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老成孩子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钱永广

　　周末,我正在家里看书,二哥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母亲的腰椎疼得厉害,希望我有空回老家,把她接到城里的医院看看。母亲的腰椎病已有些时日,只是我一直没挂在心上。如今二哥打电话来,想必病得十分厉害。
　　母亲本来和父亲在乡下相依为命,三年前,父亲去世了,母亲却执意不肯跟我们进城,她一个人仍住在老家那三间旧房子里。等我匆匆忙忙赶到家时,躺在床上的母亲一见是我,突然像孩子看见了父母,眼泪潸然而下,我不禁心痛万分。赶紧劝慰她说,妈,不碍事的,到医院看看就会好的。母亲小声地说疼,但脸上已有了一丝明朗的笑容。
　　到了医院,我把母亲扶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转身就去挂号。可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母亲就一把拉着我的手,硬要和我一起去。我说,妈,您这病站都很吃力,就别硬撑了,我去去就来。可我怎么说她也不答应,执意要跟在我身后。母亲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每逢母亲外出,我不也是无数次这样拽着她的衣襟亦步亦趋吗?如今的母亲也是这般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在门诊医生那里,母亲小声地问我,要扎破指头验血吗?那很疼的,我不做。母亲说的时候,眼神里充满小孩子般的乞求。直到医生确定地告诉我们,不需要验血,母亲的腰椎虽然疼得厉害,但也并无大碍,开一点药静养就行。
　　得知自己的病没什么事,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健谈起来。看见街上有卖烤地瓜的,母亲好奇地问我烤地瓜和农村的蒸地瓜味道一样不一样。我赶紧给她买来一个让她尝尝,母亲像个孩子似的,一边大口吃着香甜的地瓜,一边赞不绝口,犹如小时候我吃东西的样子。
　　曾经,我被母亲小心地呵护着,那时,母亲是我温暖的港湾。当我感到饥饿的时候,我会首先想到母亲;当我感到迷惘、无助的时候,我也同样会想到母亲。可现在,她的儿女都像鸟一样,从家里飞了出去,母亲的锅台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热气腾腾了。随着日子的远走,我才突然发现,头发花白的母亲,已然成了“老小孩”。
　　是啊,每个人都会疼爱孩子,这是一种天性使然,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懂得疼爱母亲,一如母亲当年疼爱我们那样。当母亲老成孩子,从今以后,我就把母亲当作孩子一样来爱吧。为她的晚年挡风遮雨,为她带来更多的温暖。
　　(选自2010年1月6日《半岛晨报》)
　　
　　赏析
　　如果说疼爱孩子是母亲的天性使然,那母亲老成孩子则是顺其自然,而年轻的我们为年迈的母亲挡风遮雨、使其温暖幸福是理所应当的责任和义务。
　　(孙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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