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访客   登录/注册

掷笔长叹,又念故人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李国涛

   1月18日上午十点半,按照我的生活规律,去到山西作协的收发室取当天来的报刊或信件。这时间收发室里往往就没有人了。但是那天却站了好几位,神情异常地在谈论什么事情。是的,好像有什么值得大家关注的事发生了。再一听,说是胡正同志昨晚去世。大家都说:怎么可能呢?去年十二月下旬纪念《山西文学》六十周年大会,他还参加,精神挺好。我也参加了那个纪念会,看到的情况也是如此。我的心里一阵悲凉。我与胡正同志虽无深交,但是在同一个机关工作也有三十多年了,做邻居也有这么多年。我问:他家里的灵堂布置好了没有?有人说,好了;昨晚就布置了。于是我约同站在那里的冯池和蔡润田二人,三人就急匆匆走向胡正家中。走到附近,这三个人的手里都还握着一大叠报纸,像什么样子呢,就顺路把报纸放到冯池家门前台阶上。灵堂已经肃然就序。工作人员正在忙做各样事。我们三人,望着他的遗像,各献上一支香,鞠躬致敬。我想到他几十年来的音容笑貌。他走了,山药蛋派的最后一位主将走了,怎不令人怆然。
  胡正同志近五六年因为身体毕竟弱了,眼睛也不好了,很少出门。我与他虽在同一个院子里,也少见面。我也少出门,更没有去拜访过他,怕打扰他们夫妇的休息。近来其实是有一次机缘可以去他那里坐一坐的,但是失去了。至今想来,颇为遗憾。那也是在去年,11月中旬的事情。我的老家徐州的电视台,做一个“天南地北徐州人”的节目,听说在所谓“山药蛋派”的研究中,当年也有我这个徐州人参加,就派两位记者来采访我。他们坚持要采访相关的人物。其中最重要的是要采访胡正。我说胡老年岁大了,不大见客,也不便多谈。但他们执意要见。据我看来,他们是要见一见这位大名鼎鼎的老作家。于是只好请作协办公室的梁主任与胡老联系。胡老说,可以可以。那口气是真正的、“胡正式”的、平易近人的口气。老同事都知道,你请胡正同志办事,他总是“可以可以”答应,尽量为你办成办好。只是那天他同医院约定了时间,去做眼科手术。就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可以可以”。所以,采访只能简捷一点了。那时,徐州电视台还有一位记者尚未到达呢,也只好由一位摄影师兼代记者和导演了。那位摄影师很年轻,好在采访重点问题是早已商量定的。那天,我本来想陪这位摄影师一起去。但又想,这个采访是有关我的事,我去参加不是妨碍谈话吗?那不合适。我就没去。其实不会有碍的。后来徐州电视台做成节目之后,曾用某一方式给我发来,我在电脑上看了,胡正同志对所谓“山药蛋派”的看法,关于它的提出,与以前谈及此事的意见是同样的。接受采访时他谈笑风生,精神挺好。谁知这就是他最后一次接受媒体采访,也是他最后一次谈及山药蛋派。徐州电视台答应要把这次采访资料整理一份完整的,送给山西作协保存。我想等他们寄来之后,倒是可以作为一份纪念品留在我们作家协会。徐州电视台的那位年轻摄影师很幸运,从千里以外跑到太原,与山药蛋派的老作家对话。而那位记者迟来,很遗憾地说,我只差两个小时,只差两个小时!呜呼,时间,它使一切都成过去,成为回忆或遗憾。
  1957年8月我调来山西之后,就关注当时的一个山西作家群,也就是那个山药蛋派。胡正是其中之一人。关于西、李、马、胡、孙那批老作家的作品,我都写过评论。评胡正的《汾水长流》我记不起准确时间了。但是如果查找《汾水长流》的再版时间,可以看出,在此书再版后,就在那时写的。再版与第一版相比,作者做过不少的修改。我曾很细心地对照第一版与再版,写成一篇文章,说明作者用力之勤,以及修改处的进步。但当时没有地方发表,我就寄给山西人民出版社编的一个内部刊物发表了。后来,有人编胡正作品评论集时,把此作收了进去。胡正同志也提到过此事。我觉得,在评论胡正作品的许多文章里,我这篇虽不见得好,但是是够细心的了。现在,遥对逝者,稍感心安――我毕竟是一个搞过评论的嘛。现在如果面前放两本那么厚的书,要我对比而读,我是没有这种精力了。岁月如流,谁能免此?掷笔长叹,又念故人。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5/view-135371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