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资产价值：创造与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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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谢志华 郑职权
【摘要】本文从关系、人力、制度以及综合协同力四个要素对无形资产的内容和价值创造进行了扩展和丰富，并且总结出无形资产价值实现的七种方式。
一、无形资产价值创造
创造价值是经济活动的永恒主题。在过去以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为主导的经济时代里，企业是利用有形资产的投资和管理来创造价值的。在这个时代里，企业关心的仅仅是货币资金、存货、厂房、设备、投资等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进入新经济时代后，企业处在一个信息和环境瞬息万变的国际市场中，传统的价值创造模式已是强弩之末。按照经济“增长函数”，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的过度投资使得“收益递减”，成本优势和规模经济在信息充分、科技发达、资金雄厚的新经济时代变得非常容易复制，以至消失。而无形资产以其独特的价值创造方法，以收益递增的方式促进经济的发展，成为企业价值创造的主要因素。企业的竞争从传统的金融资本积累、实物资本投资和规模扩张转向无形资产的获得。
早期对无形资产价值创造的认识和判断有其局限性。我国《企业会计制度》（2001）规定无形资产是指企业为生产商品或者提供劳务、出租给他人、或为管理目的而持有的、没有实物形态的非货币性长期资产，分为可辨认无形资产和不可辨认无形资产。可辨认无形资产包括专利权、非专利技术、商标权、著作权、土地使用权；不可辨认无形资产是指商誉。世界著名评估公司美国评估联合公司对无形资产作了较为全面的归纳，并按照资产形态将无形资产划分为三类：一是销售型无形资产，包括商标、商号、专营权、包装设计、特许协议、广告材料等；二是制造型无形资产，包括专利、未获专利权的技术、配方、制造秘诀、新产品开发等；三是金融无形资产，包括电脑软件、信息数据、优惠融资、不竞争契约、商誉等。新经济时代的到来，使各类无形资产在价值创造中的地位凸显，无形资产价值创造的方式得到了进一步地扩展和延伸。上述归纳已不能反映无形资产价值创造的完整内容，特别不能反映新经济时代的发展对无形资产的要求。关系、人力、制度以及综合协同力作为新时代的无形资产要素，已经成为企业价值创造不可缺少的能量源。
（一）关系要素创造价值
新经济时代以前，企业关注的仅仅是企业内部的资源，关心股东价值的最大化。而在新经济时代，企业价值目标已经向利益相关者（包括股东、债权人、员工、供应商、工会、政府和社区等）价值最大化转移。而且企业的价值链条不是线状的供、产、销模式，已经演变成为有机的价值网。以价值为驱动的利益相关者群体价值创造活动是持续的制度化交易（茅宁，王晨，2005），这种交易的持续制度化就是一种联盟型关系网络的建立。一旦终止，就会威胁到企业的未来和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同时，关系网已经得到市场的价值认可，并且关系网的交易正在由隐性向显性转变，关系资源的出售能够创造价值。由此可知，关系要素蕴含着巨大的价值。
（二）人力要素创造价值
人力资源是企业最具活力的资源。在新经济时代的企业里，人力资本的价值无处不在，经理人卓越的管理才能和领导艺术、员工特有的岗位能力和职业素养在企业的价值创造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专利、配方、新产品开发等无形资产中也包含了人力要素的独特价值。创新是企业的生命，是企业成败的决定性要素，人的智慧是创新之源，因而，人力要素是价值创造的源泉。同时，随着产品概念的延伸，人力要素也成为价值创造的产品，人力要素的交易开创了市场的新纪元。新兴猎头公司把人才当成产品来经营，挖掘、培养人才，直至出售人才，成为价值创造的重要方法。
（三）制度要素创造价值
传统经济理论认为，依靠那只“看不见的手”就能协调和组织好整个经济活动。但是，任何一项经济交易（包括企业与外部各利益相关者的交易行为，也包括企业内部部门、层级、人员等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交易行为）的达成，都需要进行讨价还价、契约的议定、执行和监督等等，这些交易成本的存在会使得交易不经济，甚至无法达成。良好的制度安排能够有效地激励人、降低交易费用、提高生产效率、明晰产权和责权利关系，为企业创造价值；而差的制度会降低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创新能力，增加交易成本，阻碍经济的发展，损害企业价值的创造。正是由于制度能够创造价值，制度理所当然地成为一项可以出售的优质产品。咨询公司为企业提供的各项服务，就是将良好的制度直接出售给企业，创造了价值。因而，良好的制度也应是企业价值创造的因素之一。
（四）综合协同力要素创造价值
我们知道，一个物体只有在受到的各分力的合力达到最大时才能产生最大的加速度。同样，也只有当企业的综合协同力达到最大时，才能给企业创造最大的价值。企业综合协同力由社会协同力、企业与外部的协同力和企业内部的协同力有机组成。日生基础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栌浩一认为：“社会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不可或缺的因素。这里所说的“社会技术”主要包括社会税收、社会保障等制度、规范企业活动的法律和政府组织的状况等，指的是国家运行的效率，也就是社会协同力。国家运行的效率是企业发展的前提和保障，社会协同力有助于企业无形资产的经营与价值创造。协同好“社会技术”进步，利用外部效率是促进企业经济增长的重要方法之一，这就是企业与外部的协同力。而企业内部协同力的内容则比较丰富，包括各利益相关人之间的协同；管理、生产和技术之间的协同；供应链与价值链之间的协同；无形资产与有形资产之间的协同等等。只有当社会协同力、企业内外部协同力有机地组合在一起达到最大协同效应，即综合协同力达到最大时，企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创造功能。
二、无形资产价值实现
尽管无形资产已经成为新经济时代价值创造的主要驱动因素，但是，如果不能通过有效的无形资产经营，其价值是不能实现的。在我国，曾是洗衣机行业巨头的小鸭已成昨日黄花；荣事达不得不“下嫁”；海棠、水仙早已凋零；白菊、威力也已经青春不再。但是海尔却在众星陨落中创造出了价值702亿元的国际知名品牌。国外，诸如COCA-COLA、MICROSOFT、IBM、GE等公司，无形资产经营的成功案例比比皆是，但失败的案例也不胜枚举。因此，无形资产的价值创造能力必须通过有效的方式才能实现。笔者根据国内外经验，总结出了实现无形资产价值的七种方式：
（一）无形资产在实物生产过程中实现价值
企业的生产经营过程可分为采购、生产、销售和服务四个阶段。在生产经营的不同阶段中，无形资产以不同的方式实现其价值。
1.在采购阶段
供应商为企业提供生产所需的材料、能源，采购成本、原材料质量直接影响了产品成本；供应的及时性决定了企业生产经营的连续性及与库存相关的各项成本支出。因而，同供应商建立起长期稳定的战略联盟能够实现价值。丰田汽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丰田汽车与其供应商建立起了良好的战略伙伴关系，并通过派遣咨询顾问，以最低的成本向供应商传授有价值的知识，与为丰田的竞争对手供货的生产部门相比，专为丰田供货的生产部门的工人的人均产出率要高14%，存货水平要低25%，而残次品率也低50%。在为供应商创造价值的同时，丰田实现了零库存管理，技术创新也远远快于其竞争对手，为本企业的价值实现做出了贡献。丰田2003年度的净利润高达102.8亿美元，比它最大的三个竞争对手（通用、福特和戴姆勒――克莱斯勒）的总和还要多。
2.在生产阶段
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法、科学的制造工艺和制造流程、快速的信息网络、高效的组织结构、专业化的技术员工组成了现代化的生产制造。生产效率的增进、产品质量的提高、工艺设计的改良、产品成本的降低、新产品新技术的开发，无不是人力要素、良好制度安排、企业内部协同力等无形资产价值的实现。以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为例，GE利用托马斯・爱迪生的专利于1892年成立；拉尔夫・科迪纳引进了利润中心和小组管理，促进适合多样性的企业文化的发展；琼斯宣布使用代表宏观意义上的企业或行业区域的“分区”组织结构作为新的管理结构；韦尔奇进行了组织和流程再造，全面实施了六个西格玛质量标准。在GE王国的打造过程中，GE无形资产的价值得到了全面实现。
3.在销售阶段
商品是企业各项资产综合效应的产物，具有企业品牌的商品体现了质量的优劣、价值的高低、产品的功效，承载了企业的文化、信誉、形象，顾客对商品的认同和购买是企业价值的最终实现。世界知名的品牌是一种质量和信誉的保证，Coca-Cola、Microsoft、IBM、GE、Intel、Disney已经成为财富的象征。在这一阶段，除了商标、信誉、特许经营权外，与客户的长期稳定关系以及企业与外部的协同力等无形资产发挥着重要的价值实现作用。这体现在客户对企业的忠诚度以及社会对产品的满意度等方面。
4.在服务阶段
技术、价格和服务是企业发展的“三驾马车”，几乎所有的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时除了考虑质量和价格因素以外，都会考虑企业提供的售后服务。为消费者提供服务的同时，企业也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反馈、了解新产品的性能、掌握消费者的需求、培养潜在的客户，制定企业的生产营销计划；同时可以通过已有客户进行品牌宣传，提高产品的知名度。售后服务是企业关系资产的巩固，是人力、制度、综合协同力等无形资产价值实现的保障。苏宁电器把服务作为自己的立业之本，一直坚持“服务是苏宁的惟一产品”、“顾客满意是苏宁服务的终极目标”，坚持“顾客利益至上，顾客满意高于一切”的价值取向，为全国几千万消费者提供了优质高效的苏宁阳光服务。在商务部2005年全国30强连锁企业排名中苏宁跃居第三位，“至真至诚”的服务理念为其实现了巨大的价值。
在过去的生产经营过程中，企业注重的无形资产仅限于专利、商标、品牌、商誉等，没有认识到关系、人力、制度以及综合协同力的价值创造与实现的突出贡献。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竞争的加剧，关系、人力、制度以及综合协同力成为了企业价值创造和实现的新动力，应成为企业无形资产战略管理的重要内容。
（二）无形资产在自身交易中实现价值
无形资产价值通常是随着实物产品的销售来实现的，而自身的经营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随着企业形式的创新，专门从事无形资产经营的企业也相继诞生，以前只停留在产品层面的无形资产经营正在向无形资产专业化经营转变，将无形资产视作商品，通过其自身的交易直接实现其价值。无形资产交易就是无形资产的出售、转让、许可使用与特许经营，是利用已开发的无形资产为企业实现价值。例如，美国德克萨斯仪器公司的董事长就曾明确指出：本公司的收入和利润80%靠专利权的许可取得。全球快餐连锁店麦当劳、肯德基的收入和利润也是主要靠其商标权及特许经营权取得。咨询公司为企业提供的解决方案就是把无形资产当成优质产品进行销售，从而获得超额利润。
（三）无形资产在投资中实现价值
无形资产所有者可以将无形资产对外投资入股，组建新的经济实体，使无形资产变为无形资本。无形资产的所有人在新的经济实体中是股东，靠投资的分红或者股权转让实现价值。无形资产作为投资入股的价值实现方式有一定的特殊性。1.价值实现的时间周期长。“无形资本”只要其投资的企业存在，就可逐期按投资比例获得回报，实现价值。2.价值实现存在一定的风险。无形资本的价值回收是以投资的经济实体获利并有现金支付能力为前提的，若有亏损，一般要按投资比例承担有限亏损。无形资产的这种价值实现方式在高新技术产业中运用比较广泛。IBM、微软都是以专利技术成立并发展起来的，而且这一方式将给企业带来新的发展和获利的机会。
（四）无形资产在品牌延伸中实现价值
品牌延伸就是在企业内部使用现有的品牌、商誉生产其他产品，即在一把名牌大伞下聚集系列产品的大家族，形成名牌的“王国”。通过品牌延伸，可大大减少新产品投入市场的风险，降低新产品的推广成本。同时，能够将消费者对原有品牌的认同感沿袭到新产品中去，使新产品能够很快地被市场和消费者接受，这样就增强了品牌体系的影响力，增加了品牌效应的价值。我国有很多品牌延伸并获成功的案例，联想集团从电脑延伸到手机、DV、DC、MP3；海尔从家电行业延伸到信息产品、家具集成、工业制造、生物医药，再到金融行业和旅游业。不管是产品品牌的延伸，还是行业品牌的延伸，一把品牌大伞下的产品家族能够使品牌价值得到快速地增值，给企业带来巨大财富。
（五）无形资产在企业扩张中实现价值
企业扩张是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要想实现规模效应就必须选择恰当的扩张途径。企业利用无形资产扩张，就是企业利用名牌效应、技术优势、管理优势、销售网络等无形资产，通过联合、参股、控股、兼并等形式实现资产扩张。无形资产资本扩张是一种成本低、投资省、成功率高的资本扩张方式，其最大的优势在于能够盘活有形资产。1997年，海尔收购了处于停业状态的顺德爱德洗衣机厂。该公司硬件设施良好，但因管理不善造成企业停产一年多。并购后，海尔集团洗衣机本部仅派去了3名管理干部。6周后，大批高质量的洗衣机走下生产线。迄今为止，海尔已并购了20家停业企业，被收购企业的亏损总额超过5亿元人民币，但重组之后海尔盘活的资本总额超过15亿元人民币。海尔并购停业企业，注入资金、技术，对其组织制度和企业文化进行改造，解决企业发展动力和经营机制问题，变输血为造血，盘活并购企业资产。这一通过无形资产扩张的策略为海尔集团创造了巨大价值。
（六）无形资产在融资中实现价值
无形资产融资，就是运用企业的影响力和信誉度，广拓融资渠道，吸引资金。无形资产融资的主要方式有：1.信用型融资。即利用企业财务上的良好信用，在金融市场上获得优先取得银行贷款、优先发行企业债券、优先发行上市股票的权力。2.惠利型融资。它的运作特点是，全方位地展现企业的商业信誉之能量，让合作伙伴在供应价格、货源占有、结算方式等诸多方面给予优惠待遇。3.引资型融资。它是指企业在资金严重不足，直接、间接融资均显困难的情况下，利用自己独特的技术、专利，借助自身在长期经营中创造的品牌、销售网络及良好声誉，运用无形资产合资经营、合作经营来吸收外来资金，解决自身的资金短缺。在微软、英特尔、雅虎等世界企业巨星的成功之路上，几乎无一例外地留下了以无形资产引资的足迹。4.无形资产抵押贷款。它适用于拥有专利技术、专利产品的创业者，创业者可以以专利权、著作权等无形资产向银行作抵押或质押，获取银行贷款，弥补资金缺口。
（七）无形资产在IPO中实现价值
首次公开募股（Initial Public Offerings，简称IPO），是指企业通过证券交易所首次公开向投资者增发股票，以期募集用于企业发展资金的过程。IPO是无形资产价值最为直接的实现过程。从定义来讲，IPO是属于企业的融资行为，可以看作是无形资产在融资过程中的价值实现。本文之所以将企业IPO作为一种独立的无形资产价值实现的方法，是因为这种方式一直没有直接和无形资产的价值实现联系起来，而且对于优秀的企业来说，优质的无形资产在IPO中为企业实现了巨大价值。以用友软件为例，2001年4月18日，用友公司以每股36.68元的价格公开向社会发行2500万股票，而用友公司2000年底的净资产为8384万元，每股净资产是3.35元/股，64.35倍的市盈率已经远远超过了资本市场的平均水平。随后，股票价格稳升至76元/股，甚至摸高至100元/股。我们以每股76.68元计算，用友IPO直接为股东实现了每股40元的价值，总计10亿元，如果按每股100元计算就接近16亿元的价值增值。这就是用友软件无形资产的价值实现。
无形资产的价值创造与实现能力，代表着一个企业经济技术实力和竞争能力，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国家形象价值。“中国制造”的商标要想在世界市场上所向披靡，企业无形资产的价值就必须得到世界各国的认可，并能在世界市场上创造价值和实现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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