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经济研究文献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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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社会信用体系建设正在有序推进，信用经济也不断被提及，但信用经济到底是什么、传统信用经济的概念能否满足现代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要求等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较为一致的回答。通过梳理国内外学者对信用经济的研究，对信用经济研究的发展阶段进行归纳，总结其特点及不足，为未来信用经济的研究提供方向。
　　关键词：信用经济;研究阶段;文献综述
　　一、 引言
　　 随着社会信用体系建设有序推进，“信用经济”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但是，现代信用体系下信用经济的概念是什么、传统信用经济的概念是否符合新时代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要求等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较为一致的回答，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对信用经济的学术研究和实践应用。通过梳理国内外学者对信用经济的研究，对信用经济研究的发展阶段进行归纳，总结各阶段信用经济研究的特点及不足，为未来信用经济的研究提供方向。
　　 二、 信用经济研究梳理
　　 最早提及信用经济概念的是希尔布兰德（Bruno Hildbrand）。他认为，社会经济的发展分为三个时期，其中，第三个时期为信用为媒介的信用经济时期，并首次提出该时期是一种契约经济时期。瑞典学派创始人维克塞尔（Knut Wicksell）在《利息与价格》一书中采用了希尔布兰德信用经济的概念，并发展出纯现金经济、简单的信用经济、有组织的信用经济以及纯信用经济。约翰·希克斯（John R.Hicks）则明确提出了信用经济的概念，并在维克塞尔纯信用经济的基础上发展了信用经济的两种模式：单中心模式和多中心模式。
　　 在我国，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王丽娅（1992）在《实事求是》上发表文章，运用马克思关于商品经济由货币经济向信用经济转化的理论探讨了商量经济发展的客观趋势和内在动因，认为商品经济本身就是货币经济，而货币经济必然发展为信用经济，因此，信用经济是商品经济发展的高级阶段，我国应充分发挥信用杠杆的条件作用，中央银行要增强自身独立性和权威性，专业银行要发挥宏观调控职能，此外，我国应完善利率体系，发挥利率杠杆的调节作用。康德琯（1992）同样认为，信用经济是商品经济自身发展的一个新阶段，货币日益转化为信用货币。本质上来说，信用经济阶段最终形成的标准，是政府可以通过调节货币供给和流通总规模对全社会的总需求和总量关系进行调节。作者认为，信用经济概念的提出，其意义在于探讨当代经济总量调节机制，以更好的增强企业活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进入21世纪，对信用经济的研究蓬勃发展。陈洪隽（2001）认为，信用经济的形成过程就是市场经济由无序到有序的过程，信用经济是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高级形态，信用经济的条件是以政府为主体的信用制度与以社会为主体的信用体系，信用经济的基础为授信企业与获信企业的信用管理，同时文章提出了对于推动我国社会化信用体系建设的思考。王大用（2001）认为，大量债务的发行与偿还成了维系现代市场经济运转的基本要素。离开了信用的提供和对信用的接受，现代市场经济就不能运行，因此，现代市场经济也就是信用经济。吴晶妹（2002）在对信用经济与市场经济关系的讨论中认为，现代信用对现代经济运行的影响深刻到信用活动直接决定经济活动的特征，这种影响可以直接、简洁地概括为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其具体表现为：信用是市场经济运行的前提与基础、信用是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基本保障、信用是微观主体经济活动的启动器、信用是市场经济的核心。同时，第一次对信用总规模的变化与GDP年增长量的变化进行格兰杰检验，用数据结果说明了信用活动与经济增长关系密切，指出了在不同阶段信用活动与GDP之间存在不同关系。此外，文章還指出，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需要信用制度与信用管理体系，将信用与发展联系起来。文亚青（2003）结合学界对信用经济的定义认为，信用经济是市场经济的一种表现形态，是具有成熟信用制度和信用关系的有序的市场经济、法制经济，信用经济的特征为：信用理念广泛普及，信用交易占据主导地位，信用制度健全，信用管理体系成熟、完整，信用中介服务业发达，高度重视信用管理教育和研究。文章同样对如何打造信用经济、塑造信用中国提出了思路与对策。
　　 在金融危机后，对于信用的研究转向新的方向。王强、刘明远（2009）认为随着信用经济的高级化，现代周期性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由原来突出地表现为周期性产业危机转变为周期性金融危机。随着金融业成为世界经济的核心，信用关系已成为影响世界经济的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因素之一。牛江涛、田秋生（2009）认为，信用经济具有正负双重效应：信用经济对社会经济的加速度有推动作用，但当某个环节空间或时间上出现断裂，该作用会反向运行，因此，要有效发挥信用经济的作用，须坚持信用经济自身约束条件，还应建立信用经济运行的安全保障体系：在微观领域，建立常规的债权经济拨备制度，在宏观领域，建立强制性信用保险制度。薛白（2014）以外生变量M表示代理人以利率r的成本获得的信贷总额，从而将信贷因素引入戴蒙德经济的内生增长模型，构建了资产泡沫与经济增长的一般性框架分析。分析结果表明，信用经济的存在使基于AK模型的内生增长分析框架的结论不再适用，泡沫对实体经济部门投资存在挤出效应，但信贷约束放松弥补了实体经济投资规模的下降，从而使技术进步的作用出现不确定性。
　　 近年来，互联网与大数据的发展促进了征信业的迅速发展，由此，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吴晶妹（2014，2015）认为，2015年开启网络征信元年，我国处于从传统征信向网络征信的过渡期。大数据征信打破了传统征信的模式与局限，以海量数据刻画了信用轨迹，有助于推动征信产品及服务更加先进化，进而促进中国征信业的健康发展。随着征信模式的转变，大量新型征信产品及服务出现，共享经济就是其中的重要部分。苑春、闫琳（2016）分析了信用体系对企业间合作研发过程中知识共享行为的影响机理，发现综合考虑信用记录的正、负两方面外部性时，在一个信用体系中增大惩罚力度，并非总是能够促进企业间的知识共享行为，而增大激励力度则可以促进企业间的知识共享行为。公开的信用体系对于促进企业之间展开各种合作研发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张杰（2017）认为，随着互联网应用的普及，我国共享经济日渐兴起，但也面临相关法律法规滞后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其中，信用困境最为突出，具体表现为传统征信系统覆盖面窄、存在信用信息共享壁垒、失信成本低及惩戒机制不完善，以及整体信用环境仍需改善。文章从政策和法律、信用体系建设、信用制度建设等方面提出了政策建议。 　　 三、 信用经济研究阶段及特点
　　 通过对信用经济研究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信用经济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五个阶段，不同阶段有其不同特点。
　　 1. 信用经济研究阶段。通过对现有文献进行梳理，认为信用经济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五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前。这一阶段我国对信用经济的研究还处于空白，欧美则出现了一些基础性研究，主要集中于信用工具研制、投放和流通理论。
　　 第二个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在这个时期，我国完成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过渡。如何更好的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当时亟待解决的问题。因此，该阶段信用经济研究的主题为，如何利用信用经济以更好的服务市场经济的发展。
　　 第三阶段为21世纪初。我国经济从21世纪初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经济发展持续向好。消费容量巨大，投资需求旺盛，储蓄率较高，劳动力充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逐渐完善，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在该阶段，商业信贷繁荣，消费信贷蓬勃发展，大量债权债务关系构成了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因此，该阶段对信用经济的研究大量探讨了信用经济与市场经济的关系、信用经济发展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以及如何建设我国的信用制度、信用体系。
　　 第四阶段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金融危机给世界经济带来巨大冲击，直到现在许多国家也并未走出金融危机的阴霾。金融危机的根源是次贷危机，而次贷危机则是典型的信用危机。学术界由此开始认识到信用的负面影响，在2008年以后对信用经济的研究转向信用经济与金融危机的关系，试图探索如何利用信用这柄“双刃剑”，更好的服务于经济发展。
　　 第五阶段是2015年至今。2015年，大数据蓬勃发展，为征信提供了大量的数据，对信用的刻画也更加完整。由此，传统征信逐渐转向网络征信，也催生了许多基于网络征信的信用产品的诞生。各商家、平台根据客户端传来的数据对客户进行信用评价，将评价结果用于自身信用产品的输出，既提高了自身管理效率，又扩大了客户群。网络征信的迅速发展使信用经济有了新的表现形式，从过去的货币、借贷，逐渐过渡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该阶段的研究除了对网络征信进行研究，还对共享经济这一重要的信用经济形态进行了大量研究。
　　 2. 信用经济各阶段特点。信用经济的五个阶段都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和方向，信用经济研究阶段与我国经济发展阶段的特征相符合。
　　 对信用经济研究的五个阶段也是对信用经济逐渐深入认识的过程。在前两个阶段，对于信用经济的认识仍基于货币是信用货币这一基本概念。我国较早对市场经济与信用经济关系进行论述的文章，均从"货币是信用货币"出发，落脚于如何利用信用经济更好的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建立初期，该阶段的研究意义是重大的。但该阶段对信用的认识仍过于狭隘，仅仅局限于货币所承载的信用关系这一层面，认为信用经济为货币信用经濟。
　　 而在第三阶段，学者们大范围探讨了市场经济与信用经济的关系，基本认同“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这一观点。不同学者对我国信用发展的特征、存在的问题等提出了不同看法，并为我国信用体系建设提出了诸多建议。相对于前两个阶段，该阶段对信用的认知更加深入，信用突破了货币的范畴，进入商业范畴，大量债权债务是该阶段主要的信用表现和学术界研究的对象。
　　 第四阶段的研究主要探讨了信用经济与金融危机的关系。金融危机的爆发以及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使人们对信用产生了恐慌，这一阶段的研究并没有对信用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反而有点小心翼翼，开始研究信用与危机的关系，提出的政策建议也更加谨慎。这一阶段的研究使学界对信用的认识更加完善，认识到了信用的负效应。但遗憾的是，该阶段的研究对于信用经济的认识仍停留在上一阶段，甚至有倒退的倾向。
　　 近年来，信用经济呈现出了新的特征：首先，在概念上，信用已不再是借贷的代名词，而是一种可以带来收益的资本，信用已经不再只是践约的概念，其内涵已经延伸到合规与诚信范畴，信用的概念更加饱满;其次，在范围上，由于信用的概念发生了变化，信用经济也突破了传统的商业信用，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出行、医疗、租赁等各个领域;第三，在对象上，信用经济的参与对象不再只是企业，个人也可以参与其中，成为现代信用经济的一大特色;最后，在形式上，信用经济不再只是借贷的形式，更出现了一系列如信用租赁、先享后付、信用分期等各种形式，形式更加灵活多样。因此，第五阶段的研究对信用经济、征信等概念的认识比前面四个阶段更加深入，研究也更多的探索信用经济如何落地、落地后还存在哪些问题，以及如何惠及更多人。
　　 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与我国信用经济的发展阶段几乎是同步的。在不同阶段，信用经济在我国有不同的发展特征，从而对于信用经济研究的主题和重点也在发展变化，但整体来看，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是在逐渐深入的，并且越来越多地与实践结合，促进了信用产业和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
　　 四、 信用经济研究存在的问题和未来研究方向
　　 随着我国信用经济发展阶段逐渐深入，其包含的内涵也越来越丰富。与实践相比，信用经济内涵的理论研究稍显落后，在之后的研究中，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进一步完善。
　　 1. 信用经济研究存在的问题。通过对国内外有关信用经济研究的文献进行归纳总结，发现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仍存在以下问题：
　　 （1）信用经济概念尚未统一。近年来，信用经济快速发展，信用经济的概念呈现出新的特征，但对于信用经济的定义却相对落后，最重要的是，虽然近年来在很多研究信用的文献中提到信用经济，但对于信用经济的概念目前并没有形成较为统一的共识，信用经济定义的混乱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信用经济的理论研究，造成理论落后于实践的现状。
　　 （2）信用经济的量化方式较为落后。由于信用经济的概念发生了变化，有了较大延伸，因此，在对目前信用经济没有明确定义的情况下，对于信用经济的量化也难以进行。国内外文献在实证研究时，对于信用经济的量化还仅限于借贷的概念，通常以债务量或者利率作为信用的代理变量，但与我国目前信用经济发展阶段的特征并不匹配，不能很好地量化信用经济。 　　 2. 信用经济研究的未来方向针对目前信用经济研究存在的问题，未来对于信用经济的研究，有两大方向：
　　 （1）信用经济的定义。由于现在对于信用经济的定义尚未统一，无法很好地对信用经济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因此，如何定义信用经济、信用经济有哪些特征和具体表现，都需要基于现有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现状，进行总结、提炼，为未来对信用经济进行进一步研究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
　　 （2）信用经济的量化研究。现在对于信用经济的量化研究十分有限，多是基于借贷概念，对信用经济进行量化研究。但是，随着信用经济的含义越来越广泛，基于借贷概念的信用经济量化研究已无法满足对我国信用经济现状的研究，需在形成相对统一的信用经济概念的基础上，根据信用经济的定义、特征和表现，对信用经济进行量化，为信用经济的实证研究提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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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赵皓月（1991-），女，汉族，山东省淄博市人，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信用管理。
　　收稿日期：2019-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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