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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的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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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地区不仅有丰富的军事文化资源、红色文化资源和传统文化资源,更有让全军创作人羡慕的少数民族文化资源富矿。这里淳朴的民风、独特的地域文化和军区部队边防文化交融生辉,构成了一幅民族团结、鱼水情深的斑斓画卷。重视民族舞蹈创作,一直是军区文艺战线的光荣传统和鲜明特色,也是促进西南社会和谐与民族团结的艺术纽带。军区几代文艺工作者以青春和生命融入了这片土地,回望历史,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民族舞蹈的创作情缘。艾青的诗句最能表达我们的内心:“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我个人认为,舞者的世界如美人鱼的世界,她失去了甜美的声音,却换来了美丽的双腿。由于舞蹈的独特性和局限性,对作品的思想理念、情感冲突及艺术手段的把握,则更要求准确与精炼。一名合格的舞蹈编导,一定要做得比说得好。就像古玩鉴赏界常说的一句话“是真是假,东西会说话”。舞蹈創作也一样,一切的思想性、艺术性、审美性都在作品中一目了然。
  一、民族舞蹈创作要在提升文化自觉中把握时代脉搏
  就我个人的舞蹈创作经验来讲,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跟着时代走,关注国家命运。“不知宏观者无以谋微观,不知未来者无以谋当下,不知世界者无以谋中国”,创作也是如此,要善于抓住时代机遇,倾全部的精力来呈现表达。1988年我创作了藏族舞蹈《珠穆朗玛》,一年后就赶上中国第一次承办的第十一届亚洲运动会的机遇。《珠穆朗玛》是藏族舞蹈中第一个从写实走向写意的作品,在审美上第一次大胆启用纯洁的素白服装表现珠峰女神;第一次突破了水袖在生活中的习惯长度,赋予了象征和表现意义;第一次把珠峰女神和藏族姑娘进行二位一体的形象塑造,得到了藏族同胞和专家的认同。舞蹈获得了“桃李杯”最佳剧目奖,入选“二十世纪华人经典作品提名奖”,参加了第11届亚运会文艺晚会,受到观众喜爱。
  二、民族舞蹈创作要以深美的思想做血肉
  民族舞蹈创作既要有民族的精神内核,也要有符合时代审美取向的形式外壳,才能带着灵魂长久地生存下去。2003年,在抗击“非典”的斗争中,成千上万白衣战士以血肉之躯,义无反顾奔地赴在没有硝烟的特殊战场。我坐在电视机前,每天以泪洗面。面对这场灾难,我们应该记住什么、忘记什么?又该做点什么、能做什么?于是我创作了以医疗战线大爱奉献为题材的舞蹈《爱心无界》,荣获“中国人口文化奖”金奖,和同事共同创作的同类题材音乐短剧《今夜就做你的新娘》获得银奖以及“曹禺戏剧奖”。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我们赶赴灾区采访,路途难行,余震不断,约194公里的路程,从天亮到天黑车行走了12小时,饭馆没人营业找不到吃的,直饿得前胸贴后背。当时人们的心情还笼罩在阴霾之中,到处是地震棚。一个老汉问一个小女孩,“你大姐上哪里去了?”女孩答“后山过节去了”。我听到后非常吃惊,后来查资料得知,羌族这个古老的民族很了不起,是甲骨文中唯一有记载的民族。有千年的“妇女节”(羌族称“瓦尔俄足”),每年这个时候羌族妇女会穿着节日盛妆聚集在一起唱歌。这个地区还有植物活化石之称的物种“珙桐树”(俗称“鸽子花”)。为祭悼在地震中死去的女性,当年她们推迟1个月举办“瓦尔俄足”。我对这个顽强的民族肃然起敬。她们的歌声就是希望。2009年我创作的羌族群舞《鸽子花开的时候》,就是以希望为主题,以羌族“甩肩铃”为素材加工,彰显生命的顽强。该作品的表达有别于同时期其他作品的悲悯常态,又符合羌民族的文化和心态,得到专家好评,获得第九届全军文艺会演一等奖和CCTV舞蹈大赛、全国舞蹈比赛银奖,多次在全国重大文艺晚会中演出。
  三、民族舞蹈创作要重视文化认同基础上的创新
  不同的文化形态是一个民族区别于另一个民族的根本所在。一个民族生活的地域和民族风俗直接影响一个民族文化生态的形成,也决定着舞蹈律动的形成。我们要懂得学习和尊重它,如果得不到本民族群体的认同,作品就难以成立。我的创作就是基于一个时期对一个民族文化认知的不同,从而产生不同的原动力、切入点和思想表达。如舞蹈《天织女》和《情满天路·扎西德勒》,同是藏族舞蹈,形式、风格、样式截然不同。《天织女》讲的是一个坚韧的藏族妇女,一双如男人般有力的大手挥舞着织布机,乐观地劳作,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和希望。在形式表达、音乐渲染和舞美营造上都有意识融入神秘的生态氛围和天堂般的幻想氛围。这是我第一次敢面对和认识一个民族在文化和自然生态下的民族心态。《情满天路·扎西德勒》则以藏族踢踏舞为素材,它集乐手与舞蹈同台竞演,其风格奔放自由,更像一个村里的篝火狂欢。这种舞蹈样式没有了学院派的拘谨,勇敢地闯了一次业界“黄灯”。这个作品来自当年青藏铁路的建设完成,实现了雪域高原同胞梦寐以求的愿望,激动得“叫我怎能不歌唱”。我找到了情感的宣泄点,豪情喷涌而出,作品一气呵成。两件作品分别在第七届、第八届全军文艺会演中获得创作银奖。
  如果将中华民族璀璨的千年文化比喻成一条长河,那么优秀的创作人员就是这条长河上的一名好船夫,善于抓住每一次灵感的浪花,为这条长河增添新的光华。莫言曾说“创新是艺术的终极目的。我们现在常听说,要继承老祖宗的光荣传统,但实际上,那些传统在过去也属于创新。再过若干年,当我们成为古人,或许今天的创作也会成为后人的遗产。”保护、繁荣和发展中国少数民族舞蹈文化是一个舞蹈编导一生的目标,也是一个舞蹈艺术家全部的心血所在。我,作为扎根西南的舞蹈编导,甘愿为之付出毕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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