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波动、金融发展与山东省农产品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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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凌云
摘 要：基于2007—2015年的海关数据，从企业层面检验汇率波动与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之间的关系，以及地区金融发展对农产品出口稳定增长的作用。结果发现，汇率波动显著减少了山东省企业出口农产品的种类数，并带来出口产品集中度上升。以信贷资金市场化衡量地区金融发展，可显著缓解汇率波动对企业农产品出口的不利影响。
关键词：汇率波动;信贷资金市场化;农产品;企业出口
中图分类号：F7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10-0020-03
近年来，山东省农产品出口波动频繁。已有研究指出，汇率变动是影响农产品出口的重要原因（曾寅初、彭超，2007），汇率变动对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究竟产生了哪些影响，地区金融发展可否缓解汇率变动对农产品出口的影响，这是当前“稳外贸”工作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数据来源与模型设定
（一）海关数据描述
本文使用了中国海关总署的企业—产品层面交易数据。该数据记载了2002—2015年中国企业出口的每一条交易信息，包括企业编码、出口产品的8位 HS编码、出口数量、出口金额、目的地、企业性质和贸易类型等。
考虑到已有较多学者使用2002—2006年海关数据研究中国商品出口问题，且这段时间距当前较久远，实证结果的参考意义不大，本文使用2007—2015年海关数据。首先保留企业编码前两位为37的山东省企业，然后据企业出口产品HS编码，截取出编码前两位为01—24的农产品，确定了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数据共154 260条。本文使用的海关数据中，包含184个出口国家或地区。2007—2015年，山东省农产品出口企业从3 677家增加到3 936家，数量增加较平稳。
（二）企业农产品出口、汇率波动与金融发展的衡量
本文从出口额和出口结构两方面衡量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对于出口额，本文使用出口额的对数衡量;对于出口结构，本文使用出口产品种类的对数和出口产品集中度两个指标衡量。
本文从企业—出口目的地—产品层面测度农产品出口额，其中产品根据 HS8 位编码来分类。根据编码，本文计算了企业在不同目的地的出口种类数。借鉴谭小芬等（2016）的研究，本文将企业在目的地j出口额最大的产品定义为核心产品，将核心产品出口额core和该目的地总产品出口额totalvalue之比定义为出口产品集中度：
式中，SKEW表示企业F在t年出口到目的地j的产品集中度。回归过程中，本文将SKEW取对数值作为因变量。
本文使用的汇率数据来自国际清算银行（BIS）。根据各国货币与美元的汇率计算出各国货币与人民币的汇率。汇率波动的计算参照Ganguly and Breuer（2010），先将月度名义汇率取对数，然后再做差分，最后求出差分值的年度标准差表示汇率波动。
本文探讨汇率波动影响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时，地区金融发展对农产品出口稳定增长的作用。学者多从两方面衡量地区金融发展，一是Hericourt and Poncet（2013）使用省份信贷总额与GDP之比衡量，二是樊纲等（2011）使用金融机构短期贷款中向非国有经济部门贷款的比重衡量。为比较两类指标对山东省农产品出口的作用，本文分别构造了各地市信贷总额与其GDP之比的金融发展水平指标和各地市短期贷款中向非国有经济部门贷款（包括农业贷款和乡镇企业贷款）比重的信贷资金市场化指标。为避免内生性，本文计算了各地市在样本期（2007—2015年）前2003—2006年各年的指标值，然后以其算术平均值作为当期金融发展水平和信贷资金市场化水平代理变量。
（三）计量模型
根据谭小芬等（2016）的研究，本文构造的计量模型：
其中，F代表企业，c代表企业所在地市，j代表出口目的地，t代表出口年份。ExpPerf表示位于c地市的企业F在t年向目的地j出口的情况，包括企业出口额、出口产品种类和出口产品集中度。Voljt表示出口目的地j在t年的汇率波动，Financec表示c地市金融发展，分别以金融发展水平和信贷资金市场化两个指标衡量。
回归中，本文控制了一系列出口目的地j的特征变量Controljt，這包括目的地GDP、CPI以及进口总额（数据来自WDI）。目的地进口总额从需求方面衡量了目的地市场大小，据引力模型，出口额与目的地市场大小密切相关。
此外，回归方程中还包括企业—出口目的地固定效应和年份虚拟变量ut。控制了不随时间改变的企业—国家层面特征（如企业性质、距离、文化和消费者偏好等）对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的影响，ut为年份固定效应，控制了同一年度内山东省所有农产品出口企业面临的共同冲击，如省内经济形势和物价水平等信息。
二、回归结果
基准回归结果（见表1），表1中三列均控制了企业—国家层面固定效应和年份固定效应，允许汇率波动在企业—国家配对间存在差异影响。在第（1）列中，汇率波动前的系数不显著，说明汇率波动没有显著减少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额。已有研究支持汇率波动显著减少出口额，但这类研究或基于国家层面农产品出口（刘荣茂、黄丽，2014），或未专门针对企业层面农产品出口（谭小芬等，2016），因而存在差异。
表1第（2）列中，汇率波动前系数显著为负，说明汇率波动显著减少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的种类，该结果符合已有研究发现（谭小芬等，2016）。第（3）列中，汇率波动前系数显著为正，说明随汇率波动幅度增大，企业出口农产品集中度上升。已有研究认为，汇率波动幅度增大意味着出口企业面临更高汇率风险，此时出口低生产率产品利润可能为负，因而企业会舍弃部分产品，专注于出口高生产率产品。第（3）列的结果符合已有研究结论。 加入地区金融发展因素的回归结果（见下页表2），本文以金融发展水平和信贷资金市场化两个指标衡量地区金融发展。表2第（3）列、第（5）列回归结果显示，当以金融发展水平衡量地区金融发展时，其对汇率波动引起的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不稳定增长作用不显著。第（4）列、第（6）列回歸结果显示，信贷资金市场化可显著缓解汇率波动对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带来的不利影响：当因变量为出口产品种类时，汇率波动前系数显著为负，而汇率波动*信贷资金市场化前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汇率波动同样幅度，信贷资金市场化水平更高的地市，其企业农产品出口的产品种类所受负面冲击更小;当因变量为产品集中度时，汇率波动前系数显著为正，而汇率波动*信贷资金市场化前系数显著为负，说明企业位于信贷资金市场化水平更高的地市，在同样汇率波动面前，其产品集中度增加幅度更小。
表2第（1）列、第（2）列显示，加入金融发展水平和信贷资金市场化两个地区金融发展指标后，汇率波动依然对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影响不显著，这一结论与表1第（1）列结果一致，从而说明表1的回归稳健。
三、结语
本文通过实证，检验了汇率波动、地区金融发展与山东省企业农产品出口之间的关系，发现汇率波动显著减少了山东省企业在企业—出口目的地层面上出口农产品的种类数，并带来农产品出口集中度上升。但汇率波动对企业—出口目的地层面农产品出口额作用不显著。以信贷资金市场化衡量的地区金融发展，可显著缓解汇率波动对企业农产品出口产品种类数和出口集中度的不利影响。
本文认为，由于当前国内，尤其山东省省内信贷市场不够发达，浮动汇率制下汇率波动可直接或间接影响企业出口决策，带来出口额波动性，进而给农产品出口企业带来巨大汇率风险。因而要避免汇率出现大幅度的波动，保持汇率相对稳定才能保证农产品出口稳定增长，即稳出口先要稳汇率。
参考文献：
[1] 谭小芬，王雅琦，卢冰.汇率波动、金融市场化与出口[J].金融研究，2016，（3）：15-30.
[2] 刘荣茂，黄丽.欧元汇率变动及对我国对欧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J].农业技术经济，2014，（3）：83-88.
[3] 樊纲，王小鲁，马光荣.中国市场化进程对经济增长的贡献[J].经济研究，2011，（9）：4-16.
[4] 曾寅初，彭超.汇率变动对农产品出口企业的影响——山东省胶东调查[J].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07，（4）：52-58.
收稿日期：2019-11-28
基金项目：山东省金融学会2019年度重点研究课题“金融支持视角下山东省农产品出口的稳定增长及政策选择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2019SDJR36）
作者简介：崔凌云（1980-），女，山东济南人，讲师，博士，从事现代贸易理论与实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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