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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农产品贸易格局变化下的中国农业海外投资区域布局及策略建议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郭慧峰

   摘 要:中国农产品贸易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油脂油料成为农产品进口的主要类型,也是全球重要的谷物进口国和糖类进口国,由于饲料生产需求,对玉米的替代性产品如木薯、高粱等产品进口大幅度增加。然而中国农业在海外投资过程,投资区域比较集中,投资主体是民营企业为主,投资领域以种植业为主,这些投资特点会加大农业投资风险且无法进入农业中上游产业链,也难以使中国农业资本融入全球农产品贸易体系。鉴于中国农产品贸易格局的变化及海外农业投资现状,中国应该从短期、中期、长期三个方面做好对南美、中亚、东南亚及俄罗斯和东非的农业投资布局。为此,在投资区域选择中要明确各地区的农业比较优势,强化政府政策支持以及不断深化与东道国企业和农业生产者的合作。
  关键词:农产品贸易;海外农业投资;区域布局;产业链
  农产品贸易是平衡农业资源的重要方式之一。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人口的不断增长以及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民众的膳食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粮食及主要农产品需求不断上涨。同时,因国内的农业资源受限,农业生态环境不断恶化,中国农产品的自给率有所下降,供需矛盾开始出现。这就导致了,一方面中国粮食产量从2003年以来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十五连增”,到2018年全国粮食产量达到了7.6亿吨;而另一方面,包括稻米、玉米、小麦等在内的主要粮食品种进口量大幅度增加,2003年这些主要粮食进口量为120万吨,到2018年飙升到1.21亿吨。由此看,在确保高效、持续利用好国内农业资源来提升粮食自给率和保障粮食安全的前提下,还应该充分利用好海外农业资源,加大农业海外投资来满足国内农产品市场需求。从实践看,利用好海外农业资源的方式有两种,一是直接从农业发达国家进口农产品,二是在海外进行农业投资,获取海外农业资源。从长远看,第二种方式更为可行,也更加符合我国农业发展的长期战略。如今在“一带一路”战略深入推进的情况下,中国要充分认知海外农业资源投资开发的重要性,根据全球农业资源布局特征以及中国农业投资方式,妥善选择农业投资区域布局,进而确保中国的粮食安全。
  一、中国农产品贸易格局的变化
  (一)油脂油料进口持续增加
  由于国内油脂油料产品供给不足,进口成为满足国内市场需求的基本方式。与玉米、水稻、土豆等粮食作物相比,油料作物不仅单产量较低,而且部分品种无法实施机械化耕作,如花生、油菜籽等,导致了生产效率较低。因此中国油料作物一直以来种植面积较少,产量也较低。自从中国加入WTO之后,中国的大豆、油菜籽等主要油料品种基本上是依靠进口,进口量在过去十多年时间内不断增加。在2001年,中国油料产品的进口量是1340万吨,到2018年增加到10189万吨,其中大豆的进口量增加占到了绝大部分,2001年中国大豆进口量为1032万吨,2018年为9741万吨。在油脂产品方面,中国也是进口国家,从2009-2018年10年时间内,中国植物油进口量年均保持在1000万吨,只有2016年为900万吨;棕榈油是植物油进口中的最大品种,占到了植物油进口量的60%左右。
  (二)谷物进口波动增加
  为了保障粮食特别是主粮的安全和农民种地积极性,从2004年开始我国对小麦、水稻等主要粮食作物实施最低保护价政策,实际上就是一种托市收购政策,对东北地区的玉米按照临储价格收购,其实这也是一种兜底收购。不仅如此,在2009年之前我国还对这三类主要粮食作物实施严格的进口配额制度,但由于最低保护价和进口配额制同时实施违背了WTO《补贴与反补贴协定》,被美国、加拿大等国家诉诸到WTO,我国从2010年开始取消了进口配额制并对最低收购价进行改革。虽然我国采取了托市收购及进口配额,但由于这几种粮食国家价格始终高于国际市场价格,2010年中国就从粮食净出口国家变成了净进口国家。2015年上述三种主粮(用于人类食用)净进口量达到了1087.2万吨,2018年下降到997.65万吨,其中小麦的进口量在2015年为558.3万吨,2018年则为458万吨;玉米的进口量在2016年达到了最高点,约为541.2万吨,2018年则降到了321.5万吨。即便是2018年这几种主粮的进口量有所下降,但中国依然是全球最大重要的粮食进口国之一。
  (三)玉米替代产品进口增加
  我国进口的玉米通常有以下几种用途:一是用来作为粮食,二是用来作为动物饲料,三是用来作为生物燃料的原料。2015年我国人类食用的主粮进口量为1087.2万吨,如果算上用于动物饲料原料的谷物进口总量则高达3219万吨,可见用于动物饲料原料的糧食进口量超过人类食用的粮食进口量。到2018年中国谷物进口量有所下降,包括人类食用和动物饲料原料在内共计2345万吨。由于国内玉米价格居高不下,而国际市场上玉米价格与高粱作物相比也比较高,很多饲料企业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开始进口大麦、高粱、木薯干等产品作为饲料用玉米替代产品。近些年来木薯干、木薯淀粉、高粱等进口量不断增加,用于作为玉米及玉米淀粉的替代产品。2018年我国木薯产品进口量为798万吨,其中木薯淀粉进口量为245万吨,泰国、越南、缅甸等国家是中国木薯、高粱主要进口来源国。
  (四)食糖主要依赖进口
  我国的糖料作物主要是甘蔗和甜菜。过去10多年来因为甜菜的种植成本较高,且无法使用机械化操作,不仅导致生产效率下降,而且种植面积和产量也在不断下降。而国内的甘蔗只能是在南方地区种植,对自然条件、产业管理等要求较高,且机械化水平一直不高,导致甘蔗生产成本居高不下,产量也没有太大的增长,国内蔗糖价格要远远高于国际市场。2015年我国食糖进口量创历史纪录,达到了504.3万吨,近几年来受到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食糖进口量有所下降,2018年降到了241.36万吨,由此导致了国内食糖价格一路飙升。
  二、中国农业海外投资的特点与问题
  (一)特点   近些年来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不断推进,中国农业“走出去”的步伐在加快,但总体看中国农业海外投资还是处于初级阶段,不仅投资规模较小,也没有形成完成的农业全程产业链。总体看,我国农业海外投资的特点有以下几个方面:
  1.投资区域。截至到2018年底,中国在亚洲地区农业投资的存量为65.4亿美元,占到了投资存量总量的49.1%;在大洋洲投资存量为25.4亿美元,占投资存量总量的20.4%;在欧洲地区的投资存量为23.4亿美元,占到了投资存量总量的18%;在非洲、南美洲、北美洲的农业投资存量分别为10.3亿美元、3.9亿美元和2亿美元,比例分别为8%、3%和1.5%。亚洲地区和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是中国海外农业投资额比较高的区域,随着“一帶一路”战略的实施,中国在这些地区的投资额还会继续增长。
  2.投资主体。民营企业类型众多,投资的灵活性更强。从法律意义上看,民营企业应该包括除了国有(集体所有)和国有控股之外的所有企业主体。按照商务部的统计数据,截至到2018年底,我国民营农业企业为921家,其中股份公司201家,占比21.8%;有限责任公司562家,占比61.1%;自然人独资企业100家,占比10.9%;外商投资企业14家,占比1.5%,股份合作制企业6家,占比0.6%;其他企业38家,占比4.1%。民营农业企业在海外投资的最大优势是投资、经营等方式灵活,也弥补了我国国有企在海外农业领域投资的不足。
  3.投资领域。截至到2018年底,中国在种植领域的投资总金额为78亿美元,占到了投资总额的57.6%,畜牧业投资为6亿美元,占投资总额的比例为4%,渔业领域的投资为7.2亿美元,占到投资总额比例5.4%;农副产品及加工业领域的投资为3.9亿美元,占投资总额比例3%;农业服务业投资总额为35.6亿美元,占到投资比例26.3%。种植业作为投资的主要领域,2018年中国在海外农业企业投资的种植业,收获的主粮产量,小麦大约50.1万吨,水稻大约78.9万吨,玉米大约100.9万吨;收获的经济作物量,大豆107.7万吨,棉花大约18.6万吨,天然橡胶大约28.9万吨,油棕大约25.8万吨,甘蔗大约207.6万吨;畜牧业产品分别是乳制品大约13.9万吨,牛肉大约58.1万吨,禽肉大约24.6万吨。
  (二)问题
  1.单个投资项目规模小。因民营企业是中国农业海外投资的主体力量,民营企业整体资金实力不如国有企业,导致单个导致项目的规模小。截至到2018年底,中国海外农业投资项目平均投资额为1642万美元,但投资额在400万美元以下的占到了66.2%。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农业海外投资难以形成规模优势,风险抵抗能力不足。
  2.投资产业链较为低端。因中国农业海外投资集中于种植业和农业服务业领域,大部分的资产是固定在种植链或养殖链,无法参与农业上游产业链,也无法在上下游产业链之间形成衔接,因此无法掌控农产品的定价权,在国际农产品销售及流通领域缺乏话语权。
  3.投资领域过于集中。从投资区域看,亚洲地区是主要区域,且多集中在东盟国家,在欧洲的农业投资50%以上集中在俄罗斯。显然,在中国农业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在海外农业投资是寻求资源平衡的方式。但因农业投资周期长、回报率不高,容易受自然和市场因素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无疑会加大海外投资风险。
  三、基于中国农产品贸易变化的海外农业投资区域布局
  农产品关系到人类生存,在“一带一路”战略中有着特殊的作用。按照全球农业资源的分布状况、农产品贸易格局、各区域的农业比较优势,全球有8个区域是农业投资的重点地区。具体而言:第一,北美的“粮油肉”产区,分布于美国及加拿大平原;第二,南美的“粮棉油糖肉”产区,集中于巴西亚马孙地区和阿根廷潘帕斯草原;第三,中亚粮仓,集中于中亚五国;第四,东欧粮油产区,集中于乌克兰、俄罗斯平原及法国部分地区;第五,湄公河产量区,分布于越南、泰国及缅甸;第六,东非粮仓,分布于东非大裂谷带湖区、东非高原,包括埃塞俄比亚、肯尼亚等国家;第七,大洋洲的粮油肉奶产区,集中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第八,东南亚的粮油产区,以印尼和马来西亚为主。因此对中国企业而言,在海外农业投资中,区域布局可以从短、中、长期三个角度来进行针对性布局。
  (一)短期布局
  就短期而言,中国企业要加大对巴西、阿根廷等南美国家的农业投资。巴西拥有全球3.88亿公顷的良田,尚有9000万公顷的土地未被开发,是全球重要的农牧业大国;阿根廷可耕土地面达到了4000万公顷,草场面积超过了1亿公顷,是全球大豆种植和出口第一大国。随着中国农产品需求的不断增加,南美两国应该作为中国农业企业短期内投资的重点区域,应该加大对这两国的大豆、甘蔗、玉米、畜牧产品的投资力度,保障中国这些产品有着稳定的进口来源。
  (二)中期布局
  从中期看,中国企业应该加大对中亚、俄罗斯远东和西伯利亚、中东欧、东南亚等地区的农业投资。这些地区农业资源极为丰富,但当前基础设施建设比较落后,农业市场不太发达,可以作为中期投资的选项。总体看,这些区域未来农业投资潜力巨大。中亚地区是前苏联的“粮仓”,小麦、畜牧产品是其优势产品,且与中国接壤,有多个陆路口岸。俄罗斯的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与中国东北地区农业合作历史较长,双方合作基础较好,可以继续加大对这些地区的农业投资,强化双方的互补优势。东南亚各国是全球重要的水稻生产区,其中泰国是全球最大的稻米出口国,每年的出口量占到了全球稻米出口的20%,越南是全球第二大稻米出口国,出口量占到了全球的10.5%,印尼是全球最大的棕榈油出口国,棕榈资源极为丰富。因此,从中期目标看,中国要加强对这些地区的农业布局,有针对性地加大中国短缺农产品的投资,逐步布局全程化产业链。
  (三)远期布局   从远期而言,中国要加大对东非地区的农业投资。东非共有12个国家,其中埃塞俄比亚、肯尼亚等国的农业基础较好,开发潜力巨大。东非地区可耕土地面积达到了7000万公顷,东非高原的草原面积超过3亿公顷,而且这些国家水资源也比较丰富,加上廉价的劳动力,是未来农业投资的理想场所。
  四、基于农产品贸易格局变化背景下中国农业海外投资策略建议
  (一)强化比较优势投资国家的针对性
  巴西、阿根廷是全球重要的大豆和豆油产区,中国企业在巴西和阿根廷的投资,应该以大豆种植、豆油生产为主,做好生产链的对接,降低投资成本。印尼、马来西亚是棕榈油的主要产区,也是中国棕榈油的主要进口国家,中国企业在这两个国家的投资应该以棕榈种植及油料生产为主,并做好相关的期货期权交易,尽量分散投资风险。俄罗斯、中亚各国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区域,中国企业在这些国家农业投资不断加大,未来应该选择油菜籽、小麦、葵花籽等品种的投资,并做好风险应对。东非是棕榈油、芝麻等油脂油料产品的重要产区,中国企业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在这个地区加强相应的投资,但要充分考虑政治经济风险和物流成本。
  (二)加大政策支持力度
  中国农业海外投资的主体是民营企业,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的投资力度不大。在最近几年的海外投资中,中粮集团并购荷兰尼德拉公司是国有企业为数不多的投资项目。其他的农业投资基本上是企业的个体行为,缺乏国家长远的投资战略支持。海外农业投资的风险控制复杂,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是很難在一个国家形成区域农业开发掌控力,由此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等政策性和开发性金融主体应该加大对海外农业投资的支持,鼓励企业采用多种形式的融资担保,不断创新金融产品来适应农业投资的需求。国家除了要支持大型中央企业海外农业投资之外,对地方国有企业,如光明、伊利、京粮,以及部分省市的农垦企业、大型民营农业集团如新希望集团、天津聚龙等,也应该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利用这些不同企业的特点及投资长处,在重点区域加强不同投资类型及项目的布局,强化生产、加工、贸易全程产业链布局。
  (三)构建“订单+农户”投资模式
  国际农业跨国企业在海外农业投资过程中,一般采用的是“订单+农户”的模式,以技术、资金、贸易及流通等环节来掌控初级农业资源,进而强化自身在全程产业链中的主导权。而中国农业企业在海外投资过程中侧重于种植业的投资,倾向于在农业产业链下游布局。这不仅会加大投资风险,而且还无法取得中上游产业链的话语权。中国作为一个快速发展的大国,也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在海外农业投资布局中不仅要掌控种植业,确保能够获取初级农业资源,还应该加大中上有产业链的投资,应该加大海外并购力度,实现资源整合,扩大规模经营优势。此外,还应该运用“公司+农户”的形式,与东道国的农业企业和生产者加强合作,通过为其提供技术、农资、资金、人力培训等服务,深度参与到东道国的农产品收购、加工、存储等环节,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将中国农业资本纳入到全球贸易链中,不断提升海外农业投资对全球农产品市场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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