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后期小说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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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学界开始关注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意识,且研究成果颇丰。学者们大多从作者上海时期的作品入手,从人物形象、叙事方式等方面对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意识进行发掘。作者通过塑造的各种女性人物形象,展现旧中国女性生存的尴尬境地,以及女性受到男性中心主义压迫的现状。然后,张爱玲作品中女性意识的体现与以往相比更为强烈、直接,展现的手法也有所不同。而对张爱玲后期作品中女性意识的关注与研究,是学界至今尚未完成和实现的。因此,本论文从张爱玲后期作品入手,发掘作品中女性意识因素,具有一定的创新性。
关键词:张爱玲;后期小说;女性意识
一、张爱玲后期小说中女性意识的体现
(一)女性的自我安慰
自我安慰多指自己安慰自己,是一种指向内心的自我暗示或是自我慰藉。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自我安慰主要是通过自我想象,对某种特殊的人、事、物进行一定的刺激,进而改变原先的行为或者是先前的经验。自我安慰是个人在达不到心理预期目标时常有的一种心理状态,用以达到平衡心态的作用,在两性中都会产生。但是,女性作家一般将自我安慰这种心理状态表现得更为内敛、深邃,多指向女性细腻的精神层面,特别是对女性表达作为独立性别个体的存在有独特作用,便于女性自我意识的抒发。在张爱玲后期的小说作品中,自我安慰的手法运用众多,且深具特色。作家用此手法不仅能细致地刻画出女性角色强烈的精神渴望和人性欲求,更能通过女性的自我安慰表现出当时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对待,让女人无法舒展个人抱负,只能身居高阁,以此烘托出女性尴尬的生存境地。
(二)女性的自我认知
在张爱玲后期的小说中,比之三四十年代的作品,蕴含了更多女性精神上的独立与自由。这份独立与自由与五四时期“人的发现”的“独立”和“自主”不同,是基于第二性即女性本身的认知基础上的。张爱玲在其后期的小说里,主要通过女性人物的爱情观来阐释这种自我认知。在《小团圆》里,面对“三妻四妾”“三从四德”的传统伦理,九莉大胆地表明了自己“唯一性”的爱情观,并勇敢地宣称:“我并不是为了你那些女人,而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幸福。没有她们也会有别人,我不能与半个人类为敌。”女性应独立于世,不以物品的状态附庸于男性,并大胆地追求精神的自由与自身的幸福,这是张爱玲后期作品所体现出的主要思想精髓。这种思想是超前于同时代国内大部分女性作家的。张爱玲之所以有这样的超前思想,这与她自身的爱情经验和生活经历有密切的联系。张爱玲虽出身名门,但让他人仰望的身份并没有给她带来过多的幸福和快乐,恰恰相反,年少的张爱玲经历了同龄人少有的挫折和苦难。在其后期小说的创作过程中,定居美国的张爱玲生活落寞,因此常常选择国内的生活为背景,并在创作中映射出自己的生活,表现出对自身的关注。例如,张爱玲所创作的《雷峰塔》《易经》,实际上是对其自身生活经历和家族变迁的记述。在小说中,叙述了其 4 至 22 岁的经历,包括搬家、父母离异、父亲再娶、投奔母亲、在港大读书等经历。张爱玲在其小说中书写个人经历,一方面表现出对自身的高度关注,另一方面也是进行自我发现、抒发内心压抑情感的有效途径,这是站在作家本体角度上寻找女性自由解放的一个合理出口。可见,张爱玲在后期小说创作过程中,通过对自己痛苦的童年回忆的复刻,以减轻内心的创伤;同时,通过这一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并寻求民族文化上的认同感。
(三)女性的自我抒写
张爱玲在其后期的创作中,另一个鲜明的特色就是基于性别意识,对女性进行自我抒写,包括对女性特有的怀孕、堕胎等个人生活直白描写,以期达到女性的自我认同。在小说《色,戒》中,作品开篇即铺展笔墨,对王佳芝的样貌进行了细致刻画:“酷烈的光与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稍嫌尖窄的额,发脚也参差不齐,不知道怎么倒给那秀丽的六角脸更添了几分秀气……”如此曼妙身材,凸显出王佳芝年轻美丽并极具魅力的特点,加之外在衣着的端庄、典雅,使其产生了较强的虚荣和自恋心理。然而,年轻美丽的女性常常会因自恋而看重或出賣自己的身体,期望获得物质的回报,由此成为男性的消费品和附属物。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王佳芝即是被物化的对象,是男权社会中男女不平等的重要体现,这也就从侧面解释了小说女性人物的定型和情节设计。不论在中国还是西方国家,堕胎都会被看作是一种罪过。在张爱玲后期的小说中,则通过对堕胎一事的书写,展现了女性的生育主动权,体现了女性的自我意识。在《小团圆》第六章中有关于堕胎的书写:“九莉正与三姑闲聊,楚娣失笑道,不能听他的,疼得很的。也许你像我一样,不会生。二婶不知道打过多少胎。九莉十分诧异,后来才得知母亲为男友简炜打过胎。”这一段的描写,真实地展现了一名颠覆了传统注重贞操、从一而终的母亲形象。其中,蕴含了女性对情感的大胆追求和对生育权的捍卫。在《小团圆》的第五章中,作家甚至以极其冷静、客观的笔法,描写了九莉堕胎之后内心挣扎、害怕的情形:“抽水马桶里的男胎,在她惊恐的眼睛里足有十玥长,笔直地欹立在白磁壁上的水中,肌肉上抹上一层淡淡的血水……凹处凝聚的鲜血勾划出它的轮廓来,线条分明,一双环眼大得不合比例,双睛突出,抿着翅膀,是从前站在门头上的木雕的鸟。”在兴奋、紧张更多是掺杂恐惧的心情下,九莉迅速按下机钮冲走了死婴的尸体。
二、张爱玲后期小说中女性意识写作手法
消解历史,回归日常。在张爱玲的后期小说中,虽有涉及战 争及战斗场面的作品,但往往无法直接看到宏大的战斗场景和革命志士洒热血的惨烈场面。在其作品《怨女》《半生缘》《雷峰塔》中,战争描写仅仅作为显现历史的一种布景,作品中的人物依然在爱情及婚姻的世俗生活中过着柴米油盐的平凡日子,这是一种虚化历史的手法。作品《小团圆》中:“九莉经过两次沪战,觉得只要照她父亲说的多囤点米、煤,吃得将就点,不要到户外去就是了。”张爱玲使用这种手法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通过作品内容了解大致的历史背景,对历史政治的感受不那么真切,导致其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与历史存在间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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