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际传递视角下三代东乡族社会习俗传承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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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如兵 马丽桠 陈忠格草
摘 要：以代际传递的视角来研究东乡习俗的传承，通过对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进行走访调查，抽样群体主要为本地东乡族老中青三代人，共发放问卷620份，回收有效问卷558份，有效率90%。对数据分析发现，东乡族老中少三代群体在东乡某些习俗的传承过程中（如suai de ge仪式、阿訇念尼卡、新郎偷物件等），存在明显的代际传递断层现象。首先在东乡习俗的代际传递过程中，新型社交媒体对社会习俗的传递影响较为严重;其次还发现东乡族人对下一代的教育也渐渐从传统的宗教教育向世俗教育转变，这也是影响东乡习俗传承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东乡族;东乡习俗;代际传递;文化传承
中图分类号：F24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7.038
0 引言
东乡族是中国甘肃省特有的一个少数民族，因聚集在河州（今临夏）的东乡县而得名，有本民族语言但没有本民族文字，大多数东乡族都兼通汉语，以汉字为通用文字，全民信仰伊斯兰教。现对东乡族民俗传承和发展的研究多是以人类学、社会学角度研究，且研究多以单一习俗为主，主要为东乡族民俗的调查研究、服饰文化的研究、性别文化研究等，代际传递视角下的传承研究较少，对于东乡习俗的传承研究就显得格外重要。
文化代际传递，即是亲代的价值观和文化会被子代通过各种学习方式和认知方式传承和扩散下去，下一代人是被传递的预备对象。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文化中也存在这样的传递行为。在文化传承过程中，通过代际传递的视角了解不同代际群体对文化的传承态度、表现、行为，有重要意义。对东乡族而言，亲代的东乡习俗感知会向下一代传递。例如，东乡族全民信奉伊斯兰教，东乡族的文化习俗都与宗教有着很大的渊源。这种宗教的继承性，会使得下一代也发展出相应的心理状态。有研究指出，伊斯兰教既是宗教，也是一种文化、一种社会生活方式和一种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体制。伊斯兰教在东乡族及其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中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用代际传递的视角研究东乡族社会习俗的传递具有现实意义。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生产水平和社会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城市化进程使得城乡界限逐渐模糊，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原有农业生态系统迅速被城市系统取代，这大大加剧了城市资源和民俗文化传承之间的矛盾。城市化进程的发展，不同地区间的文化交流大大增强，由于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有着不同的背景基础和差异，可能会造成本地区本民族对外来文化新鲜感上升，导致在短时间内更易于接受后者，而认为本土的文化是“腐朽的、落后的”，不愿接纳和传承，这一点在青年群体中表现更为明显。因此，新时期下民族习俗文化会如何变化以及该如何代际传递下去，逐渐成为一个热点问题。本次研究在于了解传统东乡社会习俗在不同代际之间的行为倾向和传承认知的差异。
1 方法
结合马自祥《东乡族习俗》，选取了东乡族比较重要的12个习俗，Suai de ge仪式、阿訇主持婚礼、阿訇念尼卡、举办家务茶、新郎偷物件、戴盖头帽、戴白号帽、穿卧子鞋、穿准白服饰、盖碗泡茶、吃平伙手抓和炸制传统面食，制定了访谈问卷，问卷信度为0.79。问卷中“熟悉的传统习俗”条目以多选方式，每个选项记1分，未选计0分。所收集的数据均通过SPSS进行处理。对临夏回族自治州临夏市东乡居民，西北民族大学东乡族学生进行调查。共收集问卷620份，共收集有效问卷558份，有效率90%。样本均为东乡族，其中男264人，女294人。年龄划分为青少年组（25岁以下）、中年组（25岁-54岁）、老年组（55岁以上），青少年组197人、中年组184人、老年组177人。其中，初中及以下217人、高中124人、本科及以上217人（见表1）。常住地为家乡（临夏市）的255，非家乡103人。
2 调查结果
结果发现（见表1），对于“Suai de ge仪式”“新郎偷物件”“穿传统窝子鞋”“穿准白服饰”“吃平伙手抓”和“炸制傳统面”，老年组的熟悉度大于中年组和青少年组。熟悉“阿訇念尼卡”的人占比为83%，老年组和中年组均大于青少年组。对于“举办家伍茶”“戴盖头帽”“戴白号帽”“盖碗泡茶”，三组在熟悉程度上无显著差异。“suai de ge仪式”“新郎偷物件”和“穿准白服饰”是熟悉程度比较低的东乡习俗。
调查结果发现（见表2），在青少年组中，认为“外来文化的冲击”是东乡社会习俗感知“越来越淡的”主要原因，明显高于在其他两组中的占比。中年组则普遍认为“繁琐的文化习俗不能适应快节奏生活”，与另外两个群体存在明显差异。 “经济水平的提高，某些文化习俗不能满足人的需要” 的观点在老年群体最为认可。三个群体普遍接受的原因是“文化水平提高导致不在保持传统观念”。
3 讨论
通过调查结果发现，新生代群体对习俗的熟悉程度普遍不高。在某些习俗上，三组存在习俗传递断层的现象，这符合先前的研究假设：熟悉传统东乡习俗的人群占比，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青少年组群体在重视程度上以及传承的倾向方面，是三个群体中最高的，但是对于积极的参与这些习俗的行为倾向却不高。青少年组认为外来文化冲击了传统习俗，中年组认为快节奏生活导致人们对传统习俗的忽视，老年组主要认为经济的快速发展导致某些习俗不能满足需要，才导致如今的习俗感知变淡。可以发现，不同代之间对生活的需求不同导致了对文化传承的认知不同。老年群体大多经历过食不饱腹的年代，他们能感受到经济所带来的巨大改变。中年群体中的劳动力比例是最高的，社会发展也伴随忙碌的劳作，会使中年群体没有那么多精力花在传统习俗上。青少年群体，往往受到更多的社交媒体以及外来文化的影响。总体上，东乡族群体随着文化水平的发展和经济水平的发展，普遍对习俗的感知程度变得越来越淡，东乡习俗的代际传递过程中，老年群体对东乡习俗传承的思想正在减弱，中年群体的习俗行为正在减少，青少年的习俗认知教育来源正在缩小。出现这种变化的主要影响因素可以归为两点： （1）新型社交媒体对社会习俗的传递影响。
（2）東乡族人对下一代的传统教育正在瓦解。
首先，新型媒体的发展，引起了青年群体对于习俗的传承动力不足，热情不高。随着现代媒体的发展，年轻人对大众媒介的接触会越来越多，他们的思想观念会更多的受到媒介文化的影响，相应地塑造出一种与传统文化氛围不和谐的一种亚文化。新媒体的出现，大大影响了新生代对传统民俗的学习和传承。作为习俗传承的后备力量，年轻一代正在被新型社交媒体所影响，这种影响将使他们脱离传统的文化圈子，这不利于东乡族的年轻一代对传统社会习俗的传承。
其次，东乡社会习俗的传承过程中，东乡族教育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有学者发现，随着学校的世俗教育普及，宗教教育的优先性逐步让步于学校世俗教育，传统东乡族的家庭教育，已经不能满足年轻一代的需求了。东乡族内部已经开始让步于世俗教育，让步于主流社会的文化教育，会导致年轻一代不能很好的接受到传统习俗的教育，这便直接掐断了年轻一代对习俗认知的来源，预示对于东乡社会习俗传承已经从源头上开始瓦解，这种教育让步将对东乡传统社会习俗的传承产生毁灭式影响。
随着社会经济进行不断地发展，社会环境不可避免地在发生变化，东乡族群对于新形势下的东乡习俗的传承，将会受到很多世俗因素的影响和约束。例如，新型社交媒体，统一的学校教育，外来文化的冲击等。在这些世俗因素的影响下，对传统东乡社会习俗的传承就变得困难，但这非要我们放弃传统的传承，而是要在新的机遇下，探讨出更适合现代社会的习俗传递方式。这就要求我们，既要加强对年轻一代群体的习俗文化内涵灌输，也要提高中年、老年群体对东乡习俗的传递意识，才能为年轻一代营造一种习俗的感知氛围，这样才会出现良好的代际传递效应，让东乡族社会习俗得到更好的传承与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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