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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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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的研究中,《神圣家族》是一部具有过渡作用的重要文本,在该文本中隐含着生发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1844年手稿》)中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哲学的理论分歧。因此,《神圣家族》作为一个过渡性文本,对于研究马克思思想发展的完整性有着重要意义,同时也有助于我们重新审视《1844年手稿》)与《神圣家族》之间的内在联系。
  關键词:《神圣家族》 《1844年经济学哲学原理》 费尔巴哈
  中图分类号:B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16-0230-02
  《神圣家族》作为马克思思想发展史中的重要文本,对于连接《1844年经济学手稿》(以下简称《1844年手稿》)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有着重要意义。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延续了对费尔巴哈理论的评述,但是与《1844年手稿》不同,马克思转变了对费尔巴哈的态度,从高度赞扬到有条件的评述。这种态度的转变直接引发了在《提纲》中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与超越,可以说正是在这一思想转变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全新世界观的生成。
  一、《神圣家族》:一个不可缺失的理论环节
  对于《神圣家族》的历史地位,理论界早有定论,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中,权威作者将《神圣家族》视为“奠定物质生产的发源地”,而这一奠基作用直指《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关于“生成关系与生产力”的概念的认定。[1]这一权威理论明确了《神圣家族》的过渡性作用,但是也为我们留下了理论发展的空间,即如何界定作为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基石的“物质生产”的概念及其内涵,换句话说,我们可以确定《神圣家族》这座“桥梁”的一端——唯物史观的诞生地《德意志意识形态》,但是勾连的彼岸是什么呢?既然作为过渡性的著作,意味着马克思的思想在《神圣家族》中走向深刻,但是这一思想的源泉是什么呢?如果我们按照阿尔都塞的“断裂论”,将1844年的马克思视为费尔巴哈思想的追随者,那么不仅仅会破坏马克思思想发展的完整性,而且在《1844年手稿》中就已经诞生的新世界观的萌芽就会变成某种思想的“顿悟”或者“奇迹般的转折”,而《神圣家族》乃至后续的《提纲》的历史作用无疑也被抹杀,这种切断马克思思想旅程的观点显然是不妥当的。那么如何看待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对过往青年黑格尔派的思想的清算以及对“思维与存在关系问题的唯物主义解答”呢?要想明悟这一解答,需要我们重新看待马克思对于鲍威尔的批判以及对于费尔巴哈的评价。
  二、人民群众的活动:对鲍威尔的批判与感性活动立场的现实表达
  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在撰文伊始就将鲍威尔所从事的“批判的事业”定义为“以漫画的形式”所进行的批判,这种批判的实质依然局限于黑格尔哲学体系的范畴中,不仅没有超越,甚至只是低劣片面的模仿,当鲍威尔以此为批判的基点,对经济、哲学、社会等诸方面进行“辛辣的”讽刺时,在马克思看来都只不过在描画“一幅讽刺人脱离自然的形而上学的神学漫画”[2],这无疑是对鲍威尔所奉献终生的宗教批判事业的讽刺。所以如此,就是因为鲍威尔确立的自我意识哲学立场,从本质上从属于黑格尔思辨哲学,无论自我意识如何革命,如何标榜自由,都只不过是理念的化身。
  马克思对鲍威尔的哲学立场的批判,将其归属于黑格尔思辨哲学范畴,因此,对鲍威尔之理论的批判无论是形式还是实质都从属于马克思对于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因此不论是在《1844年手稿》,还是同年完成的《神圣家族》中,我们都可以在马克思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中看到马克思对鲍威尔哲学立场的讽刺挖苦,这种批判性思想的一以贯之地表明马克思在《1844年手稿》已经萌发的“感性对象性活动”之原则的逐步深化,或者说以这种原则为基准的新的世界观正在逐步形成。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再次以鲍威尔作为批判的靶子,从经济、社会、政治各个方面打击鲍威尔的理论,需要注意的是,无论马克思在这些领域作出怎样的批判,或者说这些批判在领域或者形式上存在多大的不同,这些内容都有一个共同立场,即存在一个共同的哲学立场——“感性对象性活动”,在《神圣家族》中表述为“感性活动”。正是这一立场的确指,使马克思可以将这一原则应用于各个领域的批判,也使马克思在所从事的宗教批判、政治批判以及社会批判之间一直保持着一致,如果仅仅看到马克思所从事批判的领域不同,而忽略了各个领域间的共同基础,便会将马克思思想发展的完整历程碎片化、阶段化,这种理解往往会破坏马克思思想发展的连贯性,造成马克思思想的断裂。因此,当我们重新审视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对鲍威尔的批判时,如果仅仅看到存在于表象的对社会的批判,便会将目光局限于单纯的政治意义,或者说会忽略这种政治意义表征背后的对传统意识形态的批判。
  三、对费尔巴哈哲学贡献的收缩性评价
  在《神圣家族》中,理论界常常将马克思与恩格斯对鲍威尔的批判视为对费尔巴哈理论的维护,并进而将马克思的理论立场视为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的哲学立场,同时理所当然地将同年完成的《1844年手稿》归为费尔巴哈理论。在这里我们需要澄清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在《神圣家族》中对费尔巴哈的回护是否来自于马克思的手笔,这个问题的回答,关系到能否将《神圣家族》中的文本描述作为证明马克思观点的证据;第二个问题,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对费尔巴哈观点的评述到底应该在何种意蕴下理解,因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将直接关系到如何评估1845年的《提纲》在马克思思想发展史上的地位。如果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确实属于费尔巴哈的理论追随者,那么我们只能按照阿尔都塞的观点将《提纲》视为某种“奇迹”般的顿悟,如果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已经意识并逐步深化了对费尔巴哈理论的理解,尤其是逐步意识到自身与费尔巴哈理论的界限,那么其后写作的《提纲》,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视为马克思理论一贯性的延伸。
  首先,我们来看第一个问题。《神圣家族》中对于费尔巴哈的评价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是马克思还是恩格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决不是为了放大马克思与恩格斯之间的理论差距,更不是为了造成马克思与恩格斯之间的隔阂,而是想要在历史文本中寻找答案,希翼找到一丝线索佐证我们的观点。   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与恩格斯所撰写的内容没有明确的标注,但是在序言中,马克思已经直言这部论战性的著作是由两人“各自分头”完成,以“各自单独叙述的形式”表达的是“各自的肯定的观点”。由此可见,至少在各自观点的叙述中,两人并没有直接地交流,因此在思想趋于一致的过程中存在一些碰撞也是理所当然的。另外,在科尔纽的著作中,我们也可以找到一些关于马克思与恩格尔之间由于“各种创作”所遗留的潜在分歧,科尔纽在谈到《神圣家族》的创作时,提到恩格斯在创作时很快便完成了自己负责的部分,但是对于这部著作的理解却与马克思存在分歧。[3]
  其次,需要注意的是,马克思与恩格斯共同制订了写作《神圣家族》的大纲,明确了《神圣家族》这部著作所批判的对象——鲍威尔所代表的“神圣家族”,这也造成了在批判鲍威尔时,不自觉地拔高了作为鲍威尔论战对象的费尔巴哈的理论水平,或者说,此时对费尔巴哈的评价依然是在与鲍威尔相对的比较性语境中作出的,这就使对费尔巴哈的高度评价中包含了一丝主观感情,也就意味着对待费尔巴哈理论的基本态度在若有若无中被忽视和隐瞒。事实上,秉承着《1844年手稿》的基本思路,马克思已经逐步意识到与费尔巴哈的理论界限——从潜在界限逐步走向自觉。
  而第二个问题,《神圣家族》中对费尔巴哈的评价到底是在何种意义上作出的,这关系到在何种意义上澄明马克思与费尔巴哈之间的理论界限。
  马克思在《1844年手稿》中对费尔巴哈作出高度评价时存在着特殊的语境,即将费尔巴哈作为鲍威尔沉迷于思辨哲学而不自知的参照系下作出的评价,作出这种评价的原因在于,与鲍威尔相比,费尔巴哈是秉持着“真正的、严肃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又是针对着黑格尔思辨哲学这一对象,与当时已经开始对黑格尔思辨哲学展开理论批判的马克思产生了共鸣。我们以此作为特殊的语境来理解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态度时,就可以发现在两位理论家之间看似推崇的词句背后其实潜在地存在着理论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在《神圣家族》中进一步得到发展,可以说理论的间隙愈来愈大。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把形而上学的绝对精神归结为‘以自然为基础的现实的人’,从而完成了对宗教的批判”,马克思强调了费尔巴哈理论的真正价值在于奠定了一个新的哲学地基——“以自然为基础的现实的人”。正是这个“伟大功绩”对旧形而上学体系展开了批判,费尔巴哈的理論被视为一种路径的设定,沿着这条路径,可以展开对黑格尔的思辨以及一切形而上学的批判,但是路径的拟定不代表批判的完结。事实上,费尔巴哈的“伟大功绩”仅仅在于完成了对黑格尔宗教哲学的批判,而且仅仅限于黑格尔的宗教哲学,至于对黑格尔的一般哲学的批判仍未完成,甚至费尔巴哈理论本身依然没有逃离黑格尔哲学的范畴,依然是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分支而已。
  四、结语
  从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收缩性评价中,我们看到了费尔巴哈理论的局限性,而这一局限性正是马克思在《1844年手稿》中对费尔巴哈高度评价之后作出的理论自省,通过《神圣家族》中马克思的有条件的评述,我们看到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理论的潜在的不满逐渐走向对自身理论的自觉,而这种自觉的逐步深化表现为在《提纲》中的公开呈现。
  参考文献:
  [1]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第1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6.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奥古斯特.科尔纽.马克思恩格斯传(第1卷) [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0.
  责任编辑:杨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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