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趣事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黄祖洽

　　1924年10月，我出生在湖南长沙市稻谷仓11号一个小四合院。父亲在旧制中学毕业后，从祖父命，入法政专科学校学习并进入司法界谋生。
　　我出生在城市家庭，却在乡间经历过不少童年趣事。记得那时长沙市城区还局限在湘江东侧。我的表舅家在河西多，有个不大不小的农庄。庄中有橘园、茶园、一些菜地和一小片竹山。这里好玩的事儿真多。我和表舅的大儿子应哥在庄园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在橘子树下，一会儿在毛竹边……暮春时节，应哥会带我到茶树丛中，摘下一朵朵茶花，让我吮吸着花蒂中蕴合的蜜。中秋时分，两棵大桂花树开满桂花，隔老远就可以闻到。
　　表舅家的橘园中种有几十株橘树，每年都能结出好几担红橘。要取得橘子的优质和高产稳产，除了选择优良的种苗外，还必须管理得法。表舅有丰富的经验，他在栽树苗前先要用猪粪施足底肥，然后要适时灌水、修剪，到要开花结橘的时候，更要及时施用鸡粪、鸭粪等追肥。此外，防治病虫害也马虎不得。橘树上爱长一种誊似大型椿象的害虫，繁殖很快，大量吮吸树汁，造成橘树营养流失、严重减产。这种害虫，当时只能靠人力捕捉、扑杀。于是应哥就组织起“小孩除虫队”来消灭害虫。我也会参加一起爬树、捉虫。茶树都种在山坡上。在表舅家，我看到了采茶、晾晒、炒青等全过程。
　　竹山里种有碗口忸的毛竹，形成一片竹林，我觉得是表舅家最好玩的地方之一。我被竹山迷住了，和竹子打过许多交道，也动手做过一些竹制玩具，好像和竹子做了朋友。伙、冬季节，我会在山沟壁上仔细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根竹鞭，就是那从黄土里伸出来、和筷子差不多忸、两尺来长、韧性颇好叉很挺拔的竹根。把竹根弄下来，可以像古代骑士们使用的马鞭，在打仗游戏中玩。春天，竹山地下会冒出许多竹笋。冬天里也会长出冬笋，味道比春笋还更好。竹笋既可以趁新鲜做菜吃，也能腌制盛成水笋保存，还可以挑到菜市场上去卖。我就吃过表舅妈亲手做的成水笋。竹笋的笋壳可以做鞋垫或其他垫料，有时也用来给小孩做些小玩具，像布娃娃的小斗笠和小蓑衣之类。我曾用竹子加工制造出不少有意思的文具和玩具。除了产出这些有趣的竹产品以外，表舅家的竹林对我最大的吸引力，还在于在那里可以尽情地玩爬竹子的游戏。毛竹越住上越细，竹梢弹性很好，容易弯曲。爬到高处，可以摆来摆去，只要轻轻一晃，用手够住接近的男一颗竹子，再把脚和身子挪过去，很是惬意。通过多次这类游戏，我的臂力和胆量都有不少长进。
　　1936年底，我进入平大中学谴书。该校在长沙城东北郊外，离家很远，每天上学、放学来回步行。记得有一次上生物课，老师讲解蕨类植物，说它的嫩芽可吃，地下茎可制淀粉，还能入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放学路上，经过一个小山，上面草木茂盛。我就去寻找看有没有蕨类植物。对照着老师介绍的形态，我果然在山坡上草丛中找到了蕨的双锯齿形叶子。看看它背面，确实有一行行的孢子囊。我亲自验证了学过的知识，十分高兴。
　　回忆起在湖南的童年趣事，我觉得有个问题应值得注意：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大多数的儿童和青少年具有过去无法想象的优越条件。不过，有些孩子们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和自然的接触被高楼大厦隔断了；自己动手制作简易玩具的乐趣被现成的玩具淹没了；克服困难的锻炼机会被父母的关心和包办断送了。我希望我青少年时期的一些故事，能弘帮助孩子们看到：生活有更多的可能性；自己想办法玩有更大的乐趣；艰苦环境可以磨炼自己的意志；经历危险和面对困难正好是锻炼自己的难得机遇。我更希望广大的家长和教师们能从我的点滴回忆中，得到培养教育孩子的某些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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