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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诗人动车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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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过境[组诗]
  林宗龙
  
  写给妈妈
  我的妈妈,霜降在了屋顶,
  你种的韭菜,在一月以后,长势良好。
  那条流量均匀的河,
  绕过了西张村。
  小牛吃草的时候,我的妈妈,
  我正在篱笆外的矮山坡,拿着芦花,
  吹起了口哨。我的妈妈,
  那年我刚满七岁,
  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在沙地,我的妈妈,我用小树枝,
  画着太阳和房子。
  那儿一定有口井,一定有两个巴掌大的
  蒲葵扇。
  我的妈妈,夏天的萤火,
  在灌木丛点点闪闪,仿佛我的童年,
  被一首歌谣,轻轻唤起。
  我从窗口望出时。几束烟花
  把天空照亮了。
  远处的索桥,还是那么灰,
  卧室摆着水仙花,春天开始在枝头踱步。
  我的妈妈。今年,儿子,二十三,
  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一些我熟识的事物正在苍老
  野鸽子低低地飞,稻田边的电线杆立在夜
  幕中。
  乡村的羊肠小路,一如既往的空。
  小黄雀早已不见踪影
  手动拖拉机,留下的尾气,像一些
  我熟识的事物,正在苍老
  前年的江水,流经芦苇荡,荨麻地,
  爷爷嘶哑的声带。我看见的落日浑圆
  隐没在群山背面。那些失散的乡亲
  面色焦脆。桥上的槐花,随时开随时落。
  念时光
  你用旧的月亮,要再擦一遍。
  你墨迹斑斑的窗台,
  要明净如处子。
  你栽下的竹子,要长出我的骨头。
  我的小妖精,你摇起
  蒲葵扇时,要让我相思成疾。
  
  暮晚
  没有鸟儿出没的田野,暮色
  流经小沟渠,油菜地,一条弯弯的小路。
  把我吹老的风。从那个长满蒲草的矮坡爬
  上去。
  它带着白色手绢,要去很美的地方。
  
  这时
  风无辜地吹着,河中央没有树的倒影。
  你开始安静下来,
  缘于一场小雨,那是去年的紫薇,
  叶子上还滴着露珠,薄薄的雾,爱和纯粹。
  
  幻象
  桃花结在树桩上,落下的叶子
  又重新回到枝干。
  走完的三里路,年年花开,落满松脂。
  一些甜美的梦,易碎。
  就像那些爱过的人,没有变成蝴蝶,便分
  开了。
  
  白菜叶上的一只懒虫
  白菜叶上的懒虫,慵懒地晒着太阳
  有时,它翻翻背,露出小小的
  肚脐眼般的斑点
  或者,蠕动着变胖的身子
  从叶梗到叶尖,它总是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地瞌睡,打鼾,做一些荒诞的梦
  饿了,就啃啃刚长出来的嫩芽
  比起我,它更自然,贴切地生活
  这么一个美好的午后,我竟傻傻地盯着那
  只虫子
  将大把的光阴虚掷,多像菜叶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齿印
  
  似
  香蕉林偶尔的鸟鸣,惊醒了
  桥边的艾草。它小到没有形状,以致看不清
  整个世界的面目。
  我熟知的西张村。就是这般模样,
  没有绵延的河流,没有高大的杉树,
  就连天气也是小女子脾气。
  屋里的那件蓑衣,残存着1995年那场大雨
  的味道。
  我拎着热腾腾的面条,走在泥泞的山路。
  路边的野花,还没开到完整。
  不远处,犁田的农夫,为了避雨,在老槐
  树下抽着旱烟。
  表情像我的爷爷。
  
  野百合
  我熟悉这样的味道,就像你曾经把美葬在
  这里
  青草熏香的小路,野百合是前年的野百合
  每天的阳光抚摩着它细小的腰身。枝丫间
  的鸟儿缓慢地啁啾
  它从未被惊醒过:微微探出头,看看外面
  发生了什么
  
  荐稿人语
  
  生于1988年的林宗龙有一颗年轻而敏感的心。他像一棵树木,立于空气中,大风吹过,他的枝枝叶叶都在感知自然的细微变化:霜降在屋顶、暮色流经小沟渠、薄薄的雾……而这些都化着了他内在的情感的起伏:忧伤、感慨、回想。而他年少的轻愁,淡淡的忧郁,像烟、像雾,像细微的光线,在词语之中潜藏着。
  他的诗,精巧、细致,有如古诗词的小令一般。但他的诗句是有灵性的,他的感受是独特的。他说:“一些甜美的梦,易碎。/就像那些爱过的人,没有变成蝴蝶,便分开了”(《幻象》),新鲜、灵动、唯美。又闪动着细小而尖锐的光芒。
  当然,他的诗还显得稚嫩,还不够深厚和坚实,或许这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在生活中他还未领受更多。这使他有着更长远的路要走,也让我们有着曼深的期待。
  
  (唐 力)
  
  彼岸[组诗]
  东 涯
  
  彼岸
  你没有走远。只是到了彼岸――
  那里才是永久的家
  而我,依然身处异乡
  在霜雪路上比蜗牛爬得更慢
  窗外浮过你:绿如云朵,脸上
  高悬着一片帆。我们亲切交谈
  不舍昼夜。我们不说死亡
  只说回家,只说最后的温暖
  计划中的生活
  计划中的生活如一杯待饮的温茶
  我们都将成为幸福的人
  单调的重复
  和逐渐暗淡的欢乐,没有改变
  我们热爱生活的初衷
  
  草长莺飞时节我揣着大海
  跟随你到多山的地区走一走
  看看内心孤独的人
  投在乡村路上的倒影
  在那里,我要收集有关你的故事
  作为你曾快乐的证据
  
  跑调的老唱片归属怀旧的队列
  生命的剩余部分才应过得风生水起
  穿越时间罅隙,纵向深处
  是安静的老年――我们
  手挽着手,缓缓走过林荫道
  
  还要把迫降的飞机修好,飞过
  不堪回首的时光……
  计划中的生活,仿佛沙漠里的胡杨林
  引领我们的想象――
  生活的计划没有明确的承诺
  和期限,却不缺必然的结局
  
  风漫过
  风漫过屋顶,漫过下午的时光
  沿着倾斜的山坡漫过
  枯死的河床,河床边遗失的鞋子
  鞋子里无人知晓的故事
  风不停地漫过来,在蓝色海面卷起
  浪花(它曾作为祭奠的道具
  出现在人间葬礼上)
  这些风,以胶片的形式
  无限漫过来,漫过村庄、水井
  石臼;漫过童年的砂石路――砂石路
  和砂石路上的行人已不知去向
  目无表情的风啊,缓缓漫过墓地
  漫过逝者尘埃里的脸
  漫过体内的闪电,雨水,泥沙俱下的生活
  像海水漫过沙滩,你漫过现在
  风漫过来,不停地漫过来
  漫过走向秋天的灵魂。漫过
  疲倦的手指――那些我们一直想要抓住的
  爱情、幸福和命运
  
  我见过那条河
  二十年前从河边经过的那列火车
  穿过暑热和离愁
  早已偏离轨道。你看
  河水滔?舀而下。它们浑浊
  像我们复杂的内心
  带着一泻千里的绝望奔向河口
  年轻时我曾与河水一起欢呼
  那时,世界充满爱
  青春没有隔阂
  而今河水改变流向
  沉淀的沙粒子弹一样嵌进河床
  让人失魂落魄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我的忧伤在于
  至今叫不出那条河的名字
  以后也不会再有人为它命名――
  跟眼前的事物一样
  它无法规避被遗忘的命运

  
  永生者
  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
  赶在黎明之前
  饮一口山脚的溪水
  平静地穿越小径里的错综复杂
  我爱过的事物已成为灰暗
  口述者也无力撰补
  死亡的伏笔
  再也无法逼出晴空大雨
  再次遇见你,就像面对荷马
  我们在城门下分手
  没有互相道别
  太阳斜挂天边,岁月
  从黄沙上漫过,仿佛游离的光
  稍纵即逝。人世间已没有什么我想拥有
  明天,我就是这山,这水
  这自然的一部分
  那条清澈的河流等在大地尽头
  
  一层霜从月亮掉了下来
  一层霜从月亮掉了下来
  落在秋后人们萧条的脸上,落在那些
  正在走着,或就要走着的路上
  一层霜,厚过灵魂脆弱的纸
  胜过刀刃毕露的芒。一层霜
  就是一声叹息,一次幻灭的幸福
  苦难的风暴……
  从一层霜里你找不到慈悲
  找不到温情,它杜绝任何模糊的概念
  和暖昧的想法。它只是一层霜
  一层命薄如纸的霜。穹庐问
  明月高悬,不动声色地打探着人世间
  那些冰冷的河水、幽暗的石头
  那些白了头,或正在白头的人
  
  荐稿人语
  
  阅读东涯的组诗《彼岸》,感觉到一种意外的惊喜。作为女性写作者,这组诗婉约之中,也呈现出难得的开阔与深邃,这大概可以看作当下女性诗歌写作的一个方向,一种对女性气质的自觉的道别。
  “而我,依然身处异乡,在霜雪路上比蜗牛爬得更慢”(《彼岸》)轻盈又深邃,“穿越时间的罅隙,纵向深处,是安静的老年――我们/手挽着手,缓缓走过”(《计划中的生活》),淡然而悠远。作者对于时间、空间的普遍感触与个人发现,自然生动,读者很轻易地就能进入诗歌所传达的情景之中。“人世间已没有什么我想拥有,明天,我就是这山,这水,这自然的一部分,那条清澈的河流等在大地尽头”(《永生者》)。女诗人的清越沉着、旷阔深邃由此可见,这是对一般意义上女性写作的细腻清丽的超越。
  
  (蓝 野)
  
  我有一处不能说出的地名[组诗]
  山桃花
  
  撤乡并镇后的三月或九月
  乡下的孩子
  终于抛下眼泪汪汪的土地
  进城了
  新安街的高楼,像刚刚睡醒的
  妇人,挑选新上市的白菜、土豆
  她爱极了这些沾着晨露和青草味的小东西
  他们堆放在城市的旮旯
  最好在地下室
  最好有一扇装着钢筋棍的窗口
  撕成条的阳光
  讨价还价的声音,送来新的,取走旧的
  他们走来走去,憋得慌
  就站起来
  和他们一般高的地面,就要开出
  一朵朵小花,那些成群成群
  从亲切的乡村
  远远赶来的蒲公英,就要开在
  小小的心灵,在即将发到手中的
  新书封面
  开给他们看
  
  下午四点多钟的阳光
  
  是的,谁能绕得开
  这样的时光。丝绸柔和
  你披着它,奔跑在春天依然料峭的人行道上
  落下去的永远是落日
  第四层楼房年轻而光明
  玻璃后的小脸
  望着一只大鸟落下又飞起
  瞬间。十年
  十年渴望,十年忧戚,又十年亦人亦鬼
  
  阳光如情人呼吸
  温纯,绵密
  穿过盲道,你触摸城市的胀痛
  小小的幸福
  树洞收藏离家出走的虫子
  落魄的树叶
  被好心的风送回到温热的怀抱
  你还会泪流,还会爱
  并因爱,而感恩于人类
  
  让奔跑开出花
  让万物无言,让失去的时光掩面,低声而泣
  
  一只乌龟住在小小的红色脸盆里
  
  三十年前,你的故乡
  古老而年少,一只红色脸盆
  斜斜靠在院墙根
  太阳尚好,风华尚茂
  你和一只褐色小龟做游戏
  它穿硬壳衣服,你穿花花土布
  你按着它的背,压下去,浮上来
  再压下去,再浮起来
  它一点不怕你
  它住在小小的红色脸盆里
  和你玩
  玩着玩着就不见了
  偶尔在城市街头
  也摆出清一色玻璃缸
  偶尔也有你亲爱的朋友
  住在里面
  它穿硬壳衣服,你穿丝绸
  “穿完丝绸,你就回到了故乡”
  我有一处不能说出的地名
  今夜,忽然想到一连串
  关于“平”字的语词
  诸如平静,平淡,平常,平庸
  它们从生活的四角,分别汇入
  一块版图
  奔跑的列车、梦和稻香村
  我不敢惊动黄河,我送出的船只
  满载黄沙,时光渗出水
  海市蜃楼,一夜无话
  
  平定,这唯一开在故乡心口的花儿
  抬头,低眉,二十年上车下车
  攒足满把满把的路口
  而农夫睡去,一只苹果跳起几回
  终被一个孩子轻易偷走
  仅剩一处
  说不出的地名儿,有小小的祖国
  怀揣秘密,在一棵树上放牧狮子
  它不偷苹果,它爱,它只爱
  青草青,涧水流
  它爱你柔软的舌尖
  它说。冬雪雪冬小大寒
  它说,春雨惊春清谷天
  
  你所拥有的车水马龙
  我所蛰居的地方
  不叫城市,叫小县城
  它派生小巷,小市民,小资
  小意识闪过胡同口
  就迷路了。不像我的故乡
  一条羊肠小道。连接土地两头
  秋天的酸枣,和高粱一样深红,它们手牵手
  你哭你笑,大山回应你
  你上山下山,顺着粮食就到家了
  
  ――这里的灰尘不叫炊烟
  行道树生长阴影不生长鸟雀
  叶子正反都一样,像颠倒又统一的生活
  无论从哪条路通往广场或天堂
  三拐两拐。人行道上没有道人没有你
  那些出口依旧如此拥挤
  
  荐稿人语
  
  一个写作者是否使用笔名、选取怎样的笔名来标识自己的文学生活,会在相当程度上折射出其文化背景、艺术视野和审美诉求。这种捆绑式的标识对写作本身所诱发的效果,有时是砥砺与促动,有时则是拘囿和掣肘。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我不能断定山桃花的笔名就一定出自刘禹锡的这首《竹枝词》,但在这组诗中劈面而来的那种柔软、温情、清丽可人的艺术风格无疑与“山桃花”这样一个追求优美而又略带感伤的笔名十分契合。在此基础上,再考虑到作者的女性身份,我们很容易就会把自己完全置于一种传统、狭隘的女性文学的阅读视野中,来审视作者在生活细节和日常镜像之上架设起来的那条心灵通道,对写作丰富性和差异性的要求因此就被轻易地滤过了。
  说了这么多。一言以蔽之:山桃花的诗有一种自足的气场,但也不能不对某种程度上的画地自限保持警惕。
  
  (彭 敏)
  
  正午的大海[组诗]
  俞昌雄
  
  孕妇在小区里散步。每一个
  迎面而来的人,看上去都像孩子
  孕妇故意放慢步伐
  她在等待某段得意的人生
  
  孕妇的身子日益膨胀,感觉像一场魔术
  她不需要表演、伎俩和策略
  只恳求上苍,赐予尊贵的骨肉
  
  孕妇的一天等同于三个人的分量
  它们曾被挪用,不留下痕迹
  孕妇不想说出这其间的

  秘密,那是血脉,类似于身体里的祖国
  
  孕妇没有多余的道具,仅有土壤
  她怜爱种子埋下的疆域
  不见边界,只等相亲相爱的人
  
  甜
  闽东山区,时有老人梦见还魂草
  在低矮的屋檐,它们直立身子,一个人
  燃烧。惶恐中的孩童挥舞着手臂
  成堆的灰烬下,老人一根一根地埋进红薯
  等那甜味
  地底下从此长出泉眼,种子的胚胎
  一茬茬长高,直到顶天立地
  
  还魂草原本藏有乳香,从不被掰断
  女人们称那为珍贵的肉体
  不急于奔跑,却永远透着灵光
  
  零度之上
  三月是弧形的。它有自己的门廊
  信使都由花草引路,在那些偏远的山区
  雪线以上的小屋从不上锁
  有时是一个人:大地广阔,花草可以叫出
  你的名字
  你无法躲闪,即便气温骤然下降
  信使也前来探访――那时,飞过山坳口的
  长尾鹇
  个头不大,却可以独自穿越云层
  
  三月是向上的。峡谷深处的积雪早已化开
  山区伏于零度之上,透明,清澈
  信使做着同样的事,梦见同样的人
  
  荒野里的灰鼠
  荒野大过我,那里的灰鼠在草堆里觅食
  我喜欢那样的时刻,我显得渺小
  希望舒展身躯,在大河拱起的反光的背后
  天空随时都可以压低,要亲切得很
  只是那只灰鼠不知是否已经忘却惊人的
  腐朽性,一切在它看来
  包括那些曾经一起散步的兄弟,它们的彷徨
  它们始终要与人类箍成一圈
  用他们的地,偷他们的食粮,甚至
  把子女都留在他们的窝里
  可这儿是荒野,只有我,我的开放的视野
  以及身上带着的被放纵的细胞
  有些在闪烁,有些同样面临毁灭的危险
  灰鼠不会知道这些
  在落日背后,在那孤单的没有投影的安睡中
  我很少惊动它们,偶尔想起
  顶多在掌心画一棵草,丢几枚果
  然后伸向荒野,等那光,光的彻底抚照
  在我和它之间,在它和大地之间
  在大地自身应有的怜悯里
  
  正午的大海
  柠檬色的海水逐层加深,依然起伏
  隆起的微光一波波推向岩壁
  我们漂浮在正午,穿过银莲鱼的梦幻
  把晃荡中的漳浦扶了起来
  麦田苔是清醒的,它收藏过涛声
  而正午的光线多像深渊里敞开的细小的呼吸
  风车由此转动,它的投影完整无缺
  
  我们同时爱上这样的时辰
  大海贴于身体之外,保持善变的模样
  它有巨大的空隙,在正午
  风声经过那儿才开始滴了下来
  漳浦由此更显滋润,偶尔闪烁
  并非齿缝间还留有细沙,仅仅是因为
  大海近在咫尺,生死同涯
  
  合影
  我把我身体的一部分留给你们
  光在我们中间停了下来
  你们称之为合影,但那不是全部
  就像这白色的初冬还会回来,它有足够的
  力量
  用以怀念,代替我们保持沉默
  只可惜背后的村庄若隐若现
  我们谈到聚焦,却忽略了浮尘
  这是常有的事,人世过于短暂
  我们偷懒过几回,把自己刻在别人的心上
  如同村庄卸下骨架,露出奔跑中的身体
  
  远村
  我爱这样的呼唤。类似冬日里
  那只隔墙的耳急于亲近荒野中想开的桃花
  大雪降于途中,一天两天,没有任何足迹可寻
  村落偶尔也拱出昏暗的灯
  远在天边,碎得像哭红时的眼
  世界因它变得安静,夜深时才闯进梦游者
  拉我的手,讨要月光和厚厚的纸
  
  我允许我的灵魂睡在一片
  黑亮的瓦上,在那个温暖的老地方
  他叫我的名字,却含着一片孤独的雪
  
  荐稿人语
  
  一首诗中的意象,是读者理解诗意的着重点,也是进入诗思的必经之路。“麦田苔是清醒的。它收藏过涛声/而正午的光线多像深渊里敞开的细小的呼吸”这两句,交待了地名、时间,也有了具象的声音,自然中的“光线”也好像成了形象而实在的人的生理呼吸(低气温时)所见,甚至还有“清醒”这一抽象思维意象,说明他是在写人的生命活动。作为诗的惠曾却是“虚悬”着的,这样更美,更能拓展读者的遐想。俞昌雄的诗大都有着营而不发的语言魅力,抒发情感显得较为冷静。不仅是个人情感和经历的书写,同时也是很多有类似经历人的生存状态,是时代人的普遍情怀。
  当然,从这组诗中不难发现,其作品思绪跳跃显得“放纵”而不够收拢,有些语言,如:“只是那只灰鼠不知是否已经忘却惊人的/腐朽性……”“如同村庄卸下骨架,露出奔跑中的身体”等句子有牵强与拉扯之感,意象之间连接跨度过大影响阅读。
  
  (谢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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