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县域挂牌“新三板”企业的分析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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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熊春红
【摘 要】中小微企业是新时期国民经济的活跃力量和生力军，虽然在规模和效益上不及大型企业，但在推动经济增长、促进就业、激发创新活力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县域中小微企业普遍存在规模小、治理机制不健全等问题，从金融机构获取资金较为困难。本文以如何促进县域中小微企业顺利挂牌“新三板”为主要目的，展开对H市中小微企业挂牌“新三板”的一系列调研。
【关键词】县域中小微企业;新三板
一、“新三板”市场的发展概况
“新三板”是全国中小股份转让系统的俗称，其定位主要是为创新型、创业型、成长型中小微企业发展服务。新三板对于申请挂牌企业的收入、利润、规模等财务指标不做具体要求，也未对申请挂牌企业所属的行业做明确限制，既鼓励属于新能源、新材料、代表未来发展方向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挂牌，也支持成长型较好、处于产业转型期的传统行业企业。
1.全国“新三板”市场发展状况。
表一 2015～2019年新三板市场发展状况
数据来源：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2019年市场统计快报
总体看，近五年来全国新三板市场挂牌企业数量和总市值在2017年达到高峰，近两年稍有回落。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数量逐年递增。每年发行次数、发行股数、融资金额自2016年起不断减少，挂牌公司利用新三板平台进行直接融资的热度有所消减，投资趋于理性。
2.H市“新三板”市场发展状况。
截至2020年5月底，H市已有12家企业成功登录“新三板”（5家企业已摘牌），其中10家为制造业企业，1家为农业企业，1家为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企业，挂牌企业数量总量偏少。
根据各挂牌公司公布的年报，H市挂牌企业中有5家企业挂牌后进行了直接融资（绝大部分为定向增发，其中一家还发行了1亿元私募债），金额合计约2.67亿元;有10家企业进行了间接融资（绝大部分为银行贷款，也有部分抵押、担保、保证贷款和融资租赁），金额合计约6.56亿元。
3.企业挂牌“新三板”后绩效状况。
截至2020年5月底，H市尚有7家“新三板”挂牌企业。企业在挂牌后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增长率总体呈现不断提升的趋势，财务绩效得到显著改善。随着新三板市场融资功能不断完善，市场活跃度稳步提高，给挂牌的中小微企业提供了良好的融资发展环境，必将提高中小微企业挂牌的积极性。
二、中小企业挂牌“新三板”的益处
1.获得融资便利。以H市挂牌最多的县——N县为例，根据N县政府2019年工作报告，N县中小微企业大多属于食品加工、机械电子、纺织服装等行业，亟待技术革新，缺乏资金是其转型升级的主要掣肘。截至2020年5月底，全县中小微企业贷款余额为5.17亿元，占全部贷款余额的5.71%，远不能满足企业发展的资金需要。而企业挂牌后即可通过定向发行股票、私募债、可转债、优先股、股权质押及申请银行贷款等方式进行融资。广德环保2015年挂牌至今融资8 681.41万元（定向增发4 921.41万元、银行贷款3 760万元），志特新材2016年挂牌至2018年摘牌共融资9 730万元（定向增发4 770万元、银行贷款4 360万元、融资租赁600万元），昇迪科技2017年挂牌至今获得银行贷款6 110万元。
2.获得政府资金支持。N县政府出台了《关于加快推进企业上市和挂牌工作的意见》，对县内企业在“新三板”成功挂牌的每户一次性奖励50万元，在主板、创业板和海外市场成功上市的每户一次性奖励200万元，上市公司将注册地迁至N县的，按“一事一议”的方式给予奖励和扶持。一方面，使中小微企业通过资本市场的渠道来实现融资，加快转型升级，促使企业发展壮大。另一方面，在宏观经济下行的背景下，企业的发展壮大，有利于政府税收的增加，还可以带动整个县区的经济增长。
3.改善公司治理。传统的信贷资金借款人主要通过事前授信评级、事中资金支用监控、事后财务报表监督来间接影响和改善贷款人的公司治理。但信贷过程对改善公司治理的作用比较有限，体现出来的是贷款人对银行的不配合，借款人对贷款人的评级不准确、贷款人的资金抽逃和财务报表造假。若企业启动挂牌新三板市场的程序，需进行股份制改造，接受主办券商的尽职调查及对公司治理状况、财务问题、业务问题的专业辅导，以及企业大股东之间、大股东和中小股东之间、监管层和股东之间的博弈都对改善公司治理大有裨益，并有助于提升企业整体价值。
4.吸引优秀人才。人才是發展生产力的第一要素，市场竞争的核心是人才的竞争。由于北上广深等发达城市有着良好的工作环境、广阔的发展空间和丰厚的薪酬待遇，加上日益便捷的交通，N县高技术人才宁愿离开家乡去发达地区谋求发展。中小微企业在新三板挂牌，有助于吸引人才回乡发展;挂牌后企业股权流动性提升，整体估值水平提高，对优秀人才、核心员工实施股权激励计划，对增强企业的研发能力、提高企业凝聚力都很有帮助。
三、N县中小企业挂牌“新三板”存在的问题
1.企业自身角度。（1）股权结构稳定性问题。N县中小企业大多为家族式经营，由多人共同持股，这易导致公司的经营决策反应速度迟缓，降低公司经营效率。另外，由于难以从商业银行获得信贷支持，中小企业常引入私募股权投资来补充资金。但私募股权投资机构往往出于自身利益和投资风险的考虑，要求签订以净利润或利润增长率等财务指标为条件的对赌协议或业绩补偿协议，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公司股权结构稳定性和持续经营能力。（2）财务规范性问题。使用无真实交易背景票据融资的现象在中小企业中较为普遍。以志特新材为例，股转系统公司问询了企业报告期内开具无真实交易背景票据的情况，并审查其是否符合“合法规范经营”的挂牌条件。另外，由于公司治理结构尚不健全，关联方与公司资金往来频繁，容易出现对公司资金的侵占。（3）持续经营能力问题。中小微企业由于自身实力和商业规模的限制，易对某些相关主体（如主要供货商、主要客户及外协厂商等）产生依赖，若任一相关主体发生重大不利变化，将会对公司持续经营造成阻碍，减弱公司议价能力，直接影响公司持续经营能力。以广德环保为例，股转系统公司对其反馈意见中提到“公司报告期内前五大客户占比较高，前五大客户的营业收入占全部营业收入的80%以上”。如果前五大客户的经营状况发生不良变化，将对公司经营造成严重的不利影响。（4）后续融资问题。H市挂牌企业选取的融资方式主要为银行贷款（约6.5亿元）和定向增发（约1.6亿元），仅苍源种植发行过私募债（1亿元），均未利用可转债、优先股、股权质押贷款等渠道，后续融资潜力未能充分挖掘。（5）摘牌压力问题。截至2020年5月底，H市已有5家已挂牌企业正式摘牌，除去挂牌费用高昂（目前新三板挂牌费用约为200万左右，挂牌后每年还需支付十几万的规范费用）、节约信息披露成本等原因，部分优质企业（如苍源种植、志特新材）正准备IPO，出于清理三类股东、避免数据更正差异过大引起监管层注意、避免不必要的曝光等动机都可能促使企业决定申请摘牌。 2.政策环境角度。（1）配套补贴措施不足。县政府采用一次性的资金补贴方式，显然不能很好满足企业的需求。申请补贴的步骤较为繁琐，且在奖励无回访工作，可能滋生企业骗取奖励的投机行为。（2）缺乏“新三板”挂牌后备企业。挂牌工作并非一日之功，需要多方面筹备。目前县内尚未系统性地将符合国家产业发展方向、主营业务突出的行业龙头企业，产品技术含量高、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新技术企业，经营活力强、成长性好的科技型中小企业，优先纳入上市后备资源库。（3）县内专业人才匮乏。县内现有企业的专业人才储备与上市公司要求普遍相差较大，不仅缺乏专业管理人才和专业技术人才，而且尤为缺乏专业战略人才、专业财会人才和专业证券人才，挂牌工作后劲不足。
四、县域中小企业挂牌“新三板”的对策建议
1.加强企业自身建设。（1）要完善企业股权结构。拟挂牌“新三板”的中小企业，应该选择多元化的股权结构安排，形成既相互监督又相互支持、风险共担的多元化投资主体，并随着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解决“内部人”控制问题。企业对股权结构的优化可以与融资需求相结合，通过推出增资扩股、员工持股计划等方式，使外部投资者、企业管理层、核心技术人员成为公司最密切的利益共同体，倒逼公司建立完善的治理机制。（2）要健全财务管理制度。中小微企业要加强会计基础工作，规范会计行为，真实记录、核算财务信息，改变企业与政府部门、金融机构的信息不对称现象，提高企业财务状况的透明度和财务报表的可信度。要规范企业的日常收支行为，杜绝经营过程中违规的财务事项，诸如：签发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股东资金占用、现金坐支等。随着企业经营环境的变化，企业要评估、分析可能的风险因素，检查企业财务制度是否健全，针对不同的风险，是否能够有效控制，保证企业各项经营的规范，树立严肃财经纪律，抵制弄虚作假行为。（3）要增强持续经营能力。尽管新三板对于申请挂牌的企业没有具体盈利指标的要求，但是挂牌企业必须有持续经营的能力。企业应在稳固与现有客户的合作关系前提下，坚持发展市场和客户培育，不断拓展新的销售区域和销售客户，并努力研发新产品，持续丰富公司产品线，不断加大其他客户群体对营业收入的贡献度。（4）要尝试多种融资方式。挂牌新三板后企业股票价格与流动性都显著增强，挂牌公司股东可以充分利用挂牌带来的融资红利，将所持股票抵押给银行从而获得资金，这对流动性匮乏的中小企业确实是较为可观的流动性补充。另外，中小微企业在招录员工时若能带动建档立卡贫困户，还可向银行申请产业扶贫贷款，数额十分可观。（5）要正确看待企业挂牌。中小企业不应简单地将挂牌看成提高企业知名度便于获得银行贷款的“宣传单”，也不应短视地看成套取各种财政补贴、政府奖励的“资格证”。挂牌带来的各项便利及转板绿色通道等益处毋庸置疑，但随之而来的成本高、监管严及市场流动性不足也是客观存在的。企业在挂牌前应辩证、全面地考虑经营状况及未来发展规划，待实力壮大及时机成熟后谨慎地递交申请;成功挂牌后要珍惜难得的机会，规范日常经营模式，充分发挥挂牌红利，促进企业长远发展，切不可抱投机心理，单纯地为挂牌而挂牌。
2.强化政府政策支持。（1）建立挂牌审批事项“绿色通道”。在政策大环境宽松的背景下，对于有条件的县，政府应简化审批程序、提高审批效率。要真正落实容错纠错机制，推动县政府和相关职能部门，突破框框及时解决企业挂牌过程中遇到的如补办环评、规划手续、资产的合法化等困难和问题。（2）完善补贴配套措施。可以根据挂牌的流程，对企业采用分步补贴的方式。具体做法：对计划挂牌的企业，在股份制改造后并完成工商变更的，给予一定资金补贴;改制后，企业经过主板券商的内核、上报申请挂牌材料、成功挂牌交易三个步骤后分别给予资金奖励;企业转板上市的，享受与上市企业相同的奖励标准，实行差额资金补助;已成功挂牌的企业，通过定向增发、公司债、优先股等方式融资的，由县财政给予总融资额一定百分比的奖励，对挂牌企业的银行贷款利息进行补贴等。（3）设立“新三板”产业引导基金。政府应采取措施，设立中小企业发展基金。对投资大、回报期长、风险大、融资难度大的高新技术中小企业，应重点发展风险投资，多方开辟风险投資渠道。发展基金包括各级政府、金融机构、企业、个人和科技创业风险投资公司以及各种社会团体的基金等，大力引进海外投资基金融资、项目融资、境外贷款、贸易融资等，促进我国产业投资基金的发展，全方位、多渠道地为中小企业的发展拓宽融资途径。（4）加快中小微企业服务平台建设。政府应为中小微企业提供财务、税务、人力、法律等配套服务，引导小微企业聚焦主业，健全财务制度，守法诚信经营，不得伪造材料骗取贷款、补贴，合理选择融资方式，控制融资杠杆，实现可持续发展;加快转型升级，在培育核心技术、核心工艺、核心能力上下功夫，提高自身市场竞争力。
3.拓展金融支持途径。（1）加大对直接融资的支持力度。针对初创期和成长期的小微企业，要培育和壮大天使投资人群体，进一步打开中小微企业融资新局面。强化多层次资本市场支持，提升新三板市场功能，并积极推动公募资金等机构投资者金融新三板，并稳妥推进资产证券化，拓宽中小微企业融资渠道。（2）健全普惠金融组织体系。指导银行业金融机构深化普惠金融事业部建设，继续下沉经营管理和服务重心，利用人民银行建设的大量“农村普惠金融服务站”网点延伸服务触角，积极推进中小微企业信用体系建设，完善中小微企业信用信息共享机制，健全中小微企业信用信息征集、评价与应用机制。充分发挥人民银行征信中心、征信机构作用，加强中小微企业信用信息采集和服务，推动各级政府依托信用信息共享平台，强化公共信用信息的归集、共享、公开和开发利用，鼓励银行等金融机构开发适合中小微企业的信用融资产品。（3）健全“新三板”后备企业培育体系。建议由人民银行联合金融办、发改委、中小企业局等机构根据中小微企业规模、效益、管理和成长期的不同，针对性地进行分类融资指导和培育，并使融资指导和培育工作实现长期化、制度化，逐步形成梯次推进的良好格局。积极创造条件组建“中小微企业创业融资辅导中心”并配套政府设立的“产业引导基金”，在全县范围内积极发展各类会计、咨询、投资、法律等中介机构，对中小微企业进行综合辅导及融资协助。利用互联网、公众媒体等载体搭建融资推介平台，积极向外推介优质的中小微企业，提高知名度和软实力，加大引导和协调力度，推动企业多层次、多渠道上市。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银行南昌中心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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