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分布演变与趋势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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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宗晓华 李亭松
摘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教育为高质量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提供重要的人才与智力支撑。对1999-2017年来华学历留学生国别数据进行分析发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快速增长是推动我国成为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国的主要因素。然而,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布不均,增长速度差异较大。其中,南亚、东南亚和中亚国家生源占绝对优势,占比超过80%,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持续增长。根据近期数据进行线性外推,可以预测2025年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将达到31.28万人,其中研究生层次比例将达到40.37%。为更好地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未来应建立“‘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协作框架”,针对沿线国家来华留学需求创新教育产品和服务,改进留学服务体系和制度环境,保障“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分布;趋势
近40年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国际地位显著提升,高等教育发展即将跨入普及化阶段,教育质量和学术研究水平持续提升,开始由世界边缘进入中心。[1]随着国际学生流动进入“后西方中心”时代[2],我国已经成为吸引邻近地区和发展中国家学生留学选择的重要目的地之一,为“一带一路”建设培养了大批优秀的人才。然而,相对于“一带一路”高质量建设对具有国际视野的高端人才需求而言,目前来华留学生的规模仍显不足,质量有待提高,结构需要优化。本研究通过对1999-2017年来华留学生的国别与学历层次数据的分析①,旨在探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布结构与演变特征,对未来“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发展趋势进行预测,并据此提出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留学生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政策建议。
一、“一带一路”建设与来华留学生教育需求(一)“一带一路”建议与沿线国家基本情况
“一带一路”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具有深远的历史渊源与文化内涵。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于2013年中国首先提出,并很快得到沿线国家的积极响应,从而迅速从理念转化为行动,以“五通”(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为主要内容快速推进。“一带一路”连接了亚欧大陆,从活跃的东亚经济圈,横亘内陆,与欧洲发达经济圈相连接,南部与南亚北非重要国家相连,发展潜力巨大。根据2019年“一带一路”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进展、贡献与展望》报告,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货物贸易额已占到我国对外货物贸易总额的27.4%,年均增长率高于同期中国对外贸易增速;我国企业对沿线国家直接投资占同期总额的13.0%,承包工程营业额占同期总额的53.0%。可以说,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在多个建设与合作领域已取得显著成效,已得到相关国家和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
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以共商共建共享为原则,采取开放包容的合作方式。因此,“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是一个开放、动态的概念,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沿线国家清单。目前,学界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界定范围也处在不断变动之中,多数研究认为,从地缘邻近和历史渊源来看,沿线国家至少应包括65个国家。[3]考虑到研究主题,这里沿用65国的界定范围,目前沿线国家共有31.72万留学生来华留学,占来华留学总人数的65%,其中学历留学生占我国学历留学生总量的60%以上。沿线65国具体包括中亚5国、东亚1国、东南亚10国、南亚7国、西亚20国、北非1国、东欧7国、中欧4国、南欧10国。②从经济发展水平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绝大多数属于中等甚至低收入国家,跻身高收入国家行列的主要是中东欧国家和能源丰富的西亚国家。东南亚、南亚和中亚地区的很多国家经济发展落后,一些资源贫瘠或政治动荡的国家如尼泊尔、阿富汗等属于极为贫穷的国家。[4]根据地理邻近、经济发展水平和相关研究的表达习惯,在接下来的分析中将“一带一路”沿线的西亚和北非各国合称西亚北非地区,将沿线的欧洲各国合称为中东欧地区。
(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需求
高质量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需要大量具有国际视野、适应区域经济社会需求的高层次人才。然而,当前沿线国家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8.86年,低于中高等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5]人才竞争力低于全球平均水平,与未来“一带一路”建设的人才需求仍有较大距离。[6]从高层次人才培养角度来看,有近一半的沿线国家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低于30%,还处于精英教育和大众化前期、中期发展阶段,高等教育资源有限,质量不高,且发展极不均衡。[7]以基础设施建设和人才供需为例,基础设施的联通是共建“一带一路”的优先方向和基础条件,大规模的铁路、公路、航运、航空、管道、信息网络基础设施等的工程建设,意味着需要大批工程类人才,但是除中东欧国家外,沿线国家多数工业实力较弱,工程教育发展水平较低,本国的教育水平完全无法满足相关高层次人才的培养。[8]因此,很多国家的学生来到中国高校攻读工科专业,工程教育的需求扩张在我国留学生教育的专业结构转变中可以清晰地反映出来。1999年来华学历留学生学习最多的专业是文学(6581人),其次是中医(1910人),学习工科的学生仅有1124人;2017年来华学历留学生学习最多的专业是西医(51620人),其次是工科(47296人)。学习工科专业的留学生总量增长了41倍,占学历留学生的比例从原来的不足10%快速增长到接近20%。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设对人才的巨大需求,要求沿线国家开展更为广泛的国际教育交流与合作。我国高等教育区位优势明显,不仅对沿线很多国家学生具有强烈的吸引力,而且在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和教育合作中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对此,2015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联合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提出,要扩大沿线国家相互间留学规模,开展教育合作,中国每年向沿线国家提供1万个政府奖学金名额。2016年教育部发布《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通知,提出要实施“丝绸之路”留学推进计划,培养大批共建“一带一路”急需人才,把中国打造成为深受沿线各国学子欢迎的留学目的地国。然而,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的不平衡性,以及政治、文化和地理上的多样性,这种人才需求与教育供给能力上的战略耦合,在实施过程之中仍会遇到诸多风险和挑战,需要对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布及其演变进行更深入地分析。 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布及其演变一般将留学生分为学历留学生和非学历留学生两种类型,其中学历留学生规模及其层次结构是衡量一国对留学生的吸引能力和培养质量的重要指标。在高等教育较发达的国家中,对学历留学生的吸引力远高于非学历留学生。例如,2018年美国留学生共计109.48万,其中学历留学生为82.57万人,占留学生总数的75.42%,其中研究生层次留学生占学历留学生总数的46.38%。[9]因此,接下来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析聚焦于学历来华留学生分布及其结构变化。如无特殊说明,下文来华留学生均指来华学历留学生。
(一)高等教育国际化与“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增长情况
随着全球化的进程加快,高等教育国际化也随之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高等教育国际留学生的数量由1999年的203.19万人增加到2017年的508.52万人,增长了2.5倍,年均增长率为5.22%。同期,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也在不断加速,来华留学生由1999年的1.15万人增长到2017年的24.15万人,增长了约21倍,年均增长率达到18.43%。这种增长速度不仅远远超出了同期全球留学生总量的增速,而且也远远超出了我国政府的留学计划预期。早在2010年我国教育部制定了《留学中国计划》,提出要提升我国教育国际化水平,建立与我国国际地位相适应的来华留学工作体系,并设置一个当时看来略显宏伟的目标,即到2020年来华学历生要达到15万人。结果2014年来华学历生即达到了16.44万人。
支撑来华留学生高速增长的主体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来华留学生。从总量来看,1999年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学历生仅有3244人,2017年增长到14.50万人,增长了近45倍。从占比来看,1999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数量占来华留学生总数的比例为28.27%,2017年上升到60.01%,而且仍有继续增长的势头。以最近一年的数据为例, 2017年来华留学生总量较上年增长了15.04%,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较上年增长了16.92%。见表1。
从攻读的学历层次构成来看,研究生层次的来华留学生占比有一个先降后升的“U”型结构。1999年研究生层次的留学生为2894人,占留学生总数的25.22%,之后占比开始急剧下降,到2006年达到了最低点,之后开始快速上升,2017年已经达到了31.36%。这也是主要得益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研究生层次的留学生加速增长。与总体的变化趋势相似,“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学历生占比也经历了一个先降后升的过程,而且上升速度更快。从研究生层次留学生中“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占比来看,1999年仅占21.94%,之后快速增加,2017年达到了60.83%。如果与总体构成相比较,显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研究生层次的来华留学生增长更快,目前的占比也更高,未来的发展潜力也更大。
(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区域分布结构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横跨东、中、西亚中东欧等多个区域,分布广泛,内部差异较大。不同区域的国家在来华留学生的结构、留学生的数量、留学增长率等方面也呈现出巨大差异。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总计来华留学生14.50万人,南亚7国是来华留学生的主要生源地,共计5.30万人,占沿线国家总数的36.55%,其次是东南亚10国,来华留学生共计4.63万人,占比31.93%。这不仅和这两个地区的人口总量较大有关,同时也与地理邻近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接近相关;排在第三位的是中亚,来华留学生1.67万人,占总数的11.51%;第四位的是西亚北非来华留学生分别为1.12万人,占总数的7.72%;中东欧国家来华留学生有1.06万人,占比7.31%;最少的是东亚,有留学生0.72万人,占比4.97%(详见图1)。可以说,来自南亚、东南亚和中亚地区的留学生占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80%,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
沿线国家研究生层次来华留学生的分布结构与总体分布具有显著的不一致性。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共有本專科生9.89万人,其中研究生(含硕士生和博士生)4.61万人,占比为31.79%。在研究生层次留学生的区域分布上,虽然从绝对数量上来看,仍然是南亚国家来华研究生(1.44万人)最多,其次是东南亚国家(1.34万人),之后依次是中东欧(0.55万人)、西亚北非(0.48万人)、中亚(0.44万人)和东亚(0.36万人)。然而,从研究生层次留学生占比来看(详见图2),东亚国家研究生占比最高(50.64%),其次是中东欧国家(48.91%)和西亚北非国家(45.11%)。东南亚、南亚和中亚地区的研究生占比分别为28.90%、27.16%、26.49%,比例都低于30%。可以认为,虽然南亚、东南亚和中亚地区的留学生占到了沿线国家留学生的80%,但其研究生层次留学生较少,主要是以本专科生为主。在研究生占比较高的中东欧和西亚北非地区,除埃及、乌克兰等7个中低收入国家外,其余35国均为中高收入和高收入国家。学历层次结构的区域分布差异也是需要引起高度重视的问题之一。
(三)“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区域分布的动态演变
目前来华留学生的区域分布实际上是多年来不同地区来华留学生构成动态演变的结果。1999-2017年各区域来华留学生数量增幅的排序是:中亚>南亚>中东欧>东亚>东南亚>西亚北非(详见图3)。具体地,中亚国家来华留学生从96人增长到16700人,增长了173倍多,平均年增长速度为33.15%,是所有区域中增长幅度最大的,未来发展潜力巨大;南亚国家来华留学生从780人增长到52961人,增长了近68倍,平均年增长速度为26.42%,增幅也非常可观;中东欧国家来华留学生从297人增长到11244人,增长了38倍左右,平均年增长速度为22.40%;东亚国家来华留学生从195人增长到7159人,增长了36倍之多,平均年增长速度为22.02%;东南亚国家来华留学生从1368人增长到46334人,增长了34倍之多,平均年增长速度为21.64%;西亚北非国家来华留学生从508人增长到10558人,增长了21倍左右,平均年增长速度为18.43%。 从各区域来华留学生的相对比例变化来看(详见图4),东南亚国家来华留学生占沿线国家的比例呈下降趋势,最初从1999年的42.17%一度上升至2004年的52.97%,占到了半壁江山,之后持续下降,2017年仅占31.96%。南亚国家来华留学生占比在2012年之前与东南亚地区的波动趋势相似,但在2012年之后逆转上升,从30.25%快速上升到2017年的36.54%。由于南亚国家来华留学生基数最大(5.3万人),增幅又很高,未来发展潜力仍然可期。虽然近期南亚和东南亚在相对占比上此消彼长,但来自两个区域的生源一直占到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2/3以上,保持着绝对的主体地位。另外4个区域,东亚、中亚、西亚北非、中东欧来华留学生总人数相对较少,从1999年到2017年有一个先下降后上升的过程。中亚在这4个区域中增幅最为显著,1999年占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比例最低,仅为2.96%,之后快速增长,2017年已达到11.52%,说明中亚地区来华留学生的增长潜力较大。
(四)“一带一路”沿线来华留学生排名前10国家变换
1999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数量排名前10位的依次是:尼泊尔、马来西亚、老挝、巴基斯坦、蒙古国、印度尼西亚、俄罗斯、新加坡、也门。当时来华留学生总量十分有限,最多的尼泊尔也仅有384人来华留学,前6名均为南亚或东南亚国家。到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数量排名前10的国家发生了很大变化,规模从高到低依次是巴基斯坦、印度、泰国、老挝、哈萨克斯坦、印度尼西亚、俄罗斯、蒙古国、越南、孟加拉国(详见表2)。总体来看,原来排名前10的国家中,有6个国家经过了近20年的发展仍然保持在前10的位置,其中巴基斯坦排名从第4位晋升至第1位。有4个新的国家在2017年进入前10名,分别是印度、泰国、哈萨克斯坦、孟加拉国。在增长率排名前10名中,印度来华留学生的年均增长率达到了53.98%,其余9个国家均处于30%~40%的高速增长范围内。值得注意的是,中亚5国中,有4个国的来华留学生增长率排名均进入了前10位,增长潜力巨大。其中,哈萨克斯坦1999年来华留学生仅29人,2017年已增至8516人,在所有“一带一路”来华留学国家中排名第5位,年增长率为37.12%。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发展趋势预测
“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持续快速增长,超出了来华留学生的总体增长速度,构成了来华留学生群体的主体。然而,从“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来看,不同地区的来华留学生构成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为了更好地制定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留学教育政策,建立与我国国际地位相匹配的留学工作服务体系,本研究依据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政策精神,结合近期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分布与变化数据,对2020-2025年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总量及构成进行趋势预测。
(一)预测的主要依据与方法
对未来的预测实质上是在概率意义上对发展形势判断。要减少预测的误差,必须充分考虑留学生教育事业发展的基础条件、内外部环境和国家宏观政策导向。从基础条件来看,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留学教育方面已积累了丰富的交流经验,教育供需之间有很强的互补性和耦合性。从外部环境来看,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及其核心理念已写入联合国、二十国集团、亚太经合组织以及其他区域组织等有关文件中,从愿景转化为政策、制度和行动。从宏观政策来看,教育部在《“一带一路”教育行动》中提出要实施“丝绸之路”留学推进计划,设立“丝绸之路”中国政府奖学金,为沿线各国培养高端人才,并与“一带一路”沿线24国签订了学历学位互认协议。因此,可以预期,“一带一路”来华留学生将会保持继续快速增加的势头,占全球来华留学生的比例仍会持续上升。另外,《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和《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两份纲领性指导文件都要求,在留学教育方面要坚持“扩大规模与提高质量并重”。高层次学历留学生的比重是反映留学教育质量的重要指标,而且在近10年中这个比重持续提升。随着我国“双一流”建设政策的实施和高等教育国际地位的提高,硕士、博士研究生等高学历来华留学生比例将会继续扩大。
在预测的技术层面,2010年《留学中国计划》曾做过2010年至2020年的规划性预测,预计学历留学生年均增长率为4.70%,到2020年达到15万人。然而,从该政策颁布起的8年间,全球来华学历留学生实际增长率為12.27%,2017年已经达到了24.15万人。实际上,在预测的前五年,即2005-2009年,全球来华学历留学生年均增长率为20.15%,以4.70%的年增长率来预测今后10年的发展,误差难免较大。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近20年来华留学变动趋势进行分析,发现虽然2010年之前有较大波动,但是2010年之后沿线各区域来华留学生增速明显趋于稳定。为了尽可能减少误差,这里不再主观地设定增长率,而是使用2010-2017年的沿线各区域来华留学生数据,以时间为自变量的线性插值方法进行简单外推预测。③另外,根据2010-2017年沿线各区域研究生层次比例数据,使用线性插值法对沿线各区域来华留学生的研究生比例进行预测,并根据此比例计算各区域未来本专科生和研究生数量。
(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预测结果分析
根据上述预测思路和方法,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2020-2025年的来华留学生及其构成进行预测,具体结果见表3。从总量来看,2020年沿线国家来华学历留学生将达到16.59万人,2025年将增长至31.28万人,年均增长率为10.09%,低于2010-2017年的平均增长率(13.94%);其中,2025年本专科生将达到18.65万人,研究生将达到12.63万人,研究生占比将达到40.37%。从分地区来看,南亚地区的来华留学生预计2025年将达到12.58万人,其中本专科生将达到7.02万人,研究生将达到5.56万人,研究生比例为44.19%;东南亚地区来华留学生以及2025年将达到9.41万人,其中本专科生7.15万人,研究生2.26万人,研究生比例为24.02%;中亚地区来华留学生2025年将达到3.91万人,其中研究生比例为31.46%,西亚北非地区来华留学生2025年将达到2.04万人,其中研究生比例为66.18%;中东欧地区来华留学生2025年将达到2.04万人,其中研究生比例为65.68%;东亚地区来华留学生2025年将达到1.30万人,其中研究生比例为68.46%。虽然,未来来华留学生的学历分布将仍以专科、本科生等低学历为主,但硕士、博士研究生等高学历增长速度相当可观,占比在不断提高,相信随着未来中国教育水平的程度提高,高学历研究生将占据来华留学生的主体。 根据预测,2025年来华留学生人数来排序是南亚>东南亚>中亚>中东欧>西亚北非>東亚。与2017年相比发生了两个比较明显的变化:一个是在来华留学生人数上南亚将占绝对优势,占沿线国家留学生的比例从2017年的36.54%升至2025年的40.22%,不再与东南亚平分秋色,东南亚地区来华留学生占沿线国家的比例从2017年的31.96%下降到30.08%;另一个是中亚国家近期增速较快,将会成为新的来华留学生潜力国。中亚地区来华留学生占沿线国家的比例从2017年的11.51%上升至2025年的12.50%。中亚地区是“一带一路”向西推进的桥头堡,需要大批民心相通的国际高端人才,因此中亚地区来华留学生近期的快速增长也是非常必要的。由于预测方法是根据目前的趋势进行线性外推,因此预测误差大小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未来我国对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的政策调整与相关环境变化。
四、“一带一路”沿线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策略
目前我国已成为亚洲地区最大的留学目的地国,主要驱动力量来自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的迅猛增长。可以说,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快速推进为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创造了重要的发展机遇。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进一步扩大沿线国家来华留学规模,提升学历层次和教育质量,结合本研究的数据分析,从国家导向、高校策略和制度环境三个方面提出政策建议。
(一)建立“‘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协作框架”,聚焦“一带一路”建设的人才需求,明确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国家导向
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以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绸之路精神为指引,是新时代全球化的伟大构想与宏伟蓝图。然而,“一带一路”建设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沿线国家差异巨大的历史、文化、体制和发展阶段决定了共建事业需要更长远的谋划。培养具有跨文化理解与沟通能力的人才,既是“一带一路”建设长期持续发展的根基,也是化解潜在的政治经济风险的长效方法。因此,首先,相关决策部门要以发展的眼光和全局的意识,提高对沿线国家来华留学教育深远意义的认识,将其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先导性和基础性构成要素,纳入相关发展规划与建设项目之中。其次,要加强沿线国家教育及相关政策的沟通,参考欧洲博洛尼亚进程(Bologna Process),由中国和沿线主要国家发起“‘一带一路’高等教育协作框架”,建立可比较的学位体系、可通约的学分转换体系、可通行的教育与资格认证制度,促进沿线国家的高等教育合作、学生及毕业生的流动。目前,我国已与24个沿线国家签署学历学位互认协议,应在此基础上构建更上位和更全面的框架协议,吸引更多的国家参与进来。第三,国家要出台对高校来华留学教育的分类指导意见,使各层次、各类别高校在吸引来华留学生方面突出特色、分工协调、有序发展,既要注重通过“双一流”建设打造“留学中国”的高端品牌,又要注重建设发挥行业、区域优势来培养适用型留学人才的特色品牌。
(二)突出邻近效应与比较优势,优化来华留学生学历结构,针对沿线国家来华留学需求创新教育产品和服务
多维邻近理论指出,密切的协作关系仅靠地理邻近不足以维持,还要有认知邻近、技术邻近、社会邻近和制度邻近等多尺度的耦合支撑。[10]沿线国家的经济和高等教育发展水平参差不齐,来华留学的“推拉因素”也各不相同。因此,要发挥多维邻近效应,必须针对沿线区域和国家的不同特点,采取差异化的策略。首先,从生源地构成来看,总体上要重点发展南亚、东南亚与中亚国家的来华留学教育,一方面三个区域是来华留学生源的聚集地,生源占沿线国家总量的80%以上,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还将继续增长,另一方面我国与这三个区域很多国家有密切的地理、文化、经贸和社会关联,在产业、科技和高等教育发展的梯度落差适度,互补和耦合性较强。其次,由于多维邻近并不局限于地缘邻近,因此各地区高校应挖掘区域的比较优势,积极参与相关维度邻近国家的留学生教育。
从吸纳能力上来看,目前我国高校中留学生占比仍然很低,对来华留学生的扩容仍有较大的支撑能力。2017年来华学历留学生占我国高校总在校生的0.64%,留学研究生占在校研究生总数的2.87%。目前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中本专科生占比68.63%,研究生占比31.37%,大部分学历留学生为本科生,高层次的硕士、博士研究生人数较少,说明中国对高学历来华留学生的吸引力较低,未来要有意识地优化和提升来华留学生的学历结构,吸引优质生源。对于各层次和类别的高校来讲,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留学人才的培养,真正的挑战不在于一般性地提高对留学生的吸引力和竞争力,而是在于如何针对“一带一路”建设需求进行教育产品和服务的创新。这种创新要求高校通过多种途径,例如创造条件让骨干教师和科研人员到沿线国家、企业和相关高校进行考察和交流等,切实地去调研“一带一路”建设与沿线国家的留学需求。基于对沿线国家不同留学需求的把握,高校可以进行教育改革和创新,包括调整专业结构和课程内容,开发符合时代需求和比较优势的专业和课程模块,更新教育教学方法和技术,提高师资队伍的国际化水平和多元文化素养等。
(三)完善留学、就业与其他相关服务体系,营造开放、包容与透明的制度环境,保障“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的可持续发展
目前来华留学教育仍然是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的发展机制,即使有相关政策倾斜,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生中获得奖学金者的比例也仅有12%左右,大部分来华留学生都是自费留学。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高等教育留学市场比较优势主要在于地缘优势显著,教育资源丰富,留学成本较低,以及随着中国国家影响力提升所带来的发展机会的增多。[11]因此,完善留学、就业和其他相关服务体系,营造开放、包容和透明的制度环境,在全球留学市场中形成综合竞争优势,建立吸引沿线国家来华留学的长效机制。第一,要进一步提升留学、访学与短期旅游签证的便捷程度与效率,并在留学生毕业就业方面提供政策支持和引导服务。2017年三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允许优秀外籍高校毕业生在华就业有关事项的通知》,允许硕士及以上学位的优秀外籍毕业生在华就业,这为吸引沿线国家来华留学开启了新的窗口,未来应根据经济发展紧缺人才类型的转换对就业条件进行动态调整。高校可充分利用了这个政策平台,针对留学生开设专门的就业讲座和企业招聘会,构建完善的留学生就业服务体系,尤其是要与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企业进行就业服务合作。对于“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如果能够聘用更多中国培养的属地人才,必将获得境外持续的发展优势。第二,要以严格的筛选制度、完善的服务体系和高标准的学术要求,吸引优质留学生来华学习,建立留学教育的质量保障和声誉机制。不以双重标准对待本土学生和来华留学生,在课内课外、学生交流和校外活动中营造多元文化氛围,加强留学生与中国学生的交流互动,增进留学生和中国学生对文化差异的体验,形成开放包容的国际意识和情怀。第三,要鼓励企业、非营利组织和民间资金设立“一带一路”来华留学奖学金,资助特定国家、群体、高校或专业的留学生,以更多市场导向和更加民间化的方式引导沿线国家来华留学。 注释:
① 如无特殊说明,本研究使用的来华留學生数据均来自于教育部国际合作与交流司编撰的《来华留学生简明统计》(1999-2017年)。
②沿线65国具体包括:中亚5国(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东亚1国(蒙古);东南亚10国(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越南、新加坡、菲律宾、缅甸、柬埔寨、老挝、文莱);南亚7国(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不丹、斯里兰卡、尼泊尔、马尔代夫);西亚20国(沙特阿拉伯、阿曼、阿联酋、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伊朗、土耳其、以色列、科威特、伊拉克、卡塔尔、约旦、黎巴嫩、巴林、也门、叙利亚、亚美尼亚、巴勒斯坦、阿富汗、塞浦路斯);非洲包括北非1国(埃及);欧洲包括东欧7国(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中欧4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南欧10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阿尔巴尼亚、希腊、塞尔维亚、马其顿、波黑、黑山)。
③线性插值法的计算程序是:预测t时刻的y值,根据历史数据相距较近的两点(t0,y0)和(t1,y1),使用下面公式计算:y=y1-y0t1-t0(t-t0)+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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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嘉仪)
收稿日期:2019-10-10
作者简介:宗晓华,南京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副所长,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副研究员,博士;李亭松,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硕士研究生。(南京/210093)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课题“‘双一流’建设大学科研绩效评价与拨款机制研究”(BFA180066)的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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