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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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冰雪融化,万物萌动;春天,和风拂面,桃红柳绿;春天,生机勃勃,诗情画意……
常言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能有足够的想象力建构、胜出这一“计”吗?在农耕时代,随顺四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人们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中,寻求五谷丰登。面对自然界的万千变化,中国古代智者与劳动人民通过生产实践形成二十四节气的知识体系。就整个春天而言,从立春开始,经雨水、惊蛰,到春分、清明,直至谷雨,人们遵循节气的变化,开展与农耕生产相匹配的劳动生活,由此衍生出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生活。
在农事上,人们遵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原则。立春,意味着每年农事的开始,忙碌于春耕也就成为中国古人一种基本的生存状态。作为传统的农耕大国,古人在开启农业生产时践行十足的仪式感。每逢立春,皇帝和地方官员都会通过一系列“迎春”礼仪向老百姓“劝耕”,老百姓也通过“迎春”礼仪祈愿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万事顺遂。古代皇帝还有“亲耕”的传统。据说汉文帝刘恒就是第一位亲自耕作的皇帝,他在即位之初接受贾谊“躬耕以劝百姓”的建议,多次“亲耕以率天下之民”。此后,这一做法得到历代皇帝效仿和支持,尤其到了明清两代,每年的农历二月二,皇帝都要到先农坛行祭农耕籍之礼。到了康熙年间,“演耕”作为法律被确定下来,每年春季由皇帝亲自率领王公大臣扶犁耕地,举行“演耕”之礼。无疑,在农业社会,农耕活动是国之大计、立国之本,而且它在历史的沉淀中,也使具有中国特色的农耕文化日渐丰厚。
经过一冬的蛰伏,春天万物生长、生机勃发,美丽的爱情故事总是与春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周礼·地官·媒氏》中就有记载: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仲春二月是男女结婚的日子。为方便青年男女的感情交流,古代还设定了固定的春游节日——三月三“上巳节”,它又被稱为“中国的情人节”。《诗经·郑风·溱洧》记载:“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放眼望去,在清波荡漾的溱水、洧水之畔,郑国的“士与女,殷其盈矣”,这些来郊游的郑国男女,站得到处都是,“秉兰”相会、笑语“相谑”,互相赠送着象征爱情的“勺药”,寻找自己的爱情。《诗经》中记载的爱情故事也发生在郊游期间。在《国风·郑风·出其东门》中,“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出了城东门,满眼都是花枝招展的郊游女子。“出其闉闍,有女如荼”,走出了外城门,只见女子多如花。由此可见,当时郑国人喜春游,每年春天许多男士便会利用这个机会寻找自己的“真爱”。在一起结伴郊游的过程中,姑娘小伙儿相互了解,两情相悦,互赠信物,约定终身。
应该说,农耕生活与爱情故事都是人类社会得以延续不可或缺的必要元素。除此以外,在古人的春天里还有怎样的生活呢?“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古人似乎更深谙此道,他们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让盎然的春心与复苏的自然相遇,与草长莺飞的春天相拥。其中赏花是不能少的,“胜日寻芳泗水滨”“万紫千红总是春”“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探春踏青与历代文人墨客有着不解之缘,他们吟诗作赋,抒发春游感怀。这一生活情趣可以追溯到先秦,费著的《岁华纪丽谱》中说:“二月二日踏青节,韧郡人游赏散四郊。”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白居易《钱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新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古人踏青,内容丰富,观赏山川风光,游览名胜古迹,进行野餐会饮,狩猎,放风筝,蹴鞠,不一而足,令人神往。
清明节是祭祖扫墓的日子,是中华民族纪念祖先的传统节日。而这种祭祀活动有着悠久而深厚的历史,反映着中国伦理道德的规范与要求,印刻着“孝”文化的精神诉求与深远影响。夫子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这些都是中国传统祭祀文化的重要依据。千百年来,人们在这个“气清景明”的日子里,上坟扫墓,祭祀祖先,向已逝的先人庄重地奉上思念与敬意。
谈及祭祀就不能不说到“修禊”之事。修禊,是古代传统民俗。季春时,士人百姓都到水边嬉游,是古已有之的消灾祈福仪式,后来演变成中国古代诗人雅聚的经典范式,其中以发生在东晋会稽郡山阴城的兰亭修禊最为著名。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记载:“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公元353年的三月初三,40多位贤人雅士欢聚兰亭,观赏山水,饮酒赋诗。王羲之汇集各人的诗文编成集子,并乘兴作《兰亭集序》,文采灿烂,隽永典雅,书法更是遒劲刚健,气势飘逸,被后世推为“天下第一行书”。
关于“修禊”之事,《正字通》:禊有二,论语:浴乎沂。王羲之兰亭修禊事,此春禊也。《论语·先进》“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一章,四个弟子各言其志。曾晳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对这段话,人们大都把它理解为“暮春三月,换上春装,五六位成人,六七个孩童,到沂河里洗澡,在舞雩台上吹风,一路唱着歌回家”。其实,此中别有深意,请注意这段话的人员构成,“冠者”与“童子”,暗含“焉知来者不如今”“后生可畏”的意蕴,正是儒家生生不息、刚健弘毅的旨趣。“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浴”,受沂水之教,即沐浴孔子之德教,习礼乐,立于礼,成于乐。“雩”,祭祀之台,沂水之畔,预示在此地的活动及性质。“咏而归”,咏歌而祭,随后归家。
正是因为曾晳将夫子之教深植于心,有效表达,描绘出雍雍穆穆、王道乐土之情景,所以,才会有“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孔子之喟然也认证了儒家经典《学记》中的“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思想,这也是孔子人生追求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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