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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后晋、南唐对后唐政治遗产的继承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景旭

  摘 要:后晋与南唐在后唐政权消亡后相继建立,二者都在一定范围与程度上继承了后唐政权的衣钵。文章就两个新生政权在疆域人才、律法仪轨与名分统绪三个方面对后唐的继承与拓展来展开,梳理五代中叶一系列纷繁的政治现象,并着重阐述这一时期两政权各自存在的问题与采取的应对策略。
  关键词:五代十国;政治关系;后晋;南唐
  五代中叶,中原大地唐亡晋兴时期,江淮地区也在进行一场政权的更迭。江淮的变局使“唐”这个刚刚退出中原舞台的称谓,得以在南方“复活”。后晋与南唐两个朝代在后唐灭亡后建立政权,尽管方式不同,却都在尽全力攫取后唐留下的政治遗产。
  1 政治遗产继承之疆域人才
  后唐王朝在末帝执掌权柄时期内忧外患,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在这种境遇下,拥有契丹援助的石敬瑭便乘势而上,一举定鼎中原,丝毫没有给主少国疑的后蜀以及权臣谋篡的杨吴政权可乘之机。相较后唐末帝时期的疆域,后晋除割让给契丹的“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之地外,东、西、南三线无寸土之失。
  雁北的云、应、朔、儒四州与卢龙的妫、檀、新、武四州,共称为“山后八州”,这些州多属依附唐朝的游牧民族部落。在与契丹的战争中,由这些内附民族组成的银鞍契丹直等军队多次挫败契丹的侵扰。契丹于神册元年(916)“攻振武,乘胜而东,攻蔚、新、武、妫、儒五州,俘获不可胜纪”。后唐同光初契丹又“陷妫、儒、檀、顺、平、蓟六州”,攫取此地利益原本就是契丹的战略目标,契丹牵制并占据卢龙一地,并擒获卢龙节度使赵德钧,契丹大获全胜,失地之事后晋政权“未尝不阴图补救”。关于宋人所谓无险可守的问题,从后晋出帝在位时,国内“旱”“蝗”“河决”等灾害不时发生,却仍能两次击退契丹进犯就可见一斑。华夏失地之论中,赵延寿降辽后,他得到辽太宗的重用,官居“幽州节度使,封燕王”,赵延寿统辖所割让之地,并总管境内的各地政务。在对后唐疆域的继承上,后晋并没有给后蜀与南唐两大邦国鲸吞蚕食的机会,并得到吴越、楚、荆南等国“行中朝年号”的礼遇。与之相比,南唐建国之时虽“藉杨徐遗业,抚有东夏”,但相比杨吴时期的疆域并未有实质的扩展。
  但在对后唐人才资源的继承上,后晋政权并没有像获取疆域版图一样取得完胜,一部分人才资源被位于江淮的南唐政权“截获”,如晋唐战争中的李金全,正是这些“北方虎臣”在后来的南北交锋中,为保卫南唐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2 政治遗产继承之律法仪轨
  “五代乱世,本无刑章”向来是后人对五代乱世这一时期的臆断,后人未注意到五代十国各政权对修订法律的重视。吕思勉先生曾言“五代刑法,大体沿唐”。更细化严格来讲,应该是“五代沿用唐中后期的法制,并在此基础上有所损益”。后唐同光、天成、长兴、清泰四朝十三年间,就进行了七次立法活动,且申明“法者天下之大理”,朝廷对律法所抱持的态度可见一斑。
  后晋律法对后唐表现出明显的继承关系。后晋建国伊始“敕命法制,皆遵明宗之旧”,天福二年(937)朝廷下敕,令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以后唐律法为基准,将其中“不动格条,不碍理义”检寻改正,其他“所在遵行,不得改易”,天福四年(939)编撰成书的《天福编敕》,在后世亦有着“后唐制敕晋朝编”的论断。
  南唐律法谨遵吴制,南唐建国初就颁布了《升元格》,在所辖的境内与原有的《吴令》并行,二者共同具有法律效力,规范官民的日常行为。中唐后期朝廷发生变化,因无力修撰新格,律令格式停止了修订,主要通过编集格后敕的方式,对律令格式进行补充,如《大中刑法总要格后敕》。南唐建国伊始即进行“修格”活动,以这种唐初的律法形式向社会及邻邦昭示自身“承唐统绪”的大义。升元初年(937)诏令修编《升元删订条令》,其编修“體例基本仿《唐律》”,然南唐虽国号为“唐”,而较唐代相比仍“变更律法甚多”。
  后晋与南唐对律法的选用与编订,除为其政治目的扩张势力外,根本上仍是从实际情况出发,选取更有效的方式来对境内进行治理与统辖。
  后晋与南唐双方尽皆遵奉唐礼,并务求没有疏漏。后晋天福元年(936)闰十一月初“入洛”,即“御文明殿受朝贺,用唐礼乐”以笼络后唐遗旧,次年正月“封唐宗室子为公”。南唐则在升元二年(938)冬“立太学,命删订礼乐”,表示自身尊崇唐礼的本心。后晋在天福四年(939)九月“封李从益为郇国公以奉唐后”,并于其年冬“立唐高祖、太宗、庄宗、闵帝庙于西京”,而南唐亦立“唐高祖、太宗庙”,祭祀唐室宗庙社稷。
  3 政治遗产继承之名分统绪
  纵览五代历史,后梁政权合法性备受质疑,北宋年间编纂的史学类书《册府元龟》将五代中唐、晋、汉、周四朝列入帝王部帝系门(卷一),而把宋、南齐、梁、陈、东魏、北齐列入闰位部氏号门(卷一八二)。继后梁兴起于晋地的后唐也正是打出“废伪梁之新格,行本朝之旧章”的旗号,后唐成为五代时期疆域版图最辽阔的王朝。
  在重宗庙的封建社会,通过攀附唐宗室身份来获取政权合法性的方式屡试不鲜。后晋天福二年(937),杨吴权臣徐知诰“即皇帝位于金陵,大赦,改元升元,国号唐”,而后“复姓李,立唐宗庙”。这使得江淮政权首次从传承的角度,由边陲走向华夏舞台的中央。
  晋主得天下,皆赖契丹之力,寻求契丹为助力的原因,除契丹兵锋甚锐之外,更主要的是寻求自身身份的合法性。后唐太祖李克用曾与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约为兄弟”,李克用的义子李嗣源也曾一度“以叔父事阿保机,以叔母事述律后”。如此推算,作为李嗣源女婿的石敬瑭,自然即是耶律德光的子侄辈。石敬瑭认辽太宗耶律德光为父,辽太宗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改元天福,定国号为晋。
  此外,继承国号就意味着石敬瑭承认末帝的正统性及自身弑君夺位,所以延用“唐”的国号,对石敬瑭无疑弊大于利,国号更替势在必行,“晋”这一国号便应运而生。首先,新国号有利于对广泛流传的“天十四载石进”谶语的延伸解读。其次,“唐叔虞始封时仍名唐国,子姬燮则为‘晋侯’。换言之,晋正是承唐而来,这又与唐晋易代的政治背景相吻合”。同时后唐太祖、庄宗在建国之前都曾受封晋王,沙陀族的龙兴之地亦位于晋土,麾下将领又多出身于河东,显然将国号命名为晋,更利于安抚后唐旧臣与沙陀族裔。   而徐知诰此时“冒氏族于巨唐”,以“嗣兴唐祚”为号召,以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政权偏离中原的地域劣势,从而达到“中原忽有变故,朕将投袂而起,为天下倡”的战略构想。但南唐此法所能起到的正统功效着实有限,后晋天福三年(938)九月,于阗国主李圣天遣使入贡,到达中原时后唐已亡。然使团并未南下江淮追寻“正统”,而是仍朝觐占据中原的后晋即可见一斑。
  4 结论
  本文讨论问题的核心,着眼于后唐政权覆灭前后的三年,此间中原政权与江淮政权同步经历变革与稳固的过程。中原后晋政权采取的是继承后唐明宗时期法度,并缓步进行自身变革;而江淮政权则是承接后唐的大义名分并以“得贤”为出发点,同时睦邻安邦积蓄国力。双方都基于时情做出了相对最有利于己方的战略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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