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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认识论的变革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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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从逻辑上说,认识论解决的根本问题是认识的可能性和有效性问题,康德和黑格尔虽然不安于认识的同语反复,但是其认识对象仍旧是主体构成的,因此只要认识了主体就能认识对象。在康德那里,全部认识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在探索一种不依赖于经验但又适用于经验的有效性。在黑格尔看来,认识应该是客观精神达到自由精神的一种过程。马克思对康德和黑格尔的认识论的继承与发展是一种“扬弃”,马克思让实践成为认识的来源、检验认识的工具,让认识一方面是先验的,另一方又基于现实的经验世界,是先验和经验的结合,为认识的合法性和有效性奠定了坚实的保障。
  关键词: 认识论;康德;黑格尔;马克思;实践
  中图分类号: B017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19.03.0004
  认识论解决的根本问题是认识的可能性和有效性问题,是我们对事物认识何以发生以及我们的知识普遍性和真理性从何而来的问题。本文以康德的认识论为切入点,在探讨其贡献和问题的基础上,揭示出对黑格尔和马克思对认识论的变革、继承与发展。需指出的是,马克思本人并没有展开论述其认识论思想,但是从其哲学思想的背后,我们仍旧可以把捉住其认识论的解释方案并揭示出马克思认识论思想的特质。
  一、 康德先验认识论及其导致的“二元悖论”
  休谟取消了思维与存在的统一性问题,他认为知识是经验的习得,我们只能认识事物的现象而不能把捉事物的本质,因此没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也就是说认识是不可能的,“休谟问题”导致的怀疑论让康德从理性认识的独断论迷梦中惊醒,开始思考认识的可能性和有效性,并试图将唯理论(笛卡尔、莱布尼茨)“先天”的必然性认识论和经验论(休谟的“习惯性认识”)之间的逻辑与现实世界分离的矛盾进行“调和”,为认识的可能性和合法性寻找理论依据。
  康德首先用先天综合判断对理性认识论进行了改造,他试图通过“先天综合判断”来将二者统一起来。《纯粹理性批判》中首先探讨的就是这个问题,即解决知识的必然性和经验世界的统一性问题。他认为先验的自我意识是一切认识的主体,本身就具备了认识的能力,先验意识通过先天综合判断,将理论理性和经验具体统一了起来。对于先天综合判断如何可能的问题,康德给出了三个具体的认识阶段:感性、知性和理性。其中,感性认识是对象的一种感性直观,这种直观只提供个别偶然的东西(如数学),其本身是杂多的、变化的和不统一的,因而只能形成一系列感性杂多的表象,而形不成系统的知识,因此不具备逻辑的必然性和普遍性,因此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知识,康德指出“尽管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是以经验开始的,它们却并不因此就是从经验中发源的”[1],但是这种对杂多表象的直观活动为先验自我进行综合判断提供了认识材料。知性认识是通过范畴来把握特殊的东西(如物理学),这种认识遵循的形式逻辑推演,能够得出确定性的认识和规律,但是,由于其仅仅遵循逻辑分析而不是综合判断,因此不提供新的知识。而理性认识则研究对象中共性的东西(形而上学),其通过先验自我的综合判断,将感性直观、理性判断结合起来,为发展提供新的知识。因此,真正的知识“在本质上乃是先天综合判断,而先天的综合就意味着被纯粹知性概念所规定,但知性概念并非真正本源性的综合,知识的至上的综合性原理乃是纯粹的自我意识。当然,自我意识在这里并非一种实体性范畴,而仅仅是一个先验的功能性概念。”[2]康德认为认识必须从感性认识上升为知性认识和理性认识,而理性是一种主体先天具有的认识能力,是对感性对象的一种综合判断。只有通过理性思维对感性认识进行综合判断才能建立起真正的认识,而认识的过程就是主体(先验自我)加工和整理和综合认识材料及感性经验的过程。
  康德那里作为认识主体的先验自我内具了认识的工具作用,它内在于经验事实之中,因此拥有先天的综合统一性,并通过对形式逻辑的批判建立其自己的先验逻辑或认识工具,这种逻辑以先验意识为基础,将一切表象、杂多、知性认识都能统摄在先验自我意识之中,它将直观的感性认识和概念的知性认识与理性认识连接起来,构成认识活动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先验统觉是认识形成的关键,它以自身的先天性保证认识的普遍性和必然性,因此它在经验自我之中,但又超越经验自我。也就是说,先验自我(意识)体现为先验知性范畴,但其本身又不独立存在,存在于经验意识之中,经验意识即是對象的知识,它又是先验自我(意识)知性范畴对感性直观综合统一的结果,如此,经验认识和理性认识才能达成统一。根据这一原理,康德那里认识不再是知识符合对象,而是对象符合知识。即康德“把主体与客体的观念作了一个颠倒,不是主体符合客体,而是主体建立起客体,客体符合主体,这就为科学知识找到了新的基础。这个基础不在于客观物质世界,也不在于上帝赋予人的天赋观念,也不是所谓的彼岸世界的理念,而在于人的主体能动地建立起来的一种普通必然性。”[3]
  张梅艳: 试论认识论的变革与超越康德认为主体理性拥有为自然立法的先天综合判断和分析的认识能力,但是主体的认识能力也是有界限的。感性认知的是物自体的现象,即本体世界的现象,而不是真正的本体世界,即物自体,真正的物自体是什么样子的是无需知道,也是不能知道和认识的,即认识是对现象界的认识,而作为一切感性杂多背后的本体即物自体是不可言说和不可认知的。所以,康德用先验自我(意识)把客体统一于自身,但是,先验的自我意识最终又不能把握和认识客体的总体,即自在之物(物自体),自在之物既不能先天认识也不能后天认识,因此,认识论就在它那里搁置了起来。这样,在康德主观唯心主义认识论中,思维和物自体两者完全分离,这最终导致主体对物自体的不可知,导致主体和客体二元认识的悖论,最终走向了不可知论,形成了“康德鸿沟”。康德力图要将理性认识和经验论结合起来,但最终却使这一矛盾更加明确和尖锐。
  总的来说,康德的认识论存在以下三个重要问题:其一,在康德的先验认识论那里,先验的认识使得经验成为可能,使得客观世界成为可能,但是先验领域又如何可能,只能靠绝对有效或智性领域的要求,也就是说,“康德的先验自我意识的统觉学说,只是静态的认识,就好像已经完成了的一劳永逸的规划,不适用于认识绝对的东西。”[4]一方面,先天综合判断不依赖于经验而有效,而另一方面,它又对所有的经验有效。也就是说,在康德那里,整个认识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在探索一种不依赖于经验但又适用于经验的有效性。但康德认识论的问题是,先天综合判断包含经验并对经验有效,但却与经验无关。这是如何可能的呢?他并没有给出有效的解释方案。其二,康德认识论框架是先验自我(意识)的抽象演绎。康德试图通过先验自我意识实现主体与客体二元对立的调和,但问题在于,康德的认识工具是一种外在或先在的存在。康德的主观唯心主义认识论,始终是在为主体的一种主观的认识观念寻找一种匹配的外部存在或者用存在去印证或者匹配主体的观念。但这种印证缺乏相应的过程,导致主体与存在如何实现相互的匹配和印证也成为康德哲学中的“二律背反”。其三,康德虽然通过“先天综合判断”论证了认识论的合法性,然而,“认识着的主体在相信自己直接获得的知识之前,要清楚地了解对他来说原则上是可能认识的条件。”[5]4康德这一论断的问题在于:人下水之前就得学会游泳是一样的道理(实际上,你如果不下水,如何能学会游泳?)得到知识以前就有认识,后者没有下水之前学会游泳是一样的性质。黑格尔批判的就是康德这一认识原则,他指出,“在寻得真理之前认识能力认识不到任何真的东西……考察认识能力就意味着认识这种能力。因此,这种要求等于是这样的:在人认识之前,他应该认识那种能力。”[6]287黑格尔批判康德在未开始认识之前,离开了认识的实际过程,抽象地考察主体的认识能力,即康德主张先天形式把各种认识赋予对象,主张人为自然立法,“以为对象中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放进去的,”这是片面的。   二、 黑格尔对康德认识论的超越及其根本缺陷
  康德之后,费希特意识到康德二元论认识存在问题,并通过知识学试图克服先验认识论逻辑的悖论,“通过想象力,自我与非我可以被完全统一起来了。”[7]从而摆脱认识二元论的困局。谢林认为费希特的这一做法其实是一连串直觉的辩证运动,根本不是知识,对此谢林提出理智直观,通过设定了“绝对的同一性”来解决这一问题,他认为自在之物也是自我的产物,即主体一方面成就对象活动,另一方面具备主体能力,而这种自我的行动最终使主体与客体得到统一。但黑格尔对谢林的“同一性哲学”和“理智直观”给予了严厉批判,认为谢林的认识论缺乏辩证法发展的思辨意识,认识是绝对静止的同一性,并且“理智直观”将知识认为是偶然性和个别性的认识。黑格尔最终以绝对精神的自我演绎与发展的精神认识论极力克服康德主体认识论哲学遗留下来的问题。
  (一) 黑格尔对康德“认识论鸿沟”的批判与超越
  黑格尔认为费希特和谢林对康德认识论的改造并不完善,因此,他在吸收费希特和谢林哲学的精华的基础上对康德认识论发起了批判。具体来讲,黑格尔认为费希特并没有克服先验主体的主观性,并力图引入斯宾诺莎的实体性概念来充实这个空洞的先验主体。黑格尔说:“一切问题关键在于:不仅把真实的东西或真理理解和表述为实体,而且同样理解和表述为主体。同时还必须注意到,實体性自身既包含着共相(或普遍性)或知识自身的直接性,也包含着存在或作为知识之对象的那种直接性。”[8]10也就是说,黑格尔将康德那里的主观的先验主体(意识)转变为客观的绝对主体(精神),从而保证认识的有效性和一致性。黑格尔那里自我意识通过对客体的自我扬弃,把客体包含在自身之内,保证自身的客观性的同时返回自身,使得主体与客体在绝对精神中达成统一。
  黑格尔批判康德并指出在康德那里:“自我只是作为意识和自我意识,而自我意识并没有超出意识,更没有达到精神。”[6]328在黑格尔看来,认识应该是客观精神达到自由精神的一种过程,这个过程中,认识的主体是精神,而认识的客体也是精神,但是这种精神认识论并不是一种没有发展的固化的静止的认识,这种认识过程中,精神为了达至绝对精神,通过内在的生命力冲动,通过否定之否定辩证法运动过程,将自身外化后又回到自身,完成了一个螺旋式认识的一个过程环节,永不停歇,直至达至自由。[9]进一步而言,在黑格尔那里“意识一方面是关于对象的意识,另一方面又是关于它自己的意识”[8]67这样认识的工具性和认识的过程和对象统一为同一个过程,“消解了主体和对象之间的区分,从而弥合了主体与客体之间的那种鸿沟”[4]。即主体与客体、概念和直观不再是分离的关系,而是扬弃的关系,黑格尔通过思辨的认识论,将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概念和直观在辩证发展的过程中达成统一。因此,黑格尔的认识论过程是一个辩证发展的自在自为的过程,(这受黑格尔内在目的论思想的影响)。也就是说:“主体认识自身的目的是从自在过渡到自为”[9]。所以在黑格尔的认识论中,作为主体的精神首先是自在的存在状态,然而,为了实现对自身的认识,它自觉地外化自己,并把外化的“他者”通过否定之否定收回到自身,从而达到“绝对精神”,主体精神自觉地把自己提升到最高形式即绝对精神(艺术、宗教、哲学)的层面上[10]。这时主体精神使自己成为客观精神,因为它实现了主客体的统一。
  可以看出,黑格尔精神认识论的一大创举就是在《精神现象学》中创立了“工具隐喻”[4],黑格尔的主体精神认识论的重要目的是展现出精神自身自我完善的整个过程,也展现出精神通过诸多环节认识自己的整个过程[9]。在这个意义上,在黑格尔认识论也就是过程认识论里,其中感性认识、理性认识都成为绝对知识的一个认识环节,都统一到同一个认识过程和同一个认识主体之中,如此,康德那里先验自我与物自体的对立通过主体精神否定的辩证法运动得以实现思辨的统一,康德哲学中现象与本体分离的二元认识论悖论得到了有效的解决。
  (二) 黑格尔认识论的贡献
  由上所述,黑格尔认识论的贡献可以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其一,黑格尔的一个重大贡献是他将认识论和辩证法结合起来,通过否定的辩证法来保证认识工具和对象的统一性以及认识逻辑的有效性。其认识论以绝对概念的客观运动为基础,拥有概念自身的否定的辩证法,构建起了主体与客体、逻辑与历史、思维与存在相统一的认识论体系,即认识过程是主客体双向运动中发生的[11]。其二,黑格尔的认识论克服了康德二元认识论悖论。黑格尔用绝对精神代替康德的先验自我,作为主体的绝对精神同时也是实体,本身内具一种自我发展的内在冲动,它从开始的自我意识或精神,不断外化(否定)自身,将外在的他者或者客观世界当作自身发展的一个环节,并最终扬弃之,回到自身,达到主体与客体、现象与本体在绝对精神中的统一。其三,黑格尔的认识论的主要工作不再是单纯静止的认识,而是通过精神的自我否定,将认识看成一个辩证发展的过程,即从感性确定性的到绝对知识一步步实现认识的发展,辩证地运动起来,将那些不真实的无法通过经验检验的错误理论扬弃掉,从而实现对康德主观认识论的超越。正如恩格斯所言,“黑格尔的最大功绩是在于他第一次把整个自然的、历史的和精神的世界都看作一种过程——即永恒的运动、变化、转换和发展的过程,并企图去揭示这些运动和发展的内在联系。”[12]22
  (三) 黑格尔认识论的根本缺陷
  黑格尔辩证发展的认识论通常至少会衍生出三种问题:其一,黑格尔用抽象的绝对意识作为认识的主体和起点,现实的感性世界、现实的人,以及社会及其历史都成了自我意识自我外化和发展的过程,虽然他将认识看作一个否定发展的过程,并将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在这个过程中进行了统一,但是,由于其主体仍旧是抽象精神,仍旧是脱离现实的人,并将客体的存在看成是“他者”,而这些他者在认识的过程中通过否定之否定的辩证法最后也消融在主体精神之中了,即“绝对精神”才是不可一世的真实存在,也是认识的最后最高主体。由此可知,黑格尔精神认识论忽视现实个人与生活世界,是一种僵死的认识论形式,这种认识论在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上的消极做法受到马克思强烈的批判和改造。其二,黑格尔的精神认识论是“绝对精神”自我演绎的一场“舞台秀”。黑格尔批判了康德抽象孤立地考察认识能力的方法,紧密结合认识过程和认识的历史来考察认识能力和认识的辩证法,但由于其唯心主义哲学体系的需要,黑格尔不得不设想人类认识有一个终结,即黑格尔认识论那里已经达到的绝对真理,这从表面看似是对认识能力的推崇,但实际上是对认识能力的限制。其三,在否定辩证法的认识的过程中,主体和客体处于不对等的位置,认识的主体作为实体一般以主角的身份看待客体,并通过各种形式的认识方式,试图将客体消融在自身之中,这种认识方式会导致一个问题——就是认识的独断论,即主体地位的优越性或霸权行为导致对客体的忽视,将客体最终消融在绝对精神之中,最后还是陷入了形而上学同一性思维方式的认识框架。   三、 马克思认识论对黑格尔认识论的变革与超越
  黑格尔的否定辩证法实际上是精神认识论螺旋式的发展过程。马克思认同的是这种辩证认识的方法,而不是黑格尔的精神认识论。实际上,马克思对黑格尔精神认识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改造,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马克思对黑格尔精神认识论主体的改造
  黑格尔虽然通过否定的辩证法,将实体、主体以及客体(“他者”)同一化,消除了主客体对立和分离的局面,但是黑格尔用客观精神“吞噬”掉了生活世界以及现实个人的做法,引起马克思的批判。马克思指出,我们“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东西。”[13]这句话是马克思对其认识论最为经典的总结,表明了马克思的认识论是实践的认识论,即“思想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思想,就要用实践力量的人”[14],马克思认为,认识的主体是现实的个人,离开了人的实践就不可能得到认识,离开了主体实践的认识只能是一种虚幻的幻想,不可能真正改造客观世界[15],也就是说,学游泳的时候只有下水在实践活动中才能学会游泳,所以认识的过程变成了主体“现实的人”通过实践活动实现对客体“他者”有效的认识和把握,从而跳出了以黑格尔“绝对精神”认识论的怪圈,实现对传统认识论哲学思想的“解救”。
  (二) 马克思通过“实践”实现对黑格尔精神认识论方式的改造
  在黑格尔认识论哲学中,通过绝对精神的自我辩证否定的演绎将客体(他者)消融在主体之中,从而完成了对主客二元对立问题的消解。然而这种最终消解掉客体的认识论哲学正是马克思所批判的核心,“马克思认识到,在认识结构中,主体和客体是两极,缺一不可,不存在地位高低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马克思哲学认识论中,客体已不单具有自然属性,也被赋予社会属性,只有考虑到后者,客体才是完满的。”[16]马克思反对一种超验的认识主体——把认识主体抽象化为一种纯粹的精神实体或自然科学主义,他强调真正的认识是以现实的从事物质生产劳动的人为主体,而且认识是从实践中得来并在实践中得到检验。实践一方面是具有一种先验性质,“历史地自我产生的类主体的既是经验的,又是先验的成果。”[5]26另一方面,这种先验的认识活动又根植于现实的实践活动。马克思用劳动实践作为认识的中介和工具,如此才能保证认识中自然的客观性和主体认识的独立性。在马克思那里,只有在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中认识的先验要素和经验要素得到有效的综合和统一,所谓的先验要素就是劳动是人的必然性活动,而认识的经验要素使认识的客体和环境一直处在发展变化的过程之中。对此,哈贝马斯也指出:“社会劳动系统中的正常的生产过程,是人和自然界的一种综合形式。这种综合形式一方面把自然的客观性同主体的客观活动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又不取消自然界存在的独立性。”[5]28一言以蔽之,马克思在实践基础上实现的认识的统一性,并保证了认识的有效性。马克思通过实践一方面推进了黑格尔认识的发展和对康德认识论的批判,另一方面马克思将实践引入认识论,让实践成为认识的来源和检验认识的工具,为认识的合法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 马克思认识论的生存论转向
  马克思认识论哲学的高明之处就是承认现实的、具体的个人是认识的主体,并通过实践作为认识工具和中介,从而实现主体与客体的统一。当然,马克思的认识论并不完全在于认识本身,而是关于人的生存问题。有学者就指出:“实践之所以能够成为认识的来源、标准、动力等等,乃是因为它是存在论的根本范畴”。[17]马克思认为认识本身就是现实的人的实践生活,因此,如果我们脱离现实的社会生存,仅仅把实践当作认识的起源和检验认识的标准,则会遮蔽马克思认识论的生存论实质,认识也会成为一种空谈的理论。马克思认识论的生存论转向是要把认识的研究由面向脱离现实的人的自在(抽象)的自然界或观念世界,改造为面向人的现实生活世界,这是一种既肯定自然界对人的先在性,但又能超越纯粹的先在性,同时又肯定人对自然界的影响的历史唯物主义认识论。[18]
  四、 马克思认识论的历史地位及现实启示
  从上文可知,康德认识论的缺陷之一是在未开始认识之前,离开认识的实际过程,抽象地考察主体的认识能力。黑格尔通过否定的辩证法批判并改造了康德认识论存在的这一问题,在认识论的结构方面,马克思则继承和发展了黑格尔的认识论。需要指出的是,在针对黑格尔那里作为主体的绝对精神所拥有的能够无限认识的能力,马克思对之提出了批判,马克思认为认识在实践中不断发展,在宏观层面,实践在不断地发展变化,认识也在不断地发展变化,因此是无限的,但作为个别存在的处在一定历史阶段的实践会受认识主体与客体的制约,因此是有限的。因此,可以看出,马克思在批判黑格尔认识论的过程中,其在逻辑上又接近康德,这主要表现在其对主体性的理解上,即有限主体的认识论。因为康德的认识论任务是在认识之前确定认识的可能性和界限,并提出认识论需要批判地考察人的理性是否能夠认识客观世界以及理性能力的限度和原则。而马克思通过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将黑格尔的绝对主体改造为有限的主体,恩格斯就指出:“一方面,人的思维的性质必然被看作是绝对的,另一方面,人的思维又是在完全有限地思维着的个人中实现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的思维是至上的,同样又是不至上的,它的认识能力是无限的,同样又是有限的。按它的本性、使命、可能和历史的终极目的来说,是至上的和无限的;按它的个别现实情况和每次的现实来说,又是不至上的和有限的。”[12]427可以说,马克思“既保留康德关于主观与客观的非同一性观点,又坚持康德之后不排斥历史的观点、主观与客观建立在彼此换位的关系上的观点。”[2]这样一来,“马克思就在康德和黑格尔之间的转换中占据中介的位置。”[19]也就是说,在马克思那里,人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同时也是无限的,这种矛盾在实践中不断得到解决,从而推动认识能力的不断发展。   总而言之,马克思的认识论考察了科学认识的模式,分析了认识的基本过程、层次、向度并归纳出社会认识的方法论原则,为探索人类知识的发生、认识的有效性提供了一条行之有效的新思路。认识论虽然是主体的认识,但是主体存在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因此,必须把认识置于人与社会、自然、生活世界等社会存在关系中去加以考察和研究。马克思认为,同实践无关系的纯粹观念的或理论的认识关系并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因为认识本身既需要客观条件也需要主观条件,客观特性制约着主体的认识,主体自身也制约着认识。因此,马克思对康德和黑格尔的认识论的继承与发展是一种“扬弃”,即马克思并没有简单地抛弃康德先验认识论和黑格尔绝对精神的认识论思想,而是将康德与黑格尔的认识论改造为社会的历史认识论,马克思将认识一方面看成是先验的,另一方面又基于现实世界,是先验和现实的结合。马克思的实践认识论哲学改变了在他之前的形而上学认识方式,这一贡献无论怎么说都是跨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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