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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个干净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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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在暮霭沉沉的时候,到江边去漫步。因为在那样一种氛围里,人的思绪最易蹁跹翻飞,一如江边纷飞的树叶、蝶儿一般。是的,在那样一段时间中,我可以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思考着人生,思索着生命……
  那天,是一个秋日,我又独自来到了江边。路边的枫树已是一片暗红,蝉翼一般的薄雾由江面飘来,穿梭在树梢,眉间。江水微澜,雾笼大地。俄而,江心亮起了渔火,一簇,一簇,又一簇……
  看着这奇特的景致,我的心不由得一动:多少日子一直未曾停止过对生命的探询和追问,此时此刻我却顿然而悟一所谓生命,它是一个干净的居所。
  人之所以爱到江边,大概认为江边是一处洁净之地吧!仿佛自己到了江边,就是远离了不诚、不实、不纯、不净的人和物。这种追求,就好比说云彩在干净的天空中要好过些,蜜蜂在干净的花朵上要好过些,小鸟在干净的树上要好过些,青草在干净的地里要好过些。
  提起草,忽然就想起了叶芝的诗:“她劝我从容相爱,如叶生树梢。她劝我从容生活,如草生堤堰。”还想起了《诗经・蒹葭》中的诗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样的诗句,会让我们的灵魂一瞬间感到安然。因为,倘若说我们是一棵草,一株苇,有一些人在我们的心中,就像大地母亲怀抱中的一弯秋水,在有月亮或有渔火的晚上,盈盈地流淌过我们心中裸露的滩涂。这水,辗转千里沟壑,万里峡谷,只为以微澜洗过我们的心滩。心中充盈一泓秋水的人,该是柔和、温润、清澈与安详的;受了这秋水洗涤了的我们,其心灵也会是一片明澈、净好。
  单单是水,我们的生命还称不上是一个干净的居所。生命在身体里储存几十年,如水亦如火。水生嘉禾,水是风景,但水也会藏污纳垢。自我沉淀是水最自觉的洁净之法,但它却不能达到洁净的极致。正如千万年来,人们从江中、河中、井中……汲了水来,还要用火来煎煮一番,沸沸然将那尚存的一些不干净之物灭掉、分离掉一般。
  故而,说生命是一个干净的居所,并不仅仅是说生命只有水的冷静,水的沉稳,而是说它还要有火的炽烈,火的激荡。一个人的生命必须有光,有热,自灼亦灼人。人的生命也要像火一样不好惹。如火的生命刚烈、果敢,去而无还,不可拿生命开玩笑,玩火自焚从来都是让人规避的事。护着生命的火,取其明亮,取其温暖,这是对它的关爱,当然,这也是最终让生命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干净的居所。
  可见,说生命是一个干净的居所,生命当“一半是水,一半是火”,倘若缺少了哪一方都不成。
  由此也想起了一句话,生命“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仔细想想,这一半一半,不恰好构成汉字的一个“淡”字?原来只有达到淡泊、淡然、淡定的境界,生命也才真正称得上是一个最为干净的居所。
  说生命是一个干净的居所,想不到无意中与中国古人的智慧、人生态度与生命哲学暗合。
  不错,古往今来,只有当许多人的生命是一个干净的居所时,世界才会呈现出一片明丽、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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