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物与心理形象的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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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金庸是介具有童心童趣的人,不仅擅于描绘成人的世界,还致力于勾勒儿童世界的真挚素朴。他笔下的郭靖、老顽童甚至他自已都是典型的代表。
关键词:童心;淳朴;I赤子之心;童趣
中图分类号:T0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8009)04-0249-02
1 淳朴至善――郭靖
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常常是自孩童时起便与读者相见的,细品金庸的小说,我们可以参与书中主人公的成长。常常在他们褪褓时期我们就已结识了他们,从八岁十岁到十七八岁,每一成长阶段金庸都为他们细心着墨。这群金庸笔下的宠儿,细数起来,当有郭靖、杨过、张无忌、胡斐、韦小宝、郭襄、周芷若等等。郭靖是从一生下来就跟读者见面的,他的母亲李萍在战场上生下了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在大漠中熬了下来。他母亲依着丈夫的遗言,给他取了郭靖这个名字。他学话甚慢,有点儿呆头果脑,直到四岁时才会说话。好在筋骨强壮,已能在草原上放牧牛羊。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勤勤恳恳,牲口渐繁,生计也过得好些了,也学会了蒙古话。只是李萍看着儿子憨钝的样子,常常黯然神伤。
但这郭靖却是憨人有憨福,其种种遭遇,可以说是因拙而得福,简直就是中国版的“阿甘正传”。江南七怪远赴大漠寻找他,倾心尽力传授他武艺。但他最大的福分,是结识了黄蓉,虽然黄蓉出场时也仅是个初及笄的丫头,但她在书中的重要性,却是谁也比不上的。除了她的聪明机智,更主要的是作品里的一些“大人物”都与她有很深的关系,正是有了她的存在,才有了这部小说的多姿多彩,热闹非凡。东邪黄药师是她的父亲。南帝一灯大师段智兴是他的救命恩人,北丐洪七公是她的师父。人小鬼精的黄蓉对郭靖的帮助甚是不小,不仅一路相伴相随而且极尽自己的聪明才学来帮助他,尤其是用美食诱得洪七公教郭靖阳刚威猛的降龙十八掌,从此三人演化为师徒,义伴终身。
金庸在作品中会把武林中人的卑鄙龌龊写得人术三分,但这些无疑是为了衬托出童真世界的天真善良。记得才六岁的郭靖就凭着一股孩子的天性,救了蒙古舅士哲别,他与哲别根本不认识,只不过见他在战阵中英勇异常,激发了幼小心灵中的一股纯良之气,便想办法去保护他,即使被术赤用马鞭抽得遍体鳞伤,痛彻心肺,宁死也不肯供出哲别的藏身之处。
只有心地纯真善良的孩子才会不计后果地去保护别人罂,他甚至都不问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当桑昆的两头猎豹纵起要咬铁木真的小女儿华筝时,他不顾危险的“着地滚去,抱起了华筝”。事后铁木真问他怎么那么舅敢,他只说了一句:“豺子要吃人的。”多么纯洁而高贵的赤子之心。每一个孩子,在刚刚坠地的时候,对于世间是毫无成见的,及至稍长,宇宙万物在他们看来都是平等的。他们会与狗为友,对猫说故事;他们会想着追星摘月,要唤回飞去的小鸟,要叫醒已死的小鸡。他们不知昼夜,不懂生死,不晓阶级,不问界限,却独有天地之灵气。郭靖就是一个好例子,在大漠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无拘无束,虽然没有文化,缺少灵感,也不懂恩辨,但他却有一颗健全而通透的心。那苍苍茫茫不分天地的环境,那辽阔豪迈无遮无盖的氛围,无疑加固了纯良的天性。他后来的大智、大勇、大圣、大贤,跟他在大漠里射雕的经历不无关系。正是他的出生地,教会了他正直勇敢,善良朴实。在很大的程度上。他与生俱来的刚毅木讷纯厚忠诚的大侠性格真正是得自天然。
金庸很注意描写孩提时代的启蒙,那一段童稚无邪的阶段,无论在思想上,体能上皆是最可塑之时,浑如璞玉,纯净无式,可任人雕琢而成理想之模式。可以说,那是关键时刻,向好向恶,往往系之于此。与郭靖的向好相似,杨康的向恶也是从小开始的,外在的环境可以影响人之一生。这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金庸是借对童稚纯朴的无限憧憬,去抗拒、否定成人权术世界中的虚假、伪善与无趣无味,去否定江湖世界中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他希望善良的人们能有一个安静祥和的人间乐土。在这一点上,可以说金庸是伟大的。
2 赤子之心――周伯通
除童心外,金庸还擅写赤子之心。在他的作品中不仅有小顽童还有老顽童,这就是既风趣幽默又活泼可爱的周伯通。周伯通年纪很大,其行为举止却犹如孩童,人称老顽童,他天生是个乐天派,喜欢无拘无束的玩,逍遥自在地生活在天地之间。周伯通之成为“老顽童”,鹤发童颜,行事不知所谓,武功却登峰造极,一一都是拜赤子之心所赐。
周伯通童心很盛,其赤子之心始终不失,虽然年纪很大,可说话办事仍然像个顽童。他无拘无束地尽情展现其童心童趣,即便有人呵斥他,他也不着恼,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看到一个好玩的东西,就会旁若无人地玩起来,待到玩过头了,郭靖和黄蓉批评他耽误正事,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嘻嘻一笑过后,会乖乖地按照他们的指派,老老实实做事去。周伯通不通人情世故、胸无城府、幼稚顽皮,无法像一般成年人那样理智地调控自己的育行举止,经常不讲分寸地乱开玩笑,性情所至,见到谁都想嬉闹一番,却毫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他把嬉闹当成生活中的一大乐事。
周伯通虽已年近百岁。却丝毫没有疲态,健康状况良好,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好似返老还童了似的,“其实世间岂真有返老还童之事,只因他生性朴实,一生无忧无虑,内功又深,兼之在山中采食首乌、茯苓、玉蜂蜜浆等大补之物,须发竟至转色。即是不谙内功之人,老齿落后重生、筋骨愈老愈健之事,亦在所多有。周伯通虽非道士,但深得道家冲虚养生的要旨,因此年近百龄,仍是精神矍铄,这一大半可说是天性使然。”周伯通性格开朗,胸襟开阔,从来没有争武功天下第一的想法,更没有一统江湖的野心,他一生逍遥自在,不争名,不逐利,无忧无虑。周伯通还是乐观豁达之人,性格开朗,爱好多,精神有寄托,不仅喜欢调养蜜蜂,还喜欢到处游走,广泛的兴趣爱好既陶冶了其情操,也振奋了其精神。周伯通没有敌人,也就没有怨恨,整天快快乐乐的,心中没有任何不良情绪;周伯通常到户外走动,户外阳光充足,空气好,常散步还可活动筋骨,疏通经络。周伯通喜欢笑,整天笑嘻嘻的,笑是最好的情绪调节剂,笑不但能缓解人的紧张情绪,改善睡眠,还可使人容光焕发。周伯通平日里闲闲的,不必因为做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其情感也能得到合理宣泄,这种收放自如的情感特点,使他在晚年也饱受爱情的滋润。也许,周伯通从内心深处并未刻意追求长寿,但他却长寿有道,比一般人更能享受到长寿给人带来的幸福吉祥。
3 童心童趣――金庸
金庸笔下的人物知趣可爱,他本人也像个孩子,始终充满童心童趣。有人说“幼年的金庸宛似‘天山童姥’:童稚的躯体包藏一颗世故沧桑的心。”,其实,金庸身上还有‘天真、顽童’的一面。至老也没改变。因为金庸商业上的成功,人们往往注目于他的精明世故,而忽视其天真、朴拙。一个通身精明世故的人,不会费尽心机去刻画石破天、虚竹、狄云、
周伯通、李文秀这类毫无心机之人的。
并不是每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都会考虑到写一本书指导小学生如何考入初中自己从中赚取钞票,也不是每一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都会因为对学校训育主任的奴化教育不满而在壁报上撰文把主任比喻成‘眼睛蛇’的。第一件事金庸是1939年做成的,第二件事则是他1940年的丑恶历史。第一年,他是世故老人,第二年,又成了黄口小儿。这张自发的大字报,最能表现少年金庸的勇气与狂气,更多是‘傻气,金庸晚年追忆此事,没有把自己拔高成‘素质教育?的先行者,而是坦育“只是少年人的一股冲动,没有考虑到严重后果”。
年已高龄的金庸常常会给人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在杭州举行的一次演讲中金庸穿着粉色竖条纹的短袖衬衫,坐在椅子上,爷爷一样慈祥地笑着。说起话来,像个孩子,嘴角一直往上翘着,所有的问题都不拒绝回答。当时,大家都知道这个80岁的老人还在兴致勃勃地修改旧作,硬要把专情的黄老邪改成个有故事的人――和自己的弟子梅超风有段师生恋。问他这个问题,他显得特别喜欢,就像孩子被问为什么得了个大红花一样,回答得特别响亮,谈起爱情什么的恍若年轻人一般:“人生最理想的是专一的爱情・但不专一的爱情常常有,这样改更现实。道德上看,如果把不专一的情感快点收回,当然就比较好了。”看大家听得认真,他更是得意了,还把杜甫拉出来做个对比:“过去的诗人,比如杜甫,他可能觉得自己的一首诗不够好,但流传出去了,就没法动了。我现在有机会改,多好啊。”接着,他还得意洋洋地透露了自己下一步的修改计划;“韦小宝这个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结果却娶了那么美的七个老婆,让人觉得坏人可以有好报。这个在小说中可能合适。但在现实中,那个说‘狼来了,的孩子,最后被狼吃掉了,才是合适的,所以我要修改。”待大家追问具体怎么改时,这个老人突然孩子一样耍赖;“我还没想好。”
晚年金庸,世故滑头得很,但在某些方面,却也‘不失其赤子之心,。对于央视版《笑傲江湖》和评点本《金庸作品集》,金庸开初都是赞赏备至,过了不几日,又贬到一无是处,整件事金庸接近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实在大失风度・更谈不到精明。我们可以将此事解释为金庸利令智昏,不过我总感觉;说话不负责任,几分钟之前说的话,过一会儿就不记得了并且认定别人会像他一样不记得,这,是儿童的特权与特长。“我在浙江大学担任文学院院长,人家说我学问不好,不够做院长。别人指责我,我不能反驳,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自己的学问。我向浙大请了假,来这里读书。”这分明是赌气,在愤怒之外,听口气却有些个童趣盎然。所以金庸在高龄之际还到剑桥大学攻读文学博士学位,可见其求学精神可嘉。
孟子说过:“大人者,不失其为赤子之心也。”所谓赤子之心,就是孩子的“原我之心”。这心是从世外带来的,不是经过世间造作后的心。这是提醒我们,要培养孩子的纯洁无瑕,天真烂漫的真心,使他们成人之后,还是用这原来的心去观察世间,矫正世间,不至于盲从于人世的约定俗成,而被世间的罗网所羁绊。所以朱熹对此的注解是:“大人之心,通达万变;赤子之心,则纯一无伪而已。然大人之所以为大人,正以其不为物诱,而有以全其纯一无伪之本然。是以扩而充之,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极其大也。”我们并不否认金庸是借他作品中的人物去完成他的一种心愿,去树立他的人格理想,他是多么希望这尘世间都是这种具有赤子之心的人啊,这也许就是金庸喜欢写儿童,写童心、写赤子之心的重要原因。
我们不由得想起金庸写于五十年代的一篇散文,他曾经这样说过:
“如果你到过江南,会想起那些燕子,那些杨柳与杏花。那些微雨中的小船。”
五十年代,金庸才刚到而立之年吧?他已那么深情地想起他的故乡,他的童年。江南不仅是金庸的出生地和创作的源泉――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就是取材于自己从小听到的乾隆皇帝下河南的故事而写成的,而且还是他的精神家园和精神寄托。这分对家乡缱绻眷恋的情感,这份对童年刻骨铭心的记忆,内化为一种创作的感情张力,外化为文艺创作的动力。这样的事例在中外文学史上并不少见,福克纳在美国密西西比州的奥克斯福镇,开拓了属于全人类的神话世界――“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哈代在他家乡英国的威塞克斯小镇。挖掘出带有十八世纪乡村文化色彩的“威塞克斯主题”。萧红即使不能回归故土,心也永远朝向故乡。她在香港病逝前,完成了充满忧伤和温馨回忆的《呼兰河传》。
许许多多的作家都曾将其审美视野投向出生地,在那里打一口深井,挖掘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艺术世界。金庸也不例外,他写了那么多的孩子的故事,更是以童年作为昔时故匿的一抹表征,而寄寓其怀旧乡思,让人感叹不已。
但金庸在江南过的却是幸福的童年――雄伟的海潮。茫茫苍苍;宽阔的田野,青青翠翠;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富饶的土地,迷人的景色……谁料在轻轻挥一挥衣袖之后,竟成了永不褪色的回忆。
他只能把他的童年情结,家国情思,在一本本的小说中汩汩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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