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组诗）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宁　明

　　高速路上
　　
　　出发
　　朝着同一个目标
　　相向而驰!
　　
　　交汇，使我们异常狂喜!
　　――擦肩而过
　　又将是
　　注定的结局
　　
　　山坡上
　　
　　山坡上，一群树
　　抱头痛哭――
　　它们用断肢残臂，排列出
　　“欢迎您”
　　
　　而另一些树，被削剪成平头
　　它们高扬的热情
　　没有资格，代表
　　“大连”
　　
　　一棵树
　　
　　一棵改变了发型的树
　　让我不敢
　　再叫出它的名字
　　
　　树稍浸在湖水里，洗了又洗
　　也拉不直满头的发卷
　　弯曲的心思
　　向风，显露着成熟
　　
　　树顶上，依旧
　　白天结出太阳
　　夜晚结出月亮……
　　
　　寂静的下午
　　
　　天，闷声不响地憋着
　　像要下雨的样子……可这天气
　　决不会风雨大作，痛快淋漓
　　闷热，找不到一孔
　　细小的阀门
　　
　　我戴上墨镜，不去看
　　天的脸色
　　故意低下头，在菜市场
　　多一会儿的讨价还价
　　
　　南方发来一条短信
　　说那里的天气异常凉爽
　　我问复：“我――信!”
　　
　　命运
　　
　　向一朵花儿鞠躬
　　就是向美投降
　　这样的俘虏
　　我心甘情愿地去当
　　
　　但我不是一个
　　死心塌地的臣服者
　　微笑的手指
　　趁花朵陶醉的时机
　　把她娶走
　　
　　……花瓶里
　　这朵无根的幸福
　　仰着脸儿
　　向我笑
　　
　　时间打碎了……
　　
　　时间，像个没常性的孩子
　　坏坏地打碎了
　　我珍藏的瓷瓶
　　一转身，风一样地溜走
　　
　　犬牙交错的两片碎瓷
　　从此，开始了
　　漫无边际的寻找
　　
　　被时间打碎的器物
　　夜夜怀想，圆满时的
　　残缺!
　　
　　无关
　　
　　皱纹长在别人眼里
　　最先衰老的
　　是那些观望的眼睛
　　
　　一只鼓满的气球
　　光滑。平顺。没有皱褶
　　但内心的空虚
　　炫耀不出另一种强大
　　
　　就像是说――
　　性别与男女无关，
　　老幼与年龄无关!
　　
　　两只枕头
　　
　　我不会为这只枕头担心
　　它睡醒的时候
　　我已冲出，失眠的
　　黑色重围
　　
　　这只枕头，总想
　　温情地改变我的睡姿
　　纵容白天不敢多想的念头
　　跨过月光下的门槛
　　
　　而另一只枕头
　　孤独地躺在我的身边
　　等待，一颗头颅的
　　久别重逢……
　　
　　状态
　　
　　满肚子的话，拥挤在
　　发炎的嗓子里
　　像痰，咳不出来
　　这些被病菌侵染的话题
　　把我卡成了，一个
　　失语的哑巴
　　
　　在树下
　　
　　一张叶子
　　把春天搬上树顶
　　又把秋天，搬回地下
　　叶脉上密密麻麻地写着
　　果子的怨愤……
　　
　　那枚在枝头握紧拳头的果子
　　让叶捎下来一句话：
　　它要以石头的狠心
　　等待那个，在夏夜里
　　对它许下诺言的人
　　
　　背后的风
　　
　　风掀开云朵的窗帘
　　探头看一眼沉默的天空
　　转身奔向树林――
　　那些寂寞的叶子
　　最愿与它窃窃私语
　　
　　风把脚印踩在草尖上
　　脚底板儿被刺得痒痒的
　　所以，风的脚步
　　总是风风火火
　　
　　躲在山坳背后的风
　　正在打一场伏击
　　那些风言风语的利箭
　　随时可能，将树顶上的果子
　　射成重伤
　　
　　简单世界
　　
　　酒瓶的心被掏空之后
　　脚跟便站立不稳
　　它先把狂吻它的人撂倒
　　那个人，也把它撂倒
　　他俩不管不顾地
　　相互紧搂着，做起了
　　同居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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