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被先锋并被和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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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辉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其中的一员(愤青),但他的确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为石家庄这个依然在去乡村化路上努力的城市,增添了些许的波希米亚气息。
杨辉并不是一个自觉的城市批判者,如果真要说理想的话,可能他更希望把自己现在这样一个艺人身份,拔擢到艺术家的段位。
石家庄城南有家叫“碧海云天”的洗浴中心,每天22:00,它的演艺厅都进入“杨辉时间”――这位壮硕的光头DJ,以观众意料之中的中气和意料之外的灵便,调动着整个演艺斤的节奏与气氛,似乎张嘴就来的俏皮话与荤腥段子,其实很多都不是即兴创作。杨辉承认,每天登台前,他都得在心里“串串词儿”。
“这些人有很多是冲我来的。”
杨辉一指那些穿着浴袍大呼小叫、拍手跺脚的观众,很是得意。不久前,有个人挥着一擦钱,点着名喊杨辉来段《石家庄之歌》,杨辉说。“这不勾我犯错吗?”当时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说石家庄有个唱粗口的歌手被当地公安局给抓了,因为他唱石家庄“桥东倍儿JB脏,桥西真JB乱,桥东桥西当中间儿,一破B火车站”,把市长给唱恼了……
杨辉说其实只是被找了去谈了谈话,要求他别再演唱“不健康的东西”。
杨辉后来按照要求创作了一首健康版的《石家庄之歌》――现在在网络上,依然能找到杨辉自编自唱的这两种版本的《石家庄之歌》,要命的是,不健康的显然要比健康的更受欢迎。按网友的评价:因为前者“唱出了老百姓的心里话”,而后者则完全是一个“被和谐了的宣传品”。
了解杨辉的人都知道,他无意主流。
尽管他出生于文艺世家并在一个文艺机构里长大,尽管他不及弱冠就登台献艺并因此14岁就被特招入伍,但当他真正成年、正式踏入社会时,天性在弄人的命运面前占据主导,不喜欢被约束的杨辉却到底被主流社会修理了一把,他被迅速边缘化……这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男人,对合辙押韵的文字却有着本能的运用,他利用了这点天赋,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立命安身的支点。
杨辉进入这个支点多少有些宿命,至今他的后台,还挂着一副他4岁就开始呱嗒的快板,与它同在的还有一副尚未撕掉标签的乳罩,几顶五颜六色的假发,满满一架子的演出服和到处可见的涂鸦――不同的是。反叛的涂鸦在这里,更多的其实是些顺口溜似的北方方言韵文,类似“六哥六哥得比呵……”
凌乱与临时,匆忙和散漫,厚厚的灰尘下有难掩的风尘,很江湖,同时你也可以解读为很先锋。
朱大可在他的《流氓的盛宴》中曾经描述说:(上世纪的最后10年)地下摇滚流氓的崛起,取代了昔日先锋诗歌的地位,年轻的愤青大多不再选择写诗,而是进入更具感官刺激的音乐领域,以更加多元的声音织体(语词、乐音、演奏噪声和砸烂家具的声音)改变了诗歌单调的维度,这不仅意味着反叛吁请着一种更加极端的形式,也意味着“言说”(歌唱)替代“书写”的年代已经降临。
杨辉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其中的一员,但他的确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为石家庄这个依然在去乡村化路上努力的城市,增添了些许的波希米亚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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