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风险的新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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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干胜道
【摘要】 在市场经济不断发展的条件下，人们对风险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笔者认为，在两权分离的现代企业制度下，风险应分层认识；系统风险是外部因素带来的，但也可以适度防范；固定资产和债务资本本身不会带来风险，这些风险的背后是人的因素，必须重视“人本风险”。
【关键词】 系统风险；财务风险；人本风险
风险是市场经济的必然伴随物。财务主体的财务活动经常是在有风险的条件下进行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企业的任何资产、任何投资活动、任何筹资活动始终处于风险之下。即使保存现金也是有风险的，它会因通货膨胀而发生购买力损失，还会发生机会成本。本文拟对传统风险理论进行反思，指出风险内涵与外延的新变化。
一、风险应分层认识
传统的风险分析主要站在企业角度。但在两权分离的现代企业制度下，所有者、经营者由于财务目标函数的不完全一致，导致双方对风险和收益的认识存在矛盾和偏差。经营者认为是无风险或低风险的资产配置或融资方式，对所有者来说可能恰恰是高风险的财务活动。举例来讲，在我国的一些上市公司中，企业经营者不愿向银行借钱以主动利用杠杆来增加股东收益，股权融资偏好强烈，自由现金流量囤积充裕，资产负债率奇低，流动比率过高，甚至一些上市公司在银行存了数十亿存款。这种怪现象，按照传统观念，会认为企业财务风险低，是有利于企业长期生存和发展的。然而，站在所有者角度看，股东投入企业的巨大机会成本被漠视，代理成本高，自由现金流量产生大量随意性支出，大量资本处于闲置状态，严重影响股东的资本增值水平，风险是巨大的。可以看出，从不同的财务主体出发，对风险的理解是不同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从所有者的角度来看，其权益资本的风险主要有这样一些内容：经营者选择风险（选择了能力差的经营者、过高地支付了经营者薪酬、未能合理监控经营者的“偷懒”、“偷窃”和浪费行为等）、重大决策权行使风险、投资对象选择风险、投资合作伙伴选择风险、投资无法退出风险、资本利得和持有利得风险等。
二、系统性风险也可适度防范
在财务管理教科书中，风险按照财务主体是否可以控制分为系统性风险和非系统风险。前者是指最终无法消除的风险，是由企业外部因素引起的，是企业自身无法决定和影响的。系统风险对所有企业、所有筹资投资活动都会产生影响，财务主体不能通过多角化投资来加以分散。这些外部因素包括利率风险、汇率风险、购买力风险、经济周期风险、突发性行业或地区灾害风险、战争风险等。停留于这种认识，人们对系统风险只能听天由命、俯首称臣，经理们也乐于以系统风险来为业绩的下滑寻找恰当的理由，为预算未能完成自我解脱。
笔者认为，过于夸大系统性风险的杀伤力是有害的，是不利于提高企业的财务控制能力的。拿利率风险来说，虽然利率的升降是由中央银行决定的，但利率走势是有规律可循的，而不是像醉汉走路是随机变动的。一旦形成上升或下降通道，短时间是难以改变的，所以大型企业可以成立“政策研究室”，认真研究宏观经济的变化情况，掌握利率、汇率、通货膨胀率、经济增长、行业增长等变化趋势，在筹资、投资、利润分配、资本运作等财务活动中对系统风险进行适度控制。当利率处于不断下降通道的当前，企业可以通过借新债还旧债等方式来节约资本成本；在人民币不断升值的情况下，外贸企业可以外汇交易市场进行套期保值；在通货膨胀率不断攀升的情况下，可以采取增加债务比例、减少货币性资产比重、利用闲置资金购买黄金等措施；对自然灾害等系统性风险要引起足够重视，加大预防财力，适度配置保险险种，加强应急财务管理能力培养。
三、人本风险是企业最大的风险
传统的企业风险理论认为，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是非系统风险的两个主要子风险。经营风险（有的学者把经营风险细分为经济风险和营业风险）与企业的固定资产有关，而财务风险与企业的举债有关（笔者认为，财务风险可以细分为债务杠杆利用风险和优先股杠杆利用风险，由于我国的企业鲜有优先股融资，所以财务风险就指债务杠杆利用风险）。表面上看，似乎机器设备、厂房建筑物是带来经营风险的“罪魁祸首”，而举债是产生财务风险的“扫帚星”。实则不然。按照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企业的利润来自于可变资本，不变资本只是转移价值；相应地，企业的风险不应该是“物”带来的，而应与固定资产购买的决策者、债务资本融资决策者及债务资本的使用者等“人”的因素紧密相关。笔者认为，在风险理论中“见物不见人”是十分有害的。有必要专门提出“人本风险”这一概念。
所谓“人本风险”，是指由于财务决策者和资本运用者的行为偏差（比如盲目决策、过度自信、迷信“权威”、独断专行、信人不信制度、不抠细节、收受贿赂等）给企业带来的损失。企业风险管理的重点应该是对“人”进行科学的内部控制制度设计，进行适度的财务激励和约束优化人的行为，提高人的决策水平和资本运用能力。具体来说，有这样几个方面：
（一）改善决策者自身素质，强化财务激励和财务约束
企业的管理层受命为股东的利益而经营，股东应构造良好的治理结构，加强对管理层的监督与调控，同时应塑造好激励机制。在西方发达国家中，通常通过职业化的市场经理人、财务总监制度、有效的资本市场等来制约管理层背叛股东利益单纯追逐个人利益。在我国，目前仍然有不少国有企业的“老总”不是职业经理人，而是“国家干部”。他们可能不熟悉业务、不懂企业经营与管理，加上缺乏有力的约束机制和适当的激励机制，胡乱决策、以权寻租、独断专行等现象十分常见。比如，有的收受了贿赂自作主张为风险很高的企业提供担保，结果造成背负连带责任，给企业带来严重的资金安全灾难；有的企业“老总”花股东的钱不心疼，大把大把做社会公益之事自己“长脸”；等等。中石化董事长陈同海，个人独断专行相当“有名”，曾经创造的记录是仅谈了40分钟就同意出资2亿元入股某公司，董事会、监事会、财务总监、独立董事、外部审计、内部审计等财务约束全部形同虚设。CEO现在被戏称为Corporate Embezzlement Officer(公司首席贪污官)，CFO被戏称为Chief Fraud Officer（首席舞弊官）真是一种无奈的写照。任人唯亲“唯媚”，决策者素质低下，不适应市场经济要求是相当普遍的。我国迫切需要在财务激励和财务约束上建立长效机制。
（二）依靠内部控制制度来约束人，提高内部控制制度的有效性和执行力
近年来，财政部颁发了不少内部会计控制规范，足见政府对内部会计控制问题的重视，虽然内部会计控制原本是企业“份内事”。2001年6月22日财政部发布了《内部会计控制规范――基本规范（试行）》及《内部会计控制规范――货币资金》，2002年又发布了采购与付款、销售与收款等内部会计控制规范指南，2004年又发布了担保、对外投资等内部会计控制规范指南。2009年7月上市公司将全面实施内部控制制度。一套适合企业规模和管理状况、低运行成本的内部会计控制制度对于防范贪污、挪用、舞弊、差错等风险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在我国由于受长期的法律意识淡薄环境下形成的“制度是人定的”观念影响，企业内部会计控制制度的执行力非常差。有的企业不是没有内部会计控制制度，而是制度失效，管理层凌驾（management override）于制度之上，“带头”不执行内部会计控制制度，造成领导随意“批条子”突破预算，或者不按程序收取或使用资金，带来众多风险隐患。中航油事件十分清楚地告诉人们，对“一把手”失去内部控制（除内部会计控制外，还包括内部管理控制）约束，无论企业的历史多么辉煌，曾经多么强大，都可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当然，在我国的一些私营企业中，“制度”的重要性尚未被认识到，或者只有部分制度，不够完善。他们将重要岗位交给自己的亲戚。只有发生“卷款潜逃”、“公款私存”、“贪污挪用”、“收受回扣”、“携密跳槽”等大量事例的感性教育，中国的私营企业才会逐步走向“制度性”控制之路。如果理论工作者、教育工作者能够通过图书宣传、公开报告、课堂讲座等多种方式进行熏陶灌输，那将会大大缩短中国私营企业走向这一正确、规范和自由之路的时间。
（三）以人为本，提高员工的风险管理意识和资本高效运用能力
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企业员工的风险管理意识和资本高效运用能力的提高将确保企业的可持续发展，降低风险对企业的侵害。为此，企业应充分重视员工素质的提高，在员工培训方面舍得投入。一般国际上的大公司，他们的培训费用支出占他们销售额的1%到3%之间，最高的占7%，当然这跟所在的行业有关，如果是处在知识型的行业，那培训费就要多一点，像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咨询公司就高很多。而国内企业，这个比率一般要低得多。在市场竞争比较激烈的行业，如IT、家电，有些大企业培训费用能够占到销售额的2%左右，一般规模在十几亿左右的民企，其培训费用大约在0.2%至0.5%之间。一个不重视员工培训的企业，将最终在市场竞争的长跑中败北。其次，要合理设计激励制度，鼓励员工的小发明、小创造，十分重视技术开发投入。让人力资本分享利润，会从根本上降低企业运行的资本成本与代理成本，节约产品成本和环境成本，从而确保企业的效益水平，从源头上控制风险。成本观念主要关注短期目标，人本理念着眼于长期目标，成本与人本兼顾观才会有良好的风险控制效果。
【参考文献】
[1] 干胜道.论所有者财务风险及其规避.中国会计理论与实务前沿[M].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1. 418-422.
[2] 北风.如何设计企业的培训预算[J].总裁，2002，（8）.
[3] 伍中信.企业财务控制和评价――基于人本与成本理念的创新研究[M].经济管理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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