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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观丹麦的简约主义生活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孟 秋

  严酷而极端气候让丹麦人对生活充满了简单而热烈的希望。他们善于用大面积的色块和简单的线条构建空间感,追求设计上的实用性,尽量避免繁复的图案和花样。这种凭借色彩和线条灵活搭配起来的设计模式,渗透了从建筑到家具设计、陶瓷图案等一系列设计美学范畴当中。
  我们到达丹麦是在七月。此时,正是一个光明的季节,太阳每天有将近20小时毫无保留地将光明洒在这个北欧国家的上空。对于丹麦人来说,这也是一个享受阳光的季节。波罗的海的海水虽然冰凉,却阻挡不了人们在海滨尽青享受目光浴。
  
  阳光第一,隐私第二
  
  出入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地铁,不经意地,会发现几乎每一个出口都开有天窗。温暖而柔和的夏季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洒在月台之上,让周围的人工照明显得苍白和虚弱。丹麦的建筑师麦德森对于这个设计感到非常满意。“我们要尽最大的可能享受阳光。”他对我说。
  “阳光”对于丹麦人来说,的确是个自然的稀缺品。后来在参观麦德森参与设计的哥本哈根奥里斯塔德新区时,我们每个人都惊叹于新区公寓里的采光设计。每一套公寓几乎尽可能地做到两面甚至是三面墙壁使用大块的玻璃落地窗,为的是透入更多的阳光。在麦德森看来,“隐私和阳光相比,是第二位的!”
  为了适应在大幅度应用玻璃落地窗情况下墙体的承重性能,所有建筑都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在奥里斯塔德新区找不到复杂的弧线,找不到刻意为之的修饰性元素。建筑设计都带有简单明快的风格。新区的主楼之一,一座七层楼公寓修建得就像一座从正中切成两半的金字塔。
  从各个建筑群硬朗的线条可以感受到些许工业化色彩,这跟著名建筑悉尼歌剧院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是丹麦设计师约恩・乌松的大手笔。从悉尼到奥里斯塔德,两者共同的地方在于都充满了简洁明快的线条。但是悉尼歌剧院拥有着蚌壳状的弧线,优雅地勾出海滨城市的一片片风帆,因而成为丹麦设计史,也是世界建筑设计史上的名作。也许可以这么推测,自1960年代歌剧院落成以来,丹麦的设计风格变得硬朗了,充满了现实的工业理性。当我们这支小小的记者队伍被异常准时到达和准时出发的地铁分割成车内和车外两部分时,充分感受到了这种工业理性带来的一点点幽默。
  
  追寻“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视线
  
  漫步在哥本哈根中心区,会发现那些十分传统的欧式建筑有一个非同一般的特点:它们第一层约有一半位于地下。与此对应,窗户也有一半位于地下。这种半地下室结构也许是出于防寒的考虑,也许是这个国家特有的文化所致。许多丹麦餐馆就开设在这种半地下室当中。童年时期,当对烤鹅的兴趣大于对文学的兴趣之时,笔者曾经不断地问:瘦小单薄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如何才能透过高高的窗棂看到那些饕餮的人们?哥本哈根解答了我的疑问。也让我对这个国家的文化充满着好奇。
  从安徒生到约翰・乌松,丹麦的文化既与自己长期的历史化为一体,也受到了自身地理环境的影响,因而显得独具一格。从建筑到北欧风格的家具,都渗透着浓厚的简约主义风格。丹麦全境在北纬50度以北,冬季漫长而寒冷,夜长昼短,冬至时期的白天只有四个小时。严酷而极端气候让丹麦人对生活充满了简单而热烈的希望。他们善于用大面积的色块和简单的线条构建空间感,追求设计上的实用性,尽量避免繁复的图案和花样。这种凭借色彩和线条灵活搭配起来的设计模式,渗透了从建筑到家具设计、陶瓷图案等一系列设计美学范畴当中。
  
  简约不简单、功能大于形式
  
  设计界对以丹麦以及其余斯堪迪纳维亚国家的设计风格的总体评价是:“简约但不简单”,“功能大于形式”。在这样简约的风格当中流露出浓厚的北欧审美哲学,即实现与功能,人文和审美的完美结合。这其中的代表作,除了悉尼歌剧院之外,还有雅克布森著名的“蛋椅”和汉宁森设计的PH台灯。这三件丹麦设计的代表作,其共同的特点是灵动简约的线条,赋予作品动力和想像空间,因而成为不朽之作。
  笔者在哥本哈根采访的丹麦设计师当中,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年轻的家具设计师迪特・汉默斯特罗姆。在位于一家废弃医院改造成的艺术家工场里,迪特兴致很高地向我们一件件地解释她的作品。她设计的椅子,从外观上来看。依旧带有典型的北欧风格――即简洁的线条,色彩仍日以浅色为主色调,但是她在造型上开始加入某些装饰性的元素。例如,在线条简单的椅子上刻意加入繁复的附带装置(如海绵垫子),形成功能与形式上的一种微妙对比。
  她认为家具设计“不再应该仅仅强调功能”。这对于长期以来“功能至上”的丹麦设计来说,是一种理念上的改变。在她说到这些带有颠覆性概念的东西时,我很难从她脸上发现那种学究气,以及长期沉浸在某个行业之后显露出的漫不经心。她的脸上有着阳光一般的自然微笑,来自于充满着自信的内心。
  
  这里有两个哥本哈根
  
  在哥本哈根的郊外,笔者见到了豪爽的图案设计师丽丝贝特・弗里斯女士。她有一个上百平方米的工作间,角落里的茶几里恰到好处地摆放着一盆诱人的红色草莓,以及一大瓶香槟酒。窗外是一个不大的,平静得像是镜面一样的湖泊。湖面上有几只天鹅在游弋。湖边米黄色的两层小楼房就是弗里斯女士的家。两层楼房之后,便是茂密的白桦树以及山毛榉森林。在这里,时间是凝滞的,我们和弗里斯女士啜着香槟,谈论她的作品和她在湖畔的生活。我问她,当漫长的冬季降临,这里的生活是否过于凄清,她摇头微笑。“这里有夏季的哥本哈根和冬季的哥本哈根。每一个哥本哈根都能够给我带来创意的灵感。”弗里斯告诉我。
  这也许就是丹麦的独特之处。在漫长的夏日阳光,和冬季静静飘落的白雪当中,人们在感受着生活,仿佛在感受一个硬币的两面。长此以往,他们已经习惯了用简单的逻辑来看待这个世界。或许是这个简单逻辑创造了丹麦设计当中的简约哲学。当我们驱车行驶在丹麦夏季的高速公路上时,我看见了大片的绿色原野,红色的屋顶,米黄色的墙壁。各种颜色绝不混淆,泾渭分明。想来到了冬天,这样的色块分明的场景也会历历在目,有如国际象棋黑白分明的棋格。丹麦的文化便在这片广袤的棋格上千百年来默默生长。它也许不具备诗意的朦胧,却像油画般真实得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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