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访客   登录/注册

浅析寿山石印钮雕刻艺术与发展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福建寿山石雕作为—种独特的文化,发展至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寿山石雕能够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而流传至今,与其深厚的文化背景是分不开的。元明以来兴软石制印,寿山石倍受金石家青睐,它以晶莹、绚丽、通灵的质地为载体,吸纳中国传统和现代文明,并向书法、绘画、篆刻、文学等多个领域渗透,在漫长的历史积淀中,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寿山石文化。
  钮雕的历史和印章的历史密不可分,有印才有钮。起初印章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是王侯将相、达官显贵的专用品。最早的印钮也十分简单、纯朴,只在印钮上方钻一孔,用来穿绳系结以便携带,因此印钮也叫“印鼻子”。后来,印钮发展成了在印章上部的平台进行雕刻装饰。钮雕是专指印章上部钮饰的雕刻,起到装饰印章的作用,具有丰富的立体感,属于圆雕的范畴,但它和圆雕相比,具有三个显著的特点:一是物像小,限于印章的规模,一般都在10立方厘米以下;二是只表现物像的上半部分,而不像圆雕那样,需要全方位表现;三是钮雕的表现内容多是动物,特别是古代传说中的动物,如龙、凤、狮、饕餮、麒麟、辟邪、龟、蝙蝠、螭虎等,因此,钮雕也称为“兽钮”。钮雕有自然台和平台两种雕刻方法。自然台的雕法多是因章端不规则、四方形不甚四方而采取的权宜之法,布局随意,追求天然石形之美;平台则较为讲究,刻钮之前需先起台,所谓台者,即印章的平台,平台以上刻钮,平台以下,方方正正完整无缺。钮雕因雕刻风格不同,又可划分东西门派,“东门派”精于印和博古图案的雕刻艺术,所刻兽头形态传神,刀法细腻,须发均用开丝,从不间断。而“西门派”本来就是以印钮作为本门的宗业,作品风格卻迥然不同,其古雅大方、浑朴厚重的风格深得文人雅士喜好。至明清,由于印章使用更加普遍,同时当时文人追求绘画、书法、篆刻三种艺术融为—体的艺术风尚,从而使得诗人、文人直接参与制印的现象日益增多,并产生了很多流派,形成独特的篆刻艺术,印章成为文房用具中的重要门类。至此印章的样式更加丰富,其不仅是文人的一种信物,也是一种艺术收藏品。
  “古兽”作为印钮雕刻主要题材之一,亦是传播最广影响最深的文化符号。古兽从祭祀的对象、顶礼膜拜的神明向审美对象转化成为重要的审美标志,同时也成为历代寿山石雕艺术家们孜孜不倦追求的创作对象,在历史上涌现出了不少杰出的匠人和各种不同的样式风格,为寿山石印钮创作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古兽的主要神态应是古拙雄浑,简练质朴,和睦大方,这是它的主流。而后辅以空灵气韵、典雅秀丽。古兽大多肌肉丰泽有力,线条简练圆润,而无凶煞之气,既充满灵气又充满文气。可总结归纳为:古拙、雄浑、简练、冲和、文绮、裱华。
  古兽之谓“古”者,在于其产生年代原始,存在于先民神话传说,如饕餮,这是神话中—种贪吃的凶猛恶兽,它被作为青铜器的代表性符号,造型狰狞、威严,用以突显统治阶级的至高无上。但在寿山石雕刻艺术中,“古”指的是一种高古的风格,朴茂简淡、返璞归真的造型和意蕴。雕刻家在古兽雕刻的表现上,通常使用圆雕的刀法技巧,圆雕的表现手法是极精炼的,所以它要求高度概括、简洁,有格调的古兽雕刻作品,应该刀刀得意,简约而不简单。它给予我们视觉上带来的优美之趣而无单调之嫌。简练代表刀法技巧的格调与高度,如写意之于中国绘画。这种对简练的理解更多的是来自作者的内心。
  历代中国艺术家追求的是一种与外物和谐的境界,在“仰观俯察,与天地精神往来”中借物悟道,“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讲究—种返身而诚的心法。同时传递出闲适的灵性与内在气质,将石材、刻工、意境融合成为一个整体,体现作品“天人合一”的美妙境界。只有创作者的内心冲和,才能发挥作者本身的灵性,反映在作品中,便是一种栩栩如生的视觉美感。配以生动的刀法雕刻出的古兽,方有千姿百态的绮美。为了突出这种艺术特点,在创作古兽作品时要有别于传统古兽姿态形象单一,转而追求一种文绮美,是古兽线条细腻生动富有韵律,刚健而又婀娜,有面面生姿之妙。文绮,在于纹饰虽繁,但给人以文气典雅之感。在古兽雕刻作品中,为了增加其纹彩,如在古兽的胸部及头部旋以螺纹,这既符合动物结构原理,又增强健力感。或是利用俏色掩饰石材本身的瑕疵,可用各种吉祥纹饰,如水纹、回纹、云纹来表现这种“精雅”。
  近代以来,色彩丰富的寿山石新品种不断出现,雕刻艺术家们不但在题材上进行创新,追求更现代的中西结合题材来表现其独特的艺术主旨。还在取色用“巧”方面不断创新,努力发掘和利用石形、石质、石色的天然神妙,通过构图布局,讲求虚实、对比、平衡、空间和掩映等现代绘画知识的运用,使圆雕作品意境更加生动自然,文化内涵更为丰富。而对传统寿山石雕刻进行创新,似乎并不容易。如古兽,这是自古雕刻艺术家最为重视的圆雕题材之一,大多雕刻艺术家都喜欢或习惯摹古,久而久之,往往失去了自我。古代的寿山石雕刻讲究古拙,其作品造型简朴,色彩纹理也比较单调。如果一直停留在临摹前人作品的层面上,则会陷入泥古的瓶颈。
  艺术与工艺的分水岭,就是后者可以批量复制,而前者则需要创作意识的觉醒。相较于民间传统圆雕作品中那些规范和程式化的处理,无论是整体布局或器物造型都需要加以更新和升华,赋予时代气息,表现得更加华丽生动。如摄影家或音乐家,需要跟上现代人的审美品位,通过镜头、色彩、音效和科技的多维结合,来丰富和强化美感。
  从某种意义上讲艺术创作是将艺术工作者的思想物化的过程,这一过程就需要创作者用脑子思考,用心灵感受。凡高的《向日葵》不仅向世人展示了他娴熟的绘画技巧,更是他内心涌动的火热情感的写照。对凡高而言,向日葵代表了阳光,是生命的象征。粗厚有力的笔触,单纯强烈的色彩对比使得他笔下的向日葵不仅仅是—种生长在田间地头的植物,而是一种生命,一种带有原始冲动和热情的生命。雕刻技巧可以慢慢培养,正所谓熟能生巧。一件石雕作品要做到“运刀如笔,意从刀出,刀随意入”,起决定作用的应该是艺术工作者的思想。正如寿山石雕刻大师王祖光先生所说:“刀路不是概念的线条,而是块面的连续运作,不仅气势雄浑,还蕴含着笔墨的韵味。”这种韵味是一种思想,是雕刻艺术家寄托在作品中的情感,是作品的灵魂也是高度。
  德国文化哲学家兰德曼说:“个体首先必须爬上他出于其中的文化高度。”在全球化、信息化的今天,中国传统艺术的生存与未来走向是一个极其重大的课题。一个艺术门类的生命力旺盛与否,取决于艺术家群体的创造活动是否活跃。而这些“创造”能否站得住脚,则直接关系到这门艺术的时代高度。寿山石雕印钮艺术,与所有置身于汹涌“激流”中的传统事物一样,或微或光大,或消逝或重生,充满各种不可预知的机缘,而历史的淘滤将是无情的。对于生活在当下的传统艺术家来说,除了拥有开放的心态,还需要拓宽文化视野,传统文化的各个领域间都能融会贯通。从青铜器到玉文化,从古典文学到传统绘画,只要善于变化融通,则信手拈来,皆成文章。雕刻艺术的创新可以从题材和手法入手,而这两个方面都有着相当大的探索空间。以题材论,传统文化中的养分取之不尽,用之无竭;以手法论,理应在传承的基础上继续向前发展。艺术家需要寻找出传统和现代的契合点,借古开今,以古为新,从而创造出蕴含时代精神的新的语言和形式。
  艺术史并不神秘。每个时代,每个艺术门类都有它的前沿地带,站在前沿地带的那些人的作为,决定了艺术史的写法。寿山石雕印钮艺术也不例外,俱往矣,美的历程指向未来。
  [作者简介]
  马涛,1988年出生于福建福州。师从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潘惊石,擅长圆雕、浮雕、立体雕刻技法,作品构思巧妙,创意独特,刀工行流水,形象生动饱满,古典雅致。曾进修于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习班。现为福建省雕刻艺术家协会副秘书长。
  (编辑:李博宁)
转载注明来源:https://www.xzbu.com/1/view-1511487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