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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纳切威:战地摄影师的镜头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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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精确的曝光、完美的构图,黑白的画面上是被弹火毁去脸容的小孩,颓垣败瓦之中踽踽独行的老者,牧场上兀自焚烧的茅屋⋯⋯那一刻詹姆斯・纳切威会让你说不出话来,俘获你的眼睛失去说点什么的能力,你能做的就是真诚地去感受这些作品,理解战争给人类留下的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并且向这位当前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地摄影师致敬,罗伯特・卡帕死了,他的信条一直活在这位优秀战地摄影师的心中:“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
  
  每一次快门可能都是最后一次快门,詹姆斯・纳切威背着双肩背包,手持相机,瘦削、沉默、镇定,往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记录着废墟、贫穷、战争、骚乱、绝望的哭泣和赤裸的痛苦。每次从现场回来,他从不多说自己的经历,别人大口喝酒以宣泄压力,他只要一杯白水,静静展示整理着照片,用自己的方式承受着痛苦。在最极端的情况下,他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南爱尔兰、朝鲜、阿富汗、卢旺达、南非、波斯尼亚、车臣、耶路撒冷、科索沃⋯⋯过去的三十年他走过大半个地球,几乎经历了所有人类世界还在发生的战争,无数次暴露在危险与冲突、痛苦与绝望、暴力与混乱中,见过这个世界无数恐怖悲惨的人和事。他总是想透过照片去告诉人们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罪恶,还有悲惨。他说,“这些在战事中的人其实很希望有人能把他们的生活记录下来告知全世界,你所要做的就是接近他们让他们接受你,这样才能拍到真实的照片。”
  1948年詹姆斯・纳切威出生于纽约,60年代,越南战争和美国民权运动对他影响至深,“政府说的是一回事,照片说的是另外一回事,我相信照片”。他认为,是照片激发了美国人对战争和种族主义的反抗,它不仅记录历史,而且改变历史,“当照片变成集体意识的一部分,意识演化为良心,变化不仅变得可能,而且不可避免”。在这种理想主义的支持下,大学毕业后,他自学摄影,当过船员、卡车司机、新闻助理,1980年,他告诉自己,去纽约的杂志吧,做战争摄影,他感到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去世界各地。
  三十年的经历,让纳切威和同时代的其他人分开,成为一个独特的甚至孤独的人。80年代末期,他前往苏丹拍摄当地的大饥荒,《生活》杂志给了他一台录音机,让他在每天工作结束后录下自己的感受,作为照片的图说。他拍回了很好的照片,但磁带却是空的。因为他害怕谈论自己的体验,哪怕是对着一台录音机,也会消解他的愤怒,他需要愤怒使他的照片尖锐。他的照片因此具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人拉入现实的深处,恢复对苦难的感知力和同情心,但他的照片又始终克制,愤怒被静静地凝固在照片里,“多年的战地摄影师生涯里,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如何处理愤怒,把愤怒转化为一种能清晰视野的能量,而不是遮蔽我的视线。”
  詹姆斯・纳切威对自己的作品是忠诚的,作为摄影师,他说:“最难受的莫过于觉得自己的一切名声和利益,都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这令我每天挣扎不休,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让个人野心盖过真正的同情,我就出卖了灵魂。”
  “在现场的每一分钟,我都在想要逃走,我不想看到所发生的这一切。但我是一个拿相机的人,我是按一下快门就躲开,还是应该负起摄影记者的责任?” 他获得过5次罗伯特・卡帕金奖,他的作品代表了摄影一种重要的方向与风格,无论处于怎样的苦难,总能看到一种生之亮色,人与人之间善意的安抚、温柔的触摸,绝境中生存的勇气。他始终坚信照片有改变世界的力量,那些不应被遗忘、被遮蔽的真相,人性的挣扎,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帮助改变那些身处不幸与不公正中的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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