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分配正义思想及其对农民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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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永华
摘要:柏拉图认为,由于物质构成、灵魂构成及对知识的把握不同,社会被分为统治者、辅助者和生产者三个阶层。正义的分配就要以个人禀赋为标准,并以此维护城邦整体的利益,最终实现权利和义务在社会的分配。其丰富的分配正义思想包含的教育以经济为基础、追求物质利益的合理性及政治权利的公平分配,对中国农民的发展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柏拉图;《理想国》;分配正义;禀赋;农民
中图分类号:F3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0)28-0022-03
《理想国》是一部影响深远的哲学著作,蕴涵丰富的思想,古今中外已有不少学者研究阐述过它的内涵。其丰富的分配正义思想不仅深深影响了后人,且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柏拉图基于禀赋的分配正义观
1.分配标准――个人禀赋。分配正义的关键是确立分配标准。柏拉图认为正义的分配应以个人禀赋为标准,并认为正是禀赋的不同,社会才分为三个等级。这种禀赋的不同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物质构成。柏拉图编造了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高贵的谎言”来说明人的不同构造。所有的人都是在地球深处被孕育被陶铸成的,老天在铸造他们的时候加入了不同的物质,加入黄金的最宝贵,是统治者;加入白银的次之,是辅助者(军人);加入铁和铜就为卑贱,是农民和其他技工。由此虽然人们都是一土所生,但其中所含的金属不同,所担负的职责也就不一样的。含金的承担管理和统治职责;含银的负责城邦安全或开疆拓土;含废铜烂铁的只能做农民和手工业者,为城邦提供物质供给。这些都是上天造人时就注定的,是不能改变的。灵魂构成。柏拉图认为,人的灵魂由理智、激情和欲望三部分的合力组成,如同驾车的驭手和两匹马。人的灵魂受到顽劣之马的拖累,很难见到真正存在的事物。驭手驾驭不住劣马,灵魂也就时升时降,遇上真正的存在,也只能窥见其中的一部分。失去了羽翼的灵魂与肉体结合之后,依其对真实存在的观照而投生为不同的人,“那些看见了大多数在此之前存在的灵魂会进入婴儿体内,婴儿长大以后注定会成为智慧或美的追求者,或者说成为缪斯的追随者和热爱者。这是第一类灵魂。第二类灵魂看到的要少些,投生为人后会成为守法的国王,或者成为勇士和统治者。第三类灵魂投生为政治家、商人或生意人……第七类将会过一种匠人或农人的生活。第八类成为智者或蛊惑民众的政客。第九类则成为僭主。”
人的灵魂各有侧重,导致素质上的优劣。有的人善于思考,热爱智慧,以追求真理为幸福,这样的人最少,属于统治者。他们通过“回忆”最高存在的“善的理念”来制定法律,让现实社会的法律尽量地模仿和分有这种“善”,以“善”教育和指导城邦,为全体公民谋求真正的幸福。有的人充满激情,崇尚“勇敢”,追求名誉和权力,这样的人构成军人阶层。他们要在统治阶层的领导下,忠实地履行职责,使法律得到执行,勇敢地守卫城邦,使城邦处于和平安定的状态。大多数人受欲望的驱使,对金钱与美色情有独钟,以“节制”为美德,为生产阶层。他们必须在军人阶层的保护和监督下,努力完成自己的物质生产职责,为社会提供必要的物质供给。三者各安其位,不互相干扰和逾越,方能实现正义的社会。
对知识的把握。柏拉图认为,依据所分有和实在,存在可以分为影像、影的实物、无形物的世界(例如数和几何图形)和理念世界,前者是可感世界和可知世界,后者是数学对象和理念世界。只有永恒不变的真实存在的理念的世界才是知识的对象,“在可知世界中最后看见的,而且是要花很大的努力才能最后看见的东西乃是善的理念……它的确就是一切事物中一切正确者和美者的原因,就是可见世界中创造光和光源者,在可理知世界中它本身就是真理和理性的决定性源泉;任何人凡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行事合乎理性,必定是看见了善的理念的。”只有接受过教育能全面理解善的理念的哲学王才能担当最高统治者。
2.分配目的――城邦利益。受地理和氏族演化的影响,希腊的城邦具有共同体的性质。个人与国家的关系是不可分割的,个人离开城邦共同体就失去了依存的母体。柏拉图的分配正义思想也体现了这一特点。
物质满足需要相互合作。柏拉图认为,国家的产生是由于人有多种需要,而自身又无法满足,需要互相帮助而导致的。他指出:“之所以需要建立一个城邦是因为我们每个人不能单靠自己达到自足,我们需要许多东西……因此我们每个人为了各种需要,招来各种各样的人。由于需要许多东西,我们邀集许多人住在一起,作为伙伴和助手,这个公共住宅区,我们叫它作城邦……一个人分一点东西给别的人,或者从别的人那里拿来一点东西,每个人却觉得这样有进有出对他自己有好处。”通过相互满足而成为伙伴和助手,聚集的人群也因此而成为一个相互满足对方需要的社会共同体。
德性的完善也需要相互合作。在柏拉图看来,个体的德性都偏于一隅,是不完备的,只有在城邦之中,在为城邦奉献的过程中才能达到完善。从整个城邦的福利着想,柏拉图强调护卫者及其辅助要竭力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同时他们还要劝导其他的人和他们一样。如此,整个国家才能得到非常和谐的发展,各个阶级才能得到自然赋予的那一份幸福。
3.分配对象――权利与义务。在相互需要的基础上形成了国家,为实现整体的共同利益,在权利和义务上必须进行分工。柏拉图的分配正义主要涉及到经济、政治、教育等几个方面。
铜铁构成的生产者阶层。这一阶层的灵魂为欲望所控制,以追逐财富为目的。追求财产是他们的天然权利,他们可以从事农业、贸易,获得土地、房屋或金钱。但他们并不拥有政治权利。这一点可以从柏拉图对民主制的批判中明显看出。
古代雅典实行的民主政治体制包括三个:公民大会、衣食会和民众法庭。其中公民大会是雅典政体中最重要的机构。公民大会非常频繁,每年至少有40次,每次至少有6000人同时参加,开起会来很麻烦,因此又进一步设立了规模较小的议事会作为常设机构。为保证公平性,议事会的成员是通过抽签制选出的。后来,议事会又进一步创新,设立了九人委员会,这九个委员也是通过抽签选出来的。而作为雅典民主的第三支柱的民众法庭,则是一切由多数人民说的算,苏格拉底就是被民众法庭以腐化年轻人的罪名被判处死刑的。
在这种体制下,以小生产者为主体组成的公民大会,即柏拉图所说的铜铁阶层有任免高级公职人员,决定执法、行政、军事、财政和宗教事务的权力。对此,柏拉图坚决反对。在他看来,这是不加区别地把一种平等给予一切人,而不管他们是不是平等者。而实际上大多数平民自身能力有限,强求政治上的平等,参与到管理国家事务中来,由于无力做出正确的政治判断,容易在人民领袖的盅惑之下做出一些非理性的行为,甚至会使国家走向僭主的暴政。三个阶层是不能互替的,“假定一个木匠做鞋匠的事,或者一个鞋匠做木匠的事,假定他们相互交换工具或地位,甚至假定同一个人兼做这两种事”对国家还不会有大的危害,“如果一个人天生是一个手艺人或者一个生意人,但是由于有财富,或者能够控制选举,或者身强力壮、或者有其他这类的有利条件而又受到蛊惑怂恿,企图爬上军人等级,或者一个军人企图爬上他们不配的立法者和护国者等级,或者这几种人相互交换工具和地位,或者同一个人同时执行所有这些职务……这种交换和干涉会意味着国家的毁灭。”因此,柏拉图坚决反对普通公民拥有政治权利。
辅助者(军人)阶层。为了保卫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抵抗和驱逐敌人,军队得以组建。一个国家是否勇敢就表现在这些人身上。“国家是因自己的某一部分人的勇敢而被说成勇敢的。是因这一部分人具有一种能力,即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他们都保持着关于可怕事物的信念,相信他们应当害怕的事情乃是立法者在教育中告诫他们的那些事情以及那一类的事情。”
这一阶层在经济方面的权利是非常有限的。除了绝对的必需品之外,不得有任何私有财产和房屋或仓库。他们的食粮由其他公民供应,按照需要定量分给,既不多余,亦不短缺。他们必须同吃同住,过着“共产主义”生活,不能拥有金银,也不能从城邦得到任何好处,土地、华丽的住宅各种奢侈的家具、祭品等都不能拥有。
统治者阶层。他们来自护卫者,是其中最优秀的,有护卫国家的智慧和能力,并且真正关心国家利益。他们是使国家具有智慧性质的人,只有少数人才能符合标准,他们就是 “哲学王”。柏拉图认为,只有哲学家成为国王,或者国王和统治者能严肃认真地追求智慧,使政治权力与聪明才智合而为一,这种理想国家才能实现。
管理国家事务是统治者的权利,也是他们的义务。他们必须做到:(1)防止国家极端的贫与富,因为贫和富都会导致手艺人和技艺退化及社会变革,影响国家的安定。(2)控制城邦的规模,尽一切办法使城邦不要太小,也不要仅仅是看上去很大,而要它成为一个够大的且又统一的城邦。(3)依公民的本性分配职业,当护卫者的后裔变低劣了,应把他降入其他阶级,如果低等阶级的子孙天赋优秀,应把他提升为护卫者。(4)注意教育和培养,不让体育和音乐翻新,违犯了固有的秩序。音乐的任何翻新都是不允许的,因为它会渗透到人的性格和习惯里,并流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由人与人的关系肆无忌惮地流向法律和政治制度,最终会破坏公私方面的一切。三种人的权利和义务确定下来之后,当他们各做各的事,不相互干扰时,城邦就是正义的。
二、柏拉图分配正义理论对农民的现实意义
柏拉图的分配正义思想深深地影响了后人,现当代的许多著名的关于分配正义的理论都是从这里汲取灵感的。但很长时期以来,人们受着民主思想的影响,对柏拉图的分配正义思想本身是持拒斥态度的。当我们认真审视、比较、思考时,终于看到这其中所蕴涵的更有现实意义的东西。
1.教育以经济为基础。柏拉图把管理国家的事务交到哲学家手里,一个人要想成为哲学家除了自然天赋外,还必须具备“全部所谓的生活福利――美观、富裕、身强体壮、在城邦里有上层家族关系以及与此关连的一切。”这说明柏拉图与绝大多数的希腊哲学家一样,认为闲暇是获得智慧的主要条件;智慧不能求之于那些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从事劳动的人们,而只能求之于那些享有独立的生活资料的人们,或者是由那些由国家负担而不必为生活担忧的人们。许多人以此斥责柏拉图,说他是为贵族利益辩护,今天看来似乎有些不妥了。近年来,中国农村学生的辍学、流失率偏高,有的地方农村辍学率高达10%以上。而且,就许多地方的实际观察,农村学生的流失辍学率,比统计数字要高得多。辍学现象出现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家庭困难无力支付学费。目前,中国农民收入水平相对偏低且增长缓慢,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父母忍痛放弃子女的教育。一味谴责家长的短视是不公平的,首先是生活,然后才是其他。“衣食足则知荣辱”,当人们为生计奔波时,是无暇顾及道德和知识的追求的。农村教育权利的实现必须建立在经济水平提高的基础上。
2.追求物质利益的合理性。柏拉图指出,城邦的道德品质来源于个人,政治正义最终是要通过灵魂正义来实现的,而正义的灵魂就是在理性、激情和欲望的较量中,理性占支配地位。以经验(哲学家从小就体验过拥有金钱的快乐和受到尊敬的快乐)、知识和推理作为标准,以追求真知识为快乐的哲学家是最快乐的。但他也承认,哲学家是少数,哲学家的快乐不是任何人都想望的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追求得到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是受欲望所驱使的芸芸众生,不免会把追求利益甚至是物质利益的快乐视为最大的快乐。
目前中国农村伦理道德方面存在着一些问题,表现为:伦理道德水准提升缓慢,利己心重,社会责任意识不强,公德意识和环保意识缺乏,失信现象时有发生,社会治安存在隐患。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转型社会的复杂、道德文化教育不扎实、法制观念的淡薄、基层管理的弱化等,这其中对经济利益的追求是根本原因。虽然我们可以把这种追求视为庸俗的、低级的,但却是不可以漠视的。
3.政治权利的公平分配。柏拉图把社会划分为三个阶级,不同的阶级从事不同的工作,统治者享有政治权利,辅助者有保卫国家的权利和义务,广大的生产者只拥有经济权利而没有政治权利。他给出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生产者拥有的不是关于善的真知识,而只是不可靠的意见。他们看到的只是许许多多美的东西和正义的东西,却不能看到美本身、正义本身,甚至绝对想不到世上会有美本身。不知道正义和美怎样才是善的人是没有资格做正义和美的护卫者的。
这并非简单的“等级”制度可以涵盖的。人生来在智力、道德上是不平等的事实,如何让人们都拥有充分的政治权利。柏拉图提出了问题,但其解决方案欠妥,他认为如此就不应该分配给他们相等的政治权利。对照中国农村,我们看到随着村民选举这一形式在农村的悄然普及,农民的参与热情和参与程度也在明显升温和提高。这一变化说明农民的民主意识已开始觉醒,农民的民主权利也开始被珍惜。但这一过程也存在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一是盲从性。农民在行使民主参与权时并不都完全意识到自己手中权力的重要性,加之对候选人又缺乏真实的了解和冷静的评判,在行使村民选举中的参与权时,大多时候表现出一种从众心理,容易受周边人的影响,带有很大的盲从性。二是私利性。目前一些地方的农民在行使村民选举中的民主参与权力时容易受到利益的诱惑,包括候选人的选前承诺,以及金钱和物质。谁的承诺对我更有利,谁给的好处更多,包括金钱或物质就选谁。三是狭义性。当前不少地方农民在参与村民选举时,对候选人的认定不是从他的人品或能力上去考虑,而过多的是考虑血缘、家族和宗族房头的势力。谁家的人多,谁的房头势力大,谁家的候选人当选的可能性就大。
对生存的追求和权利的渴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人类一旦温饱、就业等基本生存问题得到保障后,民主意识就逐渐开始萌发,中国农民目前的这种民主参与意识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出现的。但生活的贫穷和文化的困顿,导致农民权利追求过程中出现一系列问题。如何让经济上处于不利地位的农民在政治权利的享有上不处于劣势的,是我们多方面要考虑的。
人活着,首先是追求物质上的满足和温饱问题的解决,其次是追求精神上的满足与权力分配上的公平。在中国,温饱问题一直是困扰中国农民的首要问题,农民在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之前,是没有精力来考虑所谓其他的。在这种情况下,增产增收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参考文献:
[1]柏拉图.理想国[M].郭斌和,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Distributive Justice on Plato and th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Peasants
MA Yong-hua1,2
(1.College of Arts & Science of Beijing Union University,Beijing100083, China;
2.College of Philosophy & Sociology of Beijing Normal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Abstract:Due to their material and soul and knowledge ,Platodivided the society to rulers and assistants and producers.Just distribution must base on one’s natural endowment, and defend the whole interests of the city, and finally bring about the rights and obligations distribute in the society. His theory on distributive justice premise we must admit economy ’s fundamental position and pursuing the material profitsreasonable and political rights distribute justly ,thus it has practical significant to the peasants.
Key words: plato;the republic;distributive justice;endowment;peasant
[责任编辑 吴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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