当年所画，不觉光阴易逝，人生迟暮，徒增惆怅之感。不过整首诗歌旷达洒脱，故而惆怅但并不感伤。诗人不求闻达，向往与悠闲自得的生活情趣。如《题画竹小帧》：“漫展桃笙小柱香，清风时送北窗凉。几竿翠影萧萧下，一卷残书卧夕阳”。诗中描写的生活图景简朴而高雅，幽窗之下铺好桃枝竹凉簟，焚好一炉名香，窗外萧萧竹影下，抒情主人公人与书伴，物我两忘，不觉已经夕阳西下。诗歌再现的情境充满了静谧安宁的气氛，体现了心境的平和与闲适。奚冈不媚权贵，不羡富贵，他的朋友汤礼祥这样评价他“所交自余辈十数人外，未尝妄见一客。大吏至浙者，常屏趋从访之，而中丞阮公、廉使秦公物色尤勤，然终不一见也”。正因为诗人对身外之物无欲无求，遇事率性而为，才能达到不为外物所动，适意自在的境界。
二、书法
奚冈从小就表现出了艺术上的天赋，九岁的时候便能作能隶，他一生痴迷于艺术，绝意功名，而艺术也为他带来了声誉。《墨林今话》记载其“四十后名益噪，四方以书货求画者不绝于户，估舶携至海外，皆悬金购之”。遗憾的是奚冈晚年祸事连连，兄弟子女先后在瘟疫中死亡，继而家中因大火而毁，后又老母因病去世，最后抑郁而终，定格五十八岁。
奚冈为人性情豪迈，不受约束，与他人来往肝胆相照，常常饮酒把酒言欢，知交好友称之“酒狂”，表现出性情豪迈不羁。但奚冈的诗、书、画、印无不将那份“幽雅”与“不凡”包含其中。他的书法在帖学方面有很深的功底，年轻时楷摩欧阳询、褚遂良和赵孟頫，后又借鉴二王和孙过庭，所以他的行草书写的端庄典雅，清新秀丽，尤其作于画上的题款，书法别具匠心。其小楷书学倪云林，较倪更为劲健。但是，他的隶书最让人喜爱，均认为笔法萧逸，游刃有余。奚冈的书法尤其是他的隶书被王端履称上，谓之不负“铁生”之号。
三、绘画
奚冈真正将精力投入到绘画上是在他晚年时期，绘画作品的主题无论是山水还是花卉都可以说是精妙之作。花卉有恽寿平气韵，兰竹亦超尘脱俗，山水则从娄东派人，而于沈周、文徵明、董其昌诸家用功甚勤，并遍涉黄子久、王叔明、倪云林、吴仲圭各家，遂以潇洒自得为宗，与当时模四王者不同。
奚冈的山水画主题绘画初学董其昌，继而临摹黄公望、倪瓒、王蒙、吴镇四家之作，其中更多的是临摹王蒙，在晚年时形成了自己沧桑郁沉的绘画风格。如《西湖放舟图》（现藏广州美术馆），此图用笔轻松自然，颇得元人韵致，墨色枯润并用，浑厚华滋，与黄易《坊碑图》的干笔皴擦大相异趣，但是山石轮廓的处理与黄易一样，均是以淡墨虚线钩出。而作于嘉庆元年的《蕉林学书图》，更能体现篆刻与绘画的相关性，此图用笔挺拔峻峭，章法穿插合度，紧严茂密，气韵清旷幽深，已能脱却正统末流的薄俗之气。综合奚冈的绘画作品来看，其绘画语言更多的是沉着厚重之风，画面线条与其隶书笔法契合，皴染之法淡墨短线且繁密。这种风格的出现，与其兼擅书、画、篆刻有关：能把三者相互融通，且着重表现在精神气韵上。
奚冈的《岩居秋霜图》描绘出了江南重峦叠嶂、水天一色的秋景。奚冈的山水画可谓是集“百家”之经验汇于己身，从“元四家”到“董、巨”再到董其昌、王原祁为止终成自己风格。由于奚冈在的绘画驰名中外，所以在乾隆年间琉球人以金饼购其书画。
四、治印
“西泠八家”开创了浙派印风，虽在浙派的印家印风相近但又各有所长，所以在中国印坛二百多年里浙派成为篆刻流派。奚冈作为“八家”之一，在当时也是名扬在外。阮元评价：“六法之外， 隶古篆刻，靡不精妙”。胡敬云：“八分、行押书及印章无不造极”。梁绍壬云：“先生铁笔恣奇古， 后先丁叟伯仲黄”。将其与丁敬、黄易并称。秦祖永在《桐荫论画》中将其与丁敬、蒋仁、黄易并列入“杭郡四名家”。叶铭则称为“西泠四大家”。
奚冈治印师法丁敬，印风冲和拙质，典雅秀逸但拙与逸不及丁敬、蒋仁，但雅高于丁、蒋、黄。在丁敬宗汉又不抑唐宋的基础上，他对汉印的理解又具有明确的开拓性见解。奚冈在丁、蒋、黄之后，浙派增添了创作实践和理论承载，其贡献正是来自于奚冈。赵之谦曾评奚冈“心手不相应”，其实这也为事实，奚冈的印作也确是如此表现的，但是其“以书入印”的理论在印学当中的地位是突出的。其制印切刀特点明显，往往是浙派的风貌，而又会使浙派印章中的书法特征忽略掉。铁生用印泥、画沙，鲁公书法以刻石，一洗宋、元轻媚气象。
根据所见各种谱录中奚冈的印章作了一次不完全统计，共得九十余方，此外尚有未附边款的自用印十余方，所以今天能见到的奚冈印作，实际数量大约一百余方。从奚冈的刻印数量来看，主要集中在三十岁以前，三十岁后绘画作品益多而篆刻作品益少，这种变化印证了奚冈的创作重心由篆刻向绘画转变的过程，其无纪年作品的创作时间分布也大致可以按此概率推演。
回顾奚冈的一生，伴随他一生的东西那正是他的艺术。如果说艺术成就了奚冈，更不如说是奚冈造就了艺术。他的艺术造诣与美学价值对后世影响深远。
参考文献：
[1] 朱琪. “西泠八家”之奚冈篆刻艺术研究[J]. 书法赏评， 2017（1）：8-19.
[2] [清]李濬之.清画家诗史[M].毛小庆，点校.杭州：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4.
[3] 阮元《定香亭笔谈》卷一，清嘉庆五年扬州阮氏琅嬛僊馆刊本.
[4] 朱琪. “西泠八家”之奚冈篆刻艺术研究[J]. 书法赏评， 2017（1）：8-19.
[5] 丁仁.西冷八家印選[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12.
[6] 《西泠六家印存·奚冈传》，清光绪九年钤印本.
[7] [清]奚冈.冬花庵烬余稿·序，清同治十一年钱塘丁氏重刻本，国家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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