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不同语体语篇话题的对比研究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朴仁济

　　摘 要：汉语语篇话题的对比研究，使用的语料会有区别。总的来说，我们所选用的语料从语体角度看有两大类，即口语的和书面语的。口头语主要应用于口头说话和口头艺术①表演的语言环境中，因此它有口头平实语体和口头艺术语体之分，录制转写的口语语料属于前者；书面语体主要是用于书面交际环境，也有平实和艺术之分，我们搜集的书面语料对其都有所涵盖。
　　关键词：汉语不同语体；语篇话题；对比研究
　　中图分类号：H04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08）15-0231-03
　　
　　绪论
　　
　　语料说明及语体的分类。本研究运用的口语语料10例约6 000字；书面语料10例约4 500字。口语语料来自真实独白体口语录音转录文稿，即给定一个话题，让说话人自由即兴谈论该话题，听者不参与其中：书面语语料来自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涵盖了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和散文等不同文体的书面语料。
　　
　　一、口语语体语篇话题
　　
　　在讨论前，我们先介绍一下“回指”[1]这个概念。Cornish（1986：1）认为：回指是一种很简单和直接的现象，为了避免重复，人们常用一种语义上衰减的（attenuated）表达式，来代替前面出现过的全称表达式。全称表达式称为“先行词”，衰减的表达式称为“回指词对象”。Levison（1987：379-380）认为：回指是某个缺少独立的所指对象的语言成分，通过跟另一个语言成分的联系能找到其所指对象。Huang（1994：1）认为：回指是一种两个语言成分之间的关系，对其中一个成分（称为回指对象）的解释，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另一个成分（称为先行词）的解释。
　　1.口语语体语篇话题的句法表现方式
　　* 口语语体语篇话题的句法表现方式和次数。
　　话题名词的名法表现方式（共计4种）:1）宾语；2）主语；3）定语；4）状语，表现次数（共计142次）：1）宾语：60；2）主语：46； 3）定语：33；4）状语：3。
　　通过我们可以看到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语语篇句中的主语、宾语、定语和状语4种句法位置上的表现频率由高到低依次是：宾语（60次）>主语（46次）>定语（33次）>状语（3次）。
　　首先来看看宾语的情况。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语语篇句中充当宾语的频率高居榜首。这主要是名词性话题成分经常在口语语篇引入话题小句中充当动词性话题标记的宾语，这里所谓“引入话题小句”是指在语篇中第一次介绍话题的语篇小句，如“说到我喜欢的季节，（我选择秋天）”。这里的话题成分“我喜欢的季节”由动词话题标记“说到”在该小句中引出。据统计显示，10篇口语语篇语料中有7篇用了这种方式引入话题。类似的话题引入标记还有：“说到……”（如“说到尊敬的人”。……”）、“提到……”（如“提到我最喜欢的季节”）、“一谈到……”（如“一谈到留守儿童……”）、“要说……”（如“要说最崇拜的人，还要数我爸爸了……”）、“一想到……”（如“一想到已去世的奶奶……）等。这种引入语篇话题的方式是符合口语语篇的，因为表言说的动词性话题标记成分“说、谈、提”等是口语中经常使用的词汇单位。
　　再来看看主语的情况。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语语篇句中充当宾语的频率列居第二。其实这个原因不难理解，名词性话题成分落实到语篇的小句上和主语的关系非常密切，这在第一章中已经介绍过了。在语篇小句中，无标话题成分在句法上就是该句的主语，如“失败是我们每个人经常遇到的事情。”这类情况共计37次。而有标记话题成分虽然在句法上不与主语重合，但是它可以是该句的大主语，因为汉语主谓谓语句很常见，如“妈妈她的橱艺很高。”这类情况共计2次。还有一种情况是名词性话题成分是语篇小句句法上同位语主语的一部分，如“武汉这座城市发展还是很快的。”这类共出现3次。最后一种情况是Y移位②或称话题化（topicalization），如“秋天我觉得是一个很有希望的一个季节，”共出现4次，这句中经过Y移位或话题化的名词“秋天”是该小句的有标话题。这种处理方式的功能在于所谈论的话题和其他实物形成对比，它其中就隐含了和“春天、夏天、冬天”的对比。Y移位虽然在书面语中也用（下文书面语体语篇分析中会介绍），但是在口语中用得更多一些，常用来标示一个对比话题。
　　
　　最后我们看看定语和状语的情况。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语语篇句中充当定语的频率虽然没有充当宾语和主语高，但也不少，而充当状语的频率最低。定语是在名词性成分前起修饰作用的成分。一般来说，在话题―说明框架中话题和说明反映的是陈述对象和陈述内容的关系。语篇中的说明小句或小句的组合是分别对陈述内容即话题所指对象的特征的分项说明。既然是对话题所指对象具体的分项陈述说明，那么这些说明小句都是针对话题实物某一特征而言，即限定在话题所指对象范围内。这样在语言表达形式上，名词话题成分是对话题实物某一特征的语言形式的限定和修饰，如“食物的颜色要诱人才能引起你的食欲，”这是以“最喜欢的食物”为话题的口语语篇中的一句话，语篇分别从食物的颜色、味道、营养等方面介绍了自己之所以喜欢的原因。
　　2.口语语体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
　　我们统计分析的10篇独白体口语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情况。其中名词性话题成分的回指类型有五种，分别是：（1）单个名词，包括同形名词和异形名词同指，如话题为“喜欢的季节”的语篇中，出现了“秋天”、“秋季”、“那时（语义上就是指‘秋季，）”等同形和异形名词同指：（2）短定语+名词①，如话题为“喜爱的食物”的语篇中，出现的“绿色食品”等一个定语修饰的名词：（3）长定语+名词，如话题为“我最尊敬的人”的语篇中，出现的“每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人”等多个定语修饰的名词；（4）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如话题为“我的母亲”的语篇中，出现的“她自己”等；（5）零形代词，如话题为“我喜欢的成功人士”的语篇中，出现的“……Ф（指六小龄童）做出了很多努力然后Ф（指六小龄童）在戏中有很活灵活现的表演……”。
　　 * 口语语体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
　　 回指名词（短语）类型（共计5种）：1） 单个名词（同名、异名同指）；2）短定语+名词；3）长定语+名词；4）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5）零形代词（让作Ф）。
　　回指次数（共计142次）：1）单个名词（同名、异名同指）：83；2）短定语+名词：25；3）长定语名词：15；4）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14；5）零形代词（让作Ф）：5。
　　通过上面我们可以看到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语语篇中不同回指类型的回指频度由高到低依次是：单个名词（83次）>短定语+名词（25次）>长定语+名词（15次）>人称代词（14次）>零形代词（5次）。
　　通过比较发现，我们的统计中列于前三位的都是完整的名词或名词短语：单个名词、短定语+名词和长定语+名词；后两者是人称代词和零形代词。总的来说，名词性话题成分的回指频度是远远高于代词性回指成分的。在名词或名词短语话题成分回指中，形式越轻，回指的频度越高：单个名词（83次）>短定语+名词（25次）>长定语+名词（15次）；而在代词话题成分回指中，反而是形式越重，回指的频度越高：人称代词（14次）>零形代词（5次）。综观这五种类型的话题成分回指，我们可以看出有形回指（单个名词、短定语+名词、长定语+名词和人称代词）的频度高于无形回指（零形代词Ф）频度。

　　
　　二、书面语体语篇话题
　　
　　一般认为汉语书面语语体文雅规范，书卷气味较浓。它较多使用书面语化的词语像古语词、成语等，而且有排斥方言词、俚俗语等的倾向。在句法上，较多地使 用长句、完句和关系词语。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下而言的，请看下面这段书面语语篇：
　　院里飞来两只小鸟，Ф乌黑的翅膀，Ф雪白的脊梁，人们叫它青鸟。或清晨，或傍晚，Ф总在树上跳来跳去，唱它们自己的歌。中午，Ф常是回家一趟，却不进窝，在院中，Ф双足跳跃着，Ф说它们自己的话。Ф乏了，Ф多在树枝上相偎着，Ф闭了眼儿，Ф作一短暂的小憩。待人们去田间劳作，它们“嗖”地飞起，一前一后，平展了双翅，Ф斜斜地绕过屋顶，Ф互应一声，Ф转个圈儿，Ф飞向远方。它比麻雀大，比喜鹊小，也不像燕子那样筑窝，屋檐上有孔小洞，便是它们温温暖暖的家了．它们形影相随，步调一致，Ф是对可爱的小夫妻。（选自龙永杰《青鸟情》）
　　1.书面语体语篇话题的句法表现方式
　　在我们统计分析的10篇各种文体的书面语语篇中，有实体性话题6篇和非实体性话题4篇，实体性话题下又有有生话题5篇和无生话题1篇。这些话题形式在语篇句中的句法表现方式上主要有主语、宾语和定语这3种句法位置，每种句法位置的表现频率有高有低。
　　 *书面语体语篇话题的句法表现方式和次数
　　 话题名词的名法表现方式（共计3种）：1）主语；2）宾语；3）定语，表现次数（共计149次）：1）主语：96；2）宾语：43； 3）定语：10。
　　通过我们可以看到名词性话题成分在书面语语篇句中的主语、宾语和定语三种句法位置上的表现频率由高到低依次是：主语（96次）>宾语（43次）>定语（10次）。
　　首先来看看主语的情况。名词性话题成分在书面语语篇句中充当宾语的频率列居第一。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和口语语篇类似：在篇章小句中无标话题成分在句法上与主语重合，这种情况频率最高，有87次之多：由于主谓谓语句的使用，有标记话题成分在句法上与大主语重合，如“她右嘴角边有榆钱大小一块黑痣。”这类情况共计4次；还有名词性话题成分是语篇小句句法上同位语主语的一部分，如“留守儿童这一现象出现在农村，但问题产生的根源在城市。”这类共出现3次；再就是Y移位或称话题化，如“国内油价，用油企业和消费者都认为要涨。”共出现2次，这种经过Y移位或话题化的处理方式在书面语中用得很少。
　　再来看看名词性话题成分在书面语语篇句中充当宾语的情况。名词性话题成分经常在书面语语篇的存现小句中充当宾语。书面语语篇中的存现小句用于引进语篇话题。存现小句中表达存现意义的动词主要有下面4类[2]：（1）存现动词“有”，如“在浩瀚无垠的沙漠里直一片美丽的绿洲”语料中出现4次；（2）表示某人或某物出现或消失的动词，如“院里飞塞两只小鸟”出现2次；（3）表示某人或某物所在处所的动词，如“附近茂密的大树上倥蓝着一只漂亮的杜鹃鸟”出现1次；（4）表示作为某一事件或经历的结果，使某人或某物出现在情景之中的动词，如（山川、河流树木、房屋，全都里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出现3次。剩余做宾语出现的次数全是在普通句式中。还有一部分是做动词性和介词话题标记的宾语，如“说到……”、“至于……”、“关于……”等。
　　 2.书面语体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
　　我们统计分析的10篇书面语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情况见下面（见下页）。其中名词性话题成分的回指类型有5种，分别是：（1）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如话题为“青鸟”的语篇中，出现的“它们自己”等；（2）零形代词（记作Ф），如话题为“小狗包弟”的语篇中，出现的“包弟在我们家待了七年，9（指‘小狗包弟’）同我们一家人处得很好。它不咬人，Ф（指‘小狗包弟’）见到陌生人，在大门口吠一阵……”。（3）单个名词，包括同形名词和异形名词同指、还有专名，如话题为“我的老师”的语篇中，出现了“先生”、“老师”、“蔡芸芝（就是老师的姓名）”等同形、异形名词和专名同指；（4）短定语+名词，如话题为“留守儿童”的语篇中，出现的“一大批留守儿童”等一个定语修饰名词；（5）长定语+名词，如话题为“麻雀”的语篇中，出现的“一只嘴边还带黄色，头上生着柔毛的小麻雀”等多个定语修饰名词。
　　通过下表4我们可以看到名词性话题成分在书面语篇中不同回指类型的回指频度由高到低依次是：人称代词（54次）>零形代词（49次）>单个名词（23次）>短定语+名词（18次）>长定语+名词（5次）。这与一般认为的形式越轻，延续同一话题的可能性越大，回指的频度也相对较高的概括――零形回指>代词回指>同形名词>指示词+名词>描写性定语+名词――不相吻合。
　　*书面语体语篇话题的回指方式和频度
　　回指名词（短语）类型（共计5种）：1）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2）零形代词（记作Ф）；3）单个名词①；4）短定语+名词；5）长定语+名词。
　　回指次数（共计149次）：1）人称代词（包括反身代词）：54； 2）零形代词（记作Ф）：49 ；3）单个名词①：23；4）短定语+名词 ：18；5）长定语+名词：5。
　　通过比较发现，我们的统计中列于前两位的是人称代词和零形代词；后三者依次是：单个名词、短定语+名词和长定语+名词。总的来说，代词性话题成分的回指频度是远远高于名词性回指成分的。在代词性话题成分回指中，形式越重，回指的频度越高：人称代词（54次）>零形代词（49次）；而在名词性话题成分回指中，反而是形式越轻，回指的频度越高：单个名词（23次）>短定语+名词（18次）>长定语+名词（5次）。综观这五种类型的话题成分回指，我们可以看出在书面语篇中，代词性话题回指（人称代词和零形代词Ф）的频度高于名词性话题回指（单个名词、短定语+名词和长定语+名词）频度。
　　
　　三、结论
　　
　　 本文通过对比不同语体的语篇，分析了口语和书面语语篇名词性话题成分在口篇小句中的句法表现和出现频度。并且还分析统计了两种语体语篇话题成分的回指方式和频度情况，请见下表：
　　
　　另外，本文还试着用可及性理论对不同语体语篇话题成分在句法表现、回指方式以及它们出现频度的高低等方面呈现出规律性的差异的成因给予解释。可及性的总规则是指称对象的可及性取决于语篇名词性成分所指实体的心理表征在大脑中的激活程度。文章分别用可及性理论的“间隔距离”和“一致性”结合两种语体语篇在表现形式和传递信息媒介上的不同：口说和手写、语音和文字、可听与可视、时间与空间的差异来对比分析口语和书面语语篇话题的不同表现。
　　
　　参考文献:
　　[1] 徐赳赳.现代汉语篇章回指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43.
　　[2] 许余龙.篇章回指的功能语用探索[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147.
　　
　　[责任编辑 王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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