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的风险控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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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近年来,跨国并购在世界各地蓬勃发展,我国企业也逐步采用此方式来打开国际市场,但是由于尚处于发展初期,分析和防范风险的经验不足,导致并购成功率不高。文章以青岛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为例,介绍了海尔在并购准备阶段、实施阶段、整合阶段所面临风险的具体表现和风险控制措施,并对这些风险控制措施的有效性进行评价。最后从此案例得出启示,为我国其他企业总结出一些跨国并购风险的控制方法,希望并购方可以在并购的不同阶段采取不同的风险控制措施,在未来的跨国并购活动中规避风险,实现战略目标。
【关键词】 跨国并购; 风险分析; 风险控制
【中图分类号】 F275.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0)05-0118-07
一、引言
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国政府纷纷出台新政策吸引外资,以期振兴经济,国际上的产业结构大调整为中国企业开展跨国并购活动,开拓海外市场提供了难得的历史良机[1]。就现阶段来说,国家宏观经济进入减速增长阶段,再加上政府对房地产市场严加监管,导致房地产对家电需求的拉动效应大大减弱,我国家电的库存量明显偏高,这也就造成了我国家电市场在2015年之后后劲不足,前景堪忧,业内人士分析如果没有大的刺激因素,家电行业的低迷将成为“新常态”。面对国内家电行业增长低迷,各大家电巨头例如海尔、美的和格力,纷纷利用机会另谋出路,不再单纯依靠销量的增长,而是通过消费升级和品牌效应优化需求结构,加强质量管理和品牌建设,走国际化经营的道路。其中,跨国并购是其重要方式之一。然而在跨国并购过程中,风险控制是其并购成功与否的关键。本文将以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为例,对此进行具体分析。
二、案例介绍
(一)并购双方概况
1.青岛海尔概况
海尔集团(Haier)于1984年4月28日成立,从最初的冰箱生产与销售,到现在的多元化经营,如今已经成为全球家电产业的引领者之一。青岛海尔作为海尔集团的重要一员,在家电领域不断推陈出新,依靠自身的研发实力和用户的信赖积极参与国内和国际家电市场的竞争。就市场表现来看,海尔的实力和品牌影响力无论从国内还是国外来说都是不容小觑的。
2.通用家电概况
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创立于1892年,是一家多元化跨国集团,产品和业务遍布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所雇佣的员工也遍及世界各地,因此形成了开放、包容、多样的企业文化。通用家电(GEA)是通用电气公司旗下的家电业务部门,研发与创新能力较强,目前在美国拥有较高的市场占有率,在美国有着不可动摇的行业地位。一直以来对于想要进行跨国并购的家电企业来说,通用家电是一个十分诱人的目标企业。
(二)并购主要历程
青岛海尔并购通用家电的流程时间表如表1所示。从中可以发现海尔从签署股权与资产购买协议到并购价款的支付,前后只花了不到六个月的时间,这对于大型的跨国并购活动来说是历时较短的,反映海尔在并购前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调研,才能让并购流程如此顺利。
三、青岛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的风险控制分析
(一)并购准备阶段风险控制分析
1.战略决策风险
(1)战略决策风险表现
①战略定位的合理性:从1984年成立至今,海尔集团一共历经了五个发展阶段,分别是:名牌战略阶段、多元化战略阶段、国际化战略阶段、全球化战略阶段、网络化战略阶段,夯实这五大战略,为海尔成为我国家电巨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如果海尔的管理层对自身的战略定位不够清晰,只是盲目跟风或者主观决策,在并购之前没有制定相应的指导战略和实施计划,那将给整个跨国并购活动造成巨大风险。
②行业选择的科学性:一般来说,对于海尔并购通用家电这样的横向并购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开拓市场,同时也是规避上下游风险连锁反应的有效手段,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横向并购扩大了海尔资产和业务的整体规模,加大了管理难度,对现金流量和资产的优化配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企业也更容易受到外界环境波动的影响,若处理不当很可能使企业遭受损失。
③并购目标选择的恰当性:选择什么样的目标企业实施海外并购,是青岛海尔此次交易能否成功的前提条件,并购的目标企业是否符合其发展目标及战略规划这一点至关重要,一旦被并购企业选择不当,必将影响后续流程的实施和并购效应的发挥,这也就是战略决策科学性的问题。
(2)战略决策风险控制分析
①制订详细可行的并购计划
青岛海尔致力于家电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和相关物流服务,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如今拥有了成熟的生产线和完善的营销体系,正逐步成为白色家电的领导者。为了进一步打开国际市场,扩大品牌的影响力,海尔制定了详细的全球化和网络化发展战略,选择通用家电这个目标企业也是充分考虑了并购动因和企业发展规划等因素,经过决策层理性的考量最终做出了跨国并购通用家电的决策。
②并购前期开展充分的尽职调查
海尔在开展并购活动之前,深入剖析了家电行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和竞争格局,对自身进行了准确的市场定位,同时结合现阶段本企业的经营状况,最终选择横向并购。海尔认为横向并购可以帮助企业分散风险,而且在同一行业领域里更容易产生协同效应,并购后的整合风险也相对较小,再加上海尔长期从事家电行业,有一定的经验,因此选择的业务是企业所擅长的家电业务,一方面可以发挥自身优势,另一方面可以强强联合,促进企业长远发展。
2.定价风险
(1)定价风险表现
①未来收益的預期。海尔对通用家电的估值,不仅受通用家电未来收益预期的影响,还与其经营状况和发展前景息息相关。早在2013年通用家电就有意出售给瑞典的伊克莱斯(Electrolux),当时估价为33亿美元,但因违反了反垄断法而被迫终止,之后在2016年海尔有意购买通用家电时,通用家电的价格提高至55.8亿美元,比三年前溢价23.8亿美元,因此海尔可能面临较高的定价风险。 ②估价方法的选择。现阶段可供并购方选择的价值评估方法有很多,比如现金流量法、净资产账面价值法、相对估值法等等,每种方法均有不同的适应情况和局限性,因此对于目标企业的评估也会有影响,海尔是否选择了恰当的方法并正确运用是至关重要的,直接关系到并购价款的确定和定价风险的大小。
③获取信息的难易程度和真实性。海尔与通用家电属于不同国别,双方政治环境、法律环境、文化背景等方面会有很大的差异,因此海尔获取通用家电有效信息的难度较大,可能出现信息不对称的情況,这就给通用家电的定价造成很大的阻碍。另外由于通用家电还没有上市,海尔进行价值评估所参考的财务报表并没有经过会计师的审计,所获取财务信息的真实性和有效性难以保证,很容易使通用家电的估价发生偏差,产生定价风险。
(2)定价风险控制分析
①海尔对通用家电进行长期考察
早在2008年通用电气集团有意出售旗下的家电业务时,海尔就有意向进行并购,但由于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导致并购活动终止,直到2016年6月,才将通用家电收入麾下。这中间的八年时间,海尔对通用家电进行理性的考量和同行业对比分析,并多次进行实地考察和交流学习,在此基础上海尔进行了可行性分析,最终双方经过协商成功并购,从中可以看出海尔在为目标企业进行定价之前已有充足的准备,降低了自身的定价风险。
②两种估价方法共同使用
在我国企业的跨国并购实务中,采用频率最高的定价方法有三种:可比公司法、可比交易法、现金流折现法[2]。在本案例中由于海尔无法获得通用家电的现金预测数据和未来的盈利数据,因此不宜采用现金流折现法,海尔综合使用了可比公司法和可比交易法来控制定价风险。
a.可比公司法
可比公司法是通过选取与标的资产可比的上市公司的估值倍数作为参考,分析并购价格合理性的方法。海尔此次所选的七家可比公司均为国内外知名的大中型家电制造企业,在估值指标的选取上,海尔选取了常用的企业价值比率(EV/EBITDA)和市净率(P/B),由于本次估值过程中不对标的公司进行任何的财务预测,因此价值指标选用的是历史数据。根据海尔重大资产购买估值报告的数据披露和相关分析计算可知,海尔选取的七家可比公司及其相对应的EV/EBITDA和P/B如表2所示。
根据海尔2016年1月14日签订的资产购买协议,本次交易的并购价款为54亿美元,由于通用家电的付息债务、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以及少数股东权益均为0,因此对应的企业价值和股权价值均为54亿美元。根据通用电气披露的数据,通用家电2015年实现的EBITDA为5.52亿美元,截至2015年12月31日的净资产为20.85亿美元,因此本次交易的EV/EBITDA倍数为9.78x,P/B倍数为2.59x。
根据可比公司计算出的估值结果,EV/EBITDA倍数的中值为9.55x,平均值为9.62x;P/B倍数的中值为2.31x,平均值为2.55x,与本次交易的EV/EBITDA倍数、P/B倍数及可比公司的平均值较为接近,而且考虑到交付的标的资产对于海尔来说有一定的投资价值和战略价值,所以从可比公司法来看,本次交易中通用家电的交易作价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与公允性。
b.可比交易法
可比交易法是指以最近一定时期内、同行业内的可比交易的定价依据为参考,评估交易定价是否合理的方法。海尔选取的是2006—2015年近十年内发生的典型白色家电交易,从可参考性角度出发,选了七起现金交付的并购案例,价值指标的选取也与可比公司法保持一致,使用了EV/EBITDA和P/B,具体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
根据表3可比交易的计算结果,EV/EBITDA倍数的中值为9.04x,平均值为10.26x;P/B倍数的中值为2.01x,平均值为2.61x,与本次交易的EV/EBITDA倍数、P/B倍数较为接近,因此从可比交易法来看,本次交易通用家电的交易作价也是具有合理性与公允性的。
综合分析以上两种估价方法,从通用家电的EV/EBITDA倍数和P/B倍数可以看出,海尔对于标的资产定价的风险控制措施较为有效,选取的估价方法也较为合理。
③充分利用中介机构
由于跨国并购的特殊性,海尔在信息获取、财务准则的理解上存在着一定的难度,为了降低这些风险,海尔在自身加深了解的同时聘请了财务、法律、税务等相关中介机构,对本次交易的定价和业务经营情况进行核查,图1是此次并购海尔所聘请的相关中介机构,不仅有国内的,还有海外的法务顾问。
(二)并购实施阶段风险控制分析
1.汇率风险
(1)汇率风险表现
企业在进行跨国并购活动时,由于周期长、并购价款采用外币等原因,会出现汇率风险。青岛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涉及到人民币和美元两种不同的货币,因此就会产生汇率的转换问题,这也为海尔支付并购价款和后续的融资带来一定的风险。海尔本次交易所支付的并购价款采用的是现金支付方式,从正式签订协议到最终支付交易价款,中间隔了将近七个月的时间,而这期间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时刻在变化,此次的并购金额如此之大,汇率的小小波动都会对海尔的现金流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存在较大的汇率风险。
(2)汇率风险控制分析
在此次并购交易中海尔获得了大量的海外资产,分布在世界各地,使其核算的币种也日趋多样化,因此汇率风险也随之增大。为了降低汇率变化对公司收益的影响,企业可以根据需要来选择市场上不同的金融工具,如远期合约、套期保值等等。为了转移和控制风险,海尔开展了约65亿美元的外汇资金衍生品业务,包括货币期货和期权业务、货币掉期业务等,不仅有单一的金融工具,还设置了一些套利型组合业务,以减少跨国并购中的汇率变化带来的财务风险。
2.融资风险
(1)融资风险表现 由于跨国并购的规模较大,并购方的自有资金难以满足并购价款的需要,这时就要对外进行融资,图2是海尔本次并购所采用的融资方式,主要分为内部资金和外部银行贷款两个方面,本文认为青岛海尔的融资风险主要来源于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海尔的融资方式是否恰当。第二,融资的数额和到账时间是否能够得到保证。第三,海尔的融资方式是否会影响到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是否给企业造成很大的还本付息压力和现金流压力。
(2)融资风险控制分析
①提前规划融资方案,引入戰略投资者
如前所述,早在2008年海尔就有意并购通用家电,虽然因金融危机被迫停止,但是从那时起海尔就有了明确的海外并购战略,在此基础上海尔开始着手规划并购价款的融资方案,并及时引入战略投资者。在2013年9月海尔集团与全球著名私募股权投资机构——科尔伯格·克拉维斯(KKR)签署协议,协议规定海尔集团向KKR非公开发行青岛海尔10%的股权,KKR用现金的方式进行认购,成为青岛海尔的战略投资者,使得内外部的并购资金及时到位,从而保障并购交易的顺利进行。
②启动员工持股计划
海尔为了缓解现金流和对外融资的压力,启动了员工持股计划,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11月29日海尔第一期员工持股计划完成,累计交易股票约2 425万股,成交金额为2.43亿元;2017年2月28日海尔完成了第二期核心员工持股计划,累计成交股数约为2 282万股,成交金额为2.61亿元;2018年5月23日海尔核心员工持股计划第三期完成股票购买,累计成交股数1 606万股,成交金额为2.69亿元。经过多次启动员工持股计划,海尔缓解了高额并购价款的部分融资压力,降低了企业的再融资风险。
3.支付风险
(1)支付风险表现
2016年6月青岛海尔正式与通用电气签订交割文件,并采用单一的现金支付方式交付55.8亿美元的并购价款。本文认为青岛海尔的支付风险主要来源于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海尔的支付方式是否符合自身实际;二是采用现金支付是否影响企业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三是海尔的支付方式是否迎合了目标企业的需求。为了更好地分析现金支付方式对海尔偿债能力的影响,将海尔与其他家电企业2016年的偿债能力进行横向比较分析,如表4所示。从表中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指标可以看出,并购后海尔的短期偿债能力与同行业相比有所降低,资产负债率与其他四家企业相比是最高的,说明财务风险较大,再融资难度高。整体来看,通过横向对比分析,海尔主要偿债能力指标从短期和中长期来说均低于竞争对手。
(2)支付风险控制分析
①选择适合自身情况的支付方式
根据海尔年报的披露,企业2013—2015年的发展状况良好,较高的盈利能力使海尔拥有充足的货币资金和稳定的现金流量,同时2015年的资产负债率57.34%是五年间的最低水平,这说明海尔选择使用单一现金的支付方式是符合自身实际情况的。根据海尔年报可知,2016年和2017年筹资活动的现金流出大幅增加,这主要是由于33亿美元的并购贷款,利率约为3%,给海尔每年增加了近一亿美元的利息支出。但是也应该看到,2015—2017年海尔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持续增加,2017年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总额高达317.86亿元,这很有可能是并购的收入协同效应发挥了作用。从以上分析可知,并购后产生的现金流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海尔的还本付息压力,使海尔有能力及时偿还长期借款。
②选择迎合目标企业需求的方式促成并购
根据并购披露的相关细节可知,海尔在并购前期与通用电气高层进行了会晤,得知通用电气想尽快完成交易,而且希望采用现金的方式进行交付。因此海尔为了满足通用电气的要求,促成交易的顺利实施,便提出采用单一的现金支付方式。其实就海尔方面来说,采用现金支付方式可以避免股权稀释,而且现金支付有简化交易流程和保持交易连贯性的优点,加速了并购交易的完成,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采用现金支付方式对于并购双方来说是一个双赢的选择[3]。
(三)并购整合阶段风险控制分析
1.整合策略风险
(1)整合策略风险表现
并购后的整合工作一直是企业开展并购活动的重点,顺利实施并购行为并不等于并购的成功,因此制定一个适合双方的整合策略至关重要[4]。对于海尔集团的此次收购案,外界一直争议不断,有观点认为这一“蛇吞象”的工程,以海尔现阶段的实力不足以承担收购带来的巨大风险,如果海尔在收购之后无法有效地进行经营、财务、管理等方面的整合,或者收购后由于家电业务的管理跨度增大,无法实现成本协同效应、收入协同效应和资源共享,则海尔集团将面临巨大的整合风险。
(2)整合策略风险控制分析
面对海尔与通用电气两者在国别、文化上的巨大差异,海尔提出“轻度整合”的策略,承诺通用家电可以实现高度自治,保留总部的管理层和产品推广团队,并在美国本土灵活推广“人单合一”模式,提高员工工作积极性,尊重当地文化,在保证其独立运营的前提下降低文化差异带来的负面影响,海尔称将以此策略来指导整个整合过程[5]。
2.全面整合措施风险
(1)全面整合措施风险表现
海尔在并购后的全面整合阶段会面临很多风险因素,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第一,高端人才流失的风险。由于并购双方存在国别和文化的巨大差异,因此在并购的整合阶段很容易造成员工的恐慌和不安,从而出现高端人才流失的现象,对海尔和通用家电的长远发展均有负面影响[6]。第二,海外资产整合的风险。海尔此次跨国并购活动拥有了很多海外资产,管理难度和整合难度均较大。第三,财务报表并表风险。完成并购后,海尔和通用家电的财务报表要进行合并,由于双方的编制币种不同,所以并表会有一定的难度和汇率波动风险,影响收入和成本的真实反映,直接影响到对整合效果的评价。 (2)全面整合措施风险控制分析
①采取全面的整合措施
如前所述,海尔在确立“轻度整合”的整体策略之后,为了保障通用家电的独立运营和品牌升值,给予其高度自治权和自主决策空间,分别从六个方面开展了具体的整合措施,具体内容如表5所示。经过全方位的整合,双方的后续管理工作进展顺利,颇具成效。
②设立境外机构接收标的资产
为了顺利完成并购,海尔设立了境外机构来接收标的资产,这些境外机构设立的地域分布广泛,足迹遍及几大洲,很好地迎合了通用家电全球经营的需要,海尔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帮助公司快速适应标的资产所在地的外部宏观环境和经济政策,减少磨合时间;另一方面可以减少通用家电员工的抵触心理,降低人员的流失率,使公司平稳度过实施和整合阶段。
(四)海尔风险控制措施评价
本文结合海尔并购通用家电的案例,依次分析了海尔面临风险的具体表现及控制措施,根据之前的分析可以把海尔的风险控制措施分为以下两类:
第一类,风险控制措施较为有效的五个方面。
(1)战略决策风险。海尔经过前期的调查和了解,结合自身发展战略,制订出详细可行的并购计划,同时对于目标企业的选择也是通过审慎的判断来进行的,在确定并购目标之后,海尔聘请了专业的法律、税务、财务、审计等中介机构,利用其丰富的经验和多样的信息渠道来进行前期尽职调查,降低战略决策风险和目标企业选择的风险。
(2)定价风险。海尔在前期进行调查的基础上,充分利用中介机构,最终确定并购价款为55.8亿美元,这比伊克莱斯2013年的估值价格整整高出22.8亿美元,对此海尔方面做出了如下解释:第一,海尔采用可比公司法和可比交易法来综合检验并购价款的合理性;第二,考虑到海尔并购后可以抵减部分应税收入,发挥并购后的协同效应,为了战略投资价值的实现,海尔接受了55.8亿美元的报价。因此海尔对于定价风险的控制较为有效。
(3)融资风险。为了降低融资压力,海尔巧妙地采用了引入战略投资者和启动核心员工持股计划两种方法,既不影响集团的实际控制权,又及时缓解企业的偿债压力,不影响自身的资产负债率和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为海尔顺利实施并购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融资风险。
(4)支付风险。海尔在支付并购价款时,采用单一的现金支付方式,这一方面是为了满足通用电气的要求,另一方面是由于自身的经营状况良好,现金流量较为充足,同时考虑到现金支付方式方便快捷,避免股权稀释的优点。
(5)整合风险。海尔根据并购双方的实际情况,提出了“轻度整合”的策略,并在此基础上开展全面的整合措施,最大限度减少文化差异带来的震荡,避免核心管理和技术人才的流失,使并购后更好地实现优势互补,发挥协同效应。同时海尔为了降低海外业务和海外资产激增的风险,设立了境外机构来对接,帮助公司平稳度过整合期。
第二类,海尔风险控制措施有所欠缺的两个方面。
(1)汇率风险。海尔在此次并购中面临最主要的风险就是汇率风险。一般来说,海尔可以利用合同条款的限制来降低风险,具体操作是签订货币保值条约,使双方在汇率发生波动时共同分担损益,达成战略联盟。若通用家电方不同意签署类似条款,海尔可以通过购买保险、建立风险预警机制等方式来转移风险,降低不确定性,但海尔并未采取有效措施进行风险转移和规避,导致企业汇率风险加大。
(2)海尔采取的融资方式,虽然降低了借款的平均资本成本,但是导致企业降低了短期偿债能力,对现金流和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很难实现再融资。
四、案例启示
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我国本土企业积极“走出去”参与国际竞争,因此,准确地识别和控制企业并购全过程的风险显得至关重要,青岛海尔跨国并购通用家电的成功案例,对我国其他企业在开展并购活动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并购准备阶段应加强前期调查评估,合理定价
海尔从2008年的有意并购到2016年的尘埃落定,前后用了八年的时间来对通用家电进行一个充分的了解,正是因为有了前期详细的调查评估,海尔才能制定出符合并购双方发展状况的并购战略。因此其他企业在进行并购活动制定并购战略时,应该全面考量自身和被并购企业的外部宏观环境和内部的生产經营环境,了解目标市场的容量和竞争对手信息,着重关注此次并购与企业总体发展战略的契合程度,明确并购的动因,并以此为依据来选择合适的目标企业。
在跨国并购这么一个复杂的活动中,合理定价是其中的关键步骤,不仅关系到企业面临的内外部风险,更事关并购是否能够顺利进行[7]。我国其他企业在定价环节也可以借鉴海尔的做法,在自身了解和调查的同时,充分发挥中介机构的重要作用,以弥补企业专业知识和人才的不足,发挥中介机构的作用有利于企业做出正确的定价决策,降低整体的并购风险,增加并购成功的几率。
(二)并购实施阶段应谨慎融资,选择合理的支付方式
企业在进行跨国并购活动时,外部宏观环境多变,汇率也会处于不断变化之中,因此企业应时刻保持对汇率变动的敏感性,必要时还可以在企业内部成立汇率风险控制部门或小组,聘请专业的人员来监测汇率的变动,以达到降低汇率风险的目的。
跨国并购作为企业一项复杂的投资活动,涉及的金额往往很高,仅仅依靠企业自身生产经营所产生的现金流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企业要对外融资以满足资金需求。从世界各地跨国并购取得成功的案例来看,如今企业的融资结构趋向多元化,既可以优化资本结构,降低整体的融资风险,又可以降低资本成本,可谓一举两得。现阶段,我国企业在跨国并购时采用的最频繁的支付方式还是现金支付,几乎没有利用新型的支付工具,这种单一的方式很容易使企业无法快速对市场变化做出反应,无形之中加大了企业的整体风险。
(三)并购整合阶段应全方位整合,发挥协同效应 跨国并购活动的特殊性,使企业在开展整个整合工作之前,制定一个科学合理的整合策略是明智且必需的[8]。海尔凭借之前并购日本三洋电机和新西兰斐雪派克的经验,在整合初期提出“轻度整合”的策略,这一方面符合海尔自身的企业发展理念,促进并购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保持通用家电的独立性和恰当的自由空间,给予通用家电高度自治权,将并购双方的文化和国别差异带来的整合风险降到最低,保证了通用家电的生产经营和组织机构的正常运行。我国其他企业在开展并购活动时也应因地制宜,制定出科学合理的整合战略,实现战略目标。
海尔在确定了“轻度整合”的策略后,紧接着在财务、组织机构和人力资源等方面进行了多方整合,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因此我国其他企业在跨国并购的整合阶段要重点关注以下四点:一是组织机构上提高运行效率,完善内部的监督和反馈机制,减少决策的流程,形成信息上传下达的畅通渠道;二是在财务整合方面,首先统一自身与目标企业的财务管理目标,完善财务管理体系,达到优势互补,有效融合,为企业和股东创造更多的价值;三是人力资源方面,努力留住目标企业的精英团队,增强被并购企业员工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培养他们的归属感,建设一个包容开放的企业文化,保证人员的稳定性;四是企业应该高度重视文化的整合,提前对目标企业所在地的文化有充分的了解,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结合自身的文化特点进行适当的融合和创新,加强企业之间的沟通与学习,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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