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话语中教师语用身份建构的顺应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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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基于语用身份论，本研究认为，语用身份建构是交际者在具体语境中，为了达到具体的交际目的而对于语用身份资源进行动态选择的过程。通过对各类教学大赛获奖视频及示范课的语料进行分析，研究发现优质课堂中教师在课堂上主要选择或建构知识的传授者、教学活动的组织者、学生学习的引导者、学生的学习同伴几种语用身份。教师选择或建构的几种语用身份体现了教师在课堂教学环境下所做的语言选择与不同交际语境的动态顺应。
　　关键词 语用身份 顺应 交际语境
　　中图分类号：H319.9 文献标识码：A
　　0引言
　　随着身份研究的发展，教师身份问题也成为学者关注的热点。当前，国内外学者已从不同角度考察了二语/外语课堂中的教师身份问题，包括外语教学法理论中对教师身份的探讨（陆巧玲，李翠英，2001）、以建构主义理论为基础的教师身份探讨（田笑，黄金声，2015）等。近年来，语用身份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也为教师身份研究提供了新的路径和方向。袁周敏（2014）认为，“说话人的身份不是被动地反映在语言层面，而是说话人把它当作资源加以策略性的运用时协商建构的”（P. 30），并指出语言顺应理论作为一种语用综观对于身份建构具有较强的解释力。本文以“外教社杯”全国大学英语教学大赛、外研社“教学之星”大赛等教学比赛中的获奖作品及示范课为语料，分析了各类优质示范课中教师建构的身份类型，并以语言顺应论为基础分析了教师多元身份建构的顺应性，以期探讨优质课中教师身份建构的特点，为教师提高课堂教学及交际效果提供参考。
　　1理论依据
　　1.1语用身份
　　社会学、社会心理学、人类语言学、文化学等多门学科均对身份问题进行了探讨。社会学研究中的身份概念强调的是社会个体或群体的社会属性，社会心理学中的身份概念则是一种对群体的认同倾向，而语用学等学科则强调了身份在交际语境中的动态建构，认为身份不仅具有社会属性，还具有交际属性。身份研究的社会建构主义趋势日益凸显。相比传统身份研究中将身份看作是不变的、先设的人或社会的相对固定的自然属性这一观点，语用学视角下的身份研究则更加强调身份的交际属性。在特定的交际情景中，交际者会选择或者新建某种身份以此来实现某种交际目的，是一种动态的语用选择。陈新仁在其讲座及项目中首先提出了语用身份论（袁周敏，2014），将语用身份定义为一种“语境化的、语言使用者有意或无意选择的自我或对方的身份，以及说话人或作者在其话语中提及的社会个体或群体的他者身份”，与社会身份相比，具有交际依赖性与临时性、动态性和可变性、资源性、主观性和目的性几种特征（陈新仁，2013：27-29）。研究语用身份的动态选择为身份研究开辟了新的研究渠道，可更加全面地探讨言语与身份的关系。基于陈新仁提出的语用身份论，本文认为，语用身份建构是交际者在具体语境中，为了达到具体的交际目的而对于语用身份资源进行动态选择的过程。这样的选择是受语境限制的、是由交际需求驱动的、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1.2语言顺应论
　　语言顺应论认为语言的使用过程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交际者能够根据不同的语境因素，从可供选择的语言形式和语用策略中不断地进行不同意识程度的选择，以此来满足不同交际目的与需求（Verschueren， 2000： 55-57）。语言的变异性、商讨性和顺应性使这种选择成为可能。语言的变异性决定了语言选择可以发生在语言结构的各个层面;商讨性意味着语言选择需要在语境的制约下加以协商，这一过程是动态的;顺应性强调语言使用中的语境因素与语言形式之间动态的、双向的顺应。Verschueren（2000）将语境分为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其中，交际语境又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理世界組成。物理世界指影响交际者语言使用的时间和空间因素; 社交世界指社交场合、社会环境、权势关系以及文化意识等社会、文化因素对交际者的言语行为所规范的原则; 心理世界包括交际者双方的情感和认知因素，即交际双方的个性、情绪、愿望、意图等。探讨交际者的语言形式选择与语境因素的双向顺应对于交际者如何通过语言选择来选择或建构语用身份，交际者为何在特定语境下选择或建构特定语用身份，以及交际者如何通过选择或建构特定来实现交际目的等问题有较强的解释力。本文以语言顺应论为理论框架，由此来分析教师在课堂话语中建构的语用身份类型以及这种身份建构的顺应性。
　　2研究设计
　　本研究的语料取自“外教社杯”全国大学英语教学大赛、外研社“教学之星”大赛等教学比赛中的决赛参赛视频、获奖作品及示范课视频。共选取了10名英语专业及非英语专业教师的参赛视频进行文字转写，所选视频均为对真实授课环境的模拟。本文通过分析教师课堂话语在语体、言语行为、称呼语、词汇、副语言特征等层面的选择来分析教师的语用身份建构类型，并基于语言顺应论分析教师身份建构的顺应性，探讨优质课中教师身份建构的特点。
　　3课堂话语中教师的语用身份构建
　　对语料的分析发现，教师通过课堂话语建构的身份并不是单一的。不同教师会在不同的交际语境中选择或建构不同的语用身份。此外，同一教师出于不同的交际目的也会选择转变自己的语用身份。从所收集到的语料上看，可大致将教师在课堂话语中建构的身份归纳为知识的传授者、教学活动的组织者、学生学习的引导者以及学生的同伴几种身份。
　　3.1知识的传授者
　　在课堂上，教师会选择陈述的言语行为来解释和讲授语言知识及语言技能点。陈述主要包括了讲授和呈现，是课堂教学中最常见的言语行为，对于学生的语言习得有重要的影响（汤燕瑜，刘绍忠，2003）。在所选取的语料中也可看到，教师通过陈述的言语行为对课本知识进行讲解和拓展，构建了一个博学睿智的知识传授者的身份。请看下例：
　　（1）（语境：教师对课文的内容进行讲解，讨论阅读所带来的学习乐趣） 　　T： ... In other words， you have learned something previously， or in the past， but now you want to discover more， you want to attain some more profound knowledge. And， at this moment， what we have learned or discussed reminds me of a very famous American president， Tomas Jefferson. He is not only famous for 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but also famous for saying the words “Go and see”. You have to go and see and witness with your own eyes， because we have to keep a critical eye or a critical attitude towards the knowledge we obtain from the books. ...
　　在分析课文的大意时，教师用了“in other words”这样的表述来对课文中的重难句进行复述，将原本复杂的课文以更简单的语言形式呈现出来，以此来帮助学生理解。此外，教师通过介绍托马斯杰斐逊的名言针对课文思想进行引申，对课文内容进行拓展，同时又加深了学生对课文内容的理解。这样，教师通过讲授的言语行为，以简化的语言形式讲解了课文的重难点，同时又通过呈现美国著名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名言，总结了这一部分文章的主要思想，成功地解释了学习内容并传授了新的知识。
　　3.2教学活动的组织者
　　在课堂中，教师会经常性地通过指令类的言语行为来组织教学，包括请求、命令、询问、质疑、建议等。如下例：
　　（2）（语境：教师在讲解课文内容前要求学生分组找出各个部分的主要内容。）
　　T： ... I would like to divide you into two groups. And Group one -- this is Group one -- you are responsible for the introduction section. Okay？ And Group two， the body section. ... please go through the section that you are responsible for as quickly as possible and try to [Student interrupted]， yes， fill the blanks. Fill each of the blanks with one word only. Remember， it should be a noun. Okay， I will give you one to two minutes for this exercise. ... [Two minutes later] Okay， so ... Helen， would you like to say something？ ...
　　在例（2）中， 教师大量使用了祈使句，简明扼要地告知学生课内活动的主要内容和要求。从分组（This is Group one.）到任务分配（You are responsible for the introduction section.），到活動要求（Fill each of the blanks with one word only.），再到提示（Remember， it should be a noun.），教师以指令的形式清楚的安排了教学活动，成功塑造了教学活动组织者的身份。为了避免指令给学生带来的心理压力，教师还用了“please”、“would you like to”等礼貌标记语来缓和语气，营造和谐的课堂氛围。
　　3.3学生学习的引导者
　　（3）（语境：教师通过提问检查学生对课文的理解程度并分析文章大意。）
　　T： Would you like to say something about， yes， about the introduction in paragraph one and two， about the contrast ， yes...
　　S： The first two paragraphs show the contrast between the pleasure of learning and the pressure of learning.
　　T： Yes！ In other words， we have a contrast of two different [Pause]
　　S： Attitudes.
　　T：Yes！ Attitudes. Excellent！ Yes！ Attitudes towards learning.
　　在例（3）中，教师用礼貌标记语“would you”开场提出问题，缓和语气，缓减了学生的紧张和焦虑，并大量使用呼请语“yes”，增加了教师话语间接性，选择称谓语“we”而不是“you”也大大缩短了师生之间的心理距离，改变了教师原本的主导地位，教师也由主导者变为引导者。此外，在提问过程中教师采用的停顿、眼神交流等副语言特征也有助于引导学生积极思考。
　　3.4学生的学习同伴
　　（4）（语境：开始上课，教师导入本单元话题。） 　　T： Ladies， are you ready for the class？... So， today， first of all， I’d like you to close your eyes， and listen to one of my descriptions of one of my experiences. But， please， don’t fall asleep， okay？ [Laugh]... So ladies， you can open your eyes now and see what I was describing just now. Well， actually， what I was describing just now was my experience of reading an argumentation. Do you have the similar experience？
　　（5）（語境：开始上课，教师导入本单元话题。）
　　T： Okay， guys， check out this brand-new bag.[Show off the bag] I just bought it in Korea. So， can you guess what’s today’s topic？ We are going to talk about fashion， but not only fashion. So， to start with， I’d like to ask you one question. Where do you prefer shopping？ In the regular shop， in the department store， in market， or in online-shopping mall？ Okay， so， how about Vicky？
　　S： I prefer department store， because it offers bigger discount . I do have my particular style， but walking around different shops in department store， it always gives inspirations of another style.
　　T： So what’s your style today？
　　S： Kinds of like ... Mori means forest in Japanese， always accentuates like， comfortable and nature style.
　　T： And gives us a sense of sweetness， I guess. Yeah. Zake， can you？
　　在例（4）中，教师以小故事的形式分享自己在阅读议论文时的感受引入议论的特点这一话题，例（5）中，教师分享了自己的个人经历并展示自己的私人物品以示自己的喜好，生动有趣的描述和展示很容易引起学生在情感上的共鸣，同时谈论个人经历、感受、兴趣、喜好可以缩短师生之间的心理距离，从而建构同伴身份。选择较为亲昵的称谓也是关系亲密的象征，例（5）中教师直呼学生Vicky，在话题讨论的过程中选择了随意语体而非正式语体，成功将教师转变为了（下转第227页）（上接第216页）学生的同伴。此外，教师采用的微笑、手势等副语言特征也有助于建构师生间的同伴关系。
　　4教师语用身份的顺应性分析
　　研究发现的教师在课堂上建构的几种语用身份体现了教师在课堂教学环境下所做的语言选择与不同交际语境的动态顺应。首先，在对物理世界的顺应方面，教师建构的不同语用身份体现了对课堂不同时段的顺应。在刚开始上课及教学内容的导入阶段，教师往往会选择学生的学习同伴这一身份，尽可能地拉近与学生之间的心理距离，缓减学生的紧张，为接下来的课堂活动做好准备;在语言输入阶段，教师会选择知识传授者这一身份，以讲授和呈现言语行为高效的讲解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点;在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练习阶段，教师更倾向于以祈使句简明扼要地组织教学活动。其次，在对社交世界的顺应方面，教师所建构的不同语用身份体现了对社会文化意识、社会距离、权势关系的顺应。教师的知识传授者身份顺应了传统社会文化理念中对教师博学、权威的要求;教师的学习同伴身份则顺应了构建和谐人际关系的要求。在对心理世界的顺应方面，教师的语用身份建构主要体现了对师生双方的面子、愿望、动机的顺应。教师通过礼貌标记语以及停顿、眼生、手势等副语言特征建构的学习引导者身份顺应了学生追求学习自主的愿望;学习同伴的身份顺应了学生被重视和尊重的需求;而教师知识传授者和教学活动组织者的身份则顺应了教师的积极面子需求。
　　5结语
　　本文认为语用身份建构是交际者在具体语境中，为了达到具体的交际目的而对于语用身份资源进行动态选择的过程。在课堂环境下，师生亦是交际者。教师会对不同的交际语境进行顺应，在语言结构的各个层面作出选择构建不同的语用身份。本文以“外教社杯”全国大学英语教学大赛、外研社“教学之星”大赛等教学比赛中的获奖作品及示范课为语料，总结出优质课堂中教师所构建的语用身份通常为知识的传授者、课堂活动的组织者、学生学习的引导者以及学生的学习同伴几种类型。但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的语料较小，代表性不够强。在今后的研究中需深入真实教学环境，广泛采集语料，结合定量研究方法进一步考察教师的身份建构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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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汤燕瑜，刘绍忠.教师语言的语用分析[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3（01）： 19-23.
　　[4] 田笑，黄金声.建构观下课堂会话身份研究——从Zimmerman会话身份理论到对外汉语示范课堂[J].华文教学与研究，2015（04）： 66-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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