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城市的生活状况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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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对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城市生活状况进行客观全面的调查,是改进政府对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管理和服务的基本前提。那么,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城市生活他们是靠什么谋生的?他们的收入和消费水平怎样?他们闲暇时间主要做些什么?他们与当地居民的交往情况如何?他们的身份认同怎样?他们面临的最大压力和困难是什么?他们对将来有何打算?调查的结果有些是在人们意料之中的,也有很多是出乎人们意料的。
关键词: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流入地城市;生活状况
对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城市生活的状况进行客观全面的调查,是改进政府管理和服务的基本前提,对保障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公民权利、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维护民族团结、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广州市是沿海一座特大城市,市场经济相对活跃、自由、发达,因此自然成为自發流动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主要流入地之一,因此,当前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广州市的生活现状在全国的流入地城市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由于广州市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规模比较大,调查员在选取调查对象时尽量注意了样本的代表性(年龄上各年龄段都有一定的比例;性别上男女都有一定的比例;地域上来自新疆各个地区),所以调查结果具有比较好的代表性。
一、谋生的主要手段
由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的学历层次相对较低、谋生手段和技能相对单一,再加上有的不会讲汉语,决定了他们的职业范围相对集中和狭窄。例如,调查发现,谋生手段中做生意占的比例最大,达到58.1%;其次是打工的,占23.1%;不做生意也不打工(主要是随同家人出来陪同家人或做家务)的占11.3%;还有2.5%想找生意或事做还没有找到。
那么,做生意的主要是做哪方面的生意呢?受访者做得最多的生意是与服装有关的生意,包括布料、布匹、衣服、面料等。此外,做生意的内容包括开饭店、皮具、首饰、卖抓饭、烧烤、水果、干果、羊肉、新疆特产、纸盒、药材、旅游、物流、镶饼、摆地摊、卖二手车、治病等。打工的则主要是做家务工为主,其次是开摩的和翻译。除了2.5%的受访者想找生意或事做还没有找到,调查还发现,两成多的受访者(21.3%)指出他们身边还有那些没有事情可做的本族人(包括亲戚)。
二、收入与消费状况
调查发现,月收入水平在2000—3000元区间的最多,占36.3%。还有9.4%的受访者月收入在0-1000元之间,8.1%的受访者月收入在1000-2000元。但也有收入水平较高的。例如,有13.1%的受访者月收入在4000-5000元,还有16.3%的受访者月收入在5000元以上。这些情况说明,多数人收入水平很低,同时在该群体内部收入差距也是比较大的。
从理论上讲,收入决定消费,较低的收入决定较低的消费;较大的收入差决定了消费差距也较大。调查发现也印证了这一点。例如,多数受访者(或其家庭)消费水平较低。月消费水平在1000—2000元区间的最多,占37.5%。还有15.6%的受访者(或其家庭)月消费在0-1000元之间,28.8%的受访者月消费在2000-3000元。但也有消费水平较高的,例如有10.6%的受访者(或其家庭)月消费在3000-4000元,还有6.3%的受访者(或其家庭)月消费在4000-5000元。
那么在他们的消费支出中,哪方面的支出最多呢?调查发现,47.5%的受访者消费开支最多的一项是“吃饭”。35.6%的受访者消费开支中最多的一项是“租房子”。说明多数受访者的恩格尔系数很高,生活水平比较低。不过,正如前面所指出的,该群体的收入水平差距也比较大,因此生活水平差距也比较大。例如,有3.1的受访者消费开支中最多的一项是“娱乐”,这些人的恩格尔系数较低,生活水平较高。
那么,在他们所有的收入中,哪方面的用途占大头呢?从理论上讲,要么在所在城市的消费支出占大头,要么存起来占大头,要么打钱或寄钱回老家占大头。调查发现,受访者在广州市的消费支出占大头的比例最大(52.5%),存起来占大头的比例为27.5%,打钱或寄钱回老家占大头的比例为20.0%。
不过,我们不能由此简单的推论:存起来占大头和打钱或寄钱回老家占大头的受访者,他们的收入比那些在所在城市的消费支出占大头的受访者收入一定要高。因为他们之所以是存起来占大头和打钱或寄钱回老家占大头,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收入比别人高,有的人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省吃俭用,所以存起来占大头和打钱或寄钱回老家占大头。
三、闲暇生活与社会交往
闲暇时间最经常做的事情是“看电视”的比例最大(48.8%);其次是最经常做的事情是“上网”的占12.5%,最经常做的事情是“搞卫生、干家务”的占11.3%。此外还有的人闲暇时间最经常做的事情是“睡觉”、“打牌”、“听收音机”、“逛街”、“聊天”、“看书报”、“参加体育活动”、“参加娱乐活动”等等。
通常人们会认为,由于语言、生活习惯或宗教信仰等原因,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与非本族人的社会交往应该很少。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例如,调查发现,超过一半的受访者(55.6%)在广州市经常交往的朋友或者其他熟人中有非本族人员。
不仅如此,调查还发现,部分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在流入地城市与非本族人员的交往深度甚至还超过了本地市民之间的交往。例如,有26.3%的受访者还去过广州市民或其他非本族外来人员的家里做客。
调查还发现一个可能与多数人想不到或者感到意外的现象,这就是有18.1%的受访者表示愿意他们的亲属与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结婚。通常人们会认为,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由于语言、生活习惯或宗教信仰等原因,应该不愿意或者不让其亲属与非本族人员通婚。当然,这种结婚主要是指维吾尔族男人娶非本族的女人,不包括维吾尔族女人嫁给非本族人,因为据说根据该民族的风俗习惯,本族女人是不能嫁给非本族男人的。 不过,调查也发现,部分受访者(30.6%)表示与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的交往有困难。如果不是因为交往有困难,应该还会有更多的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愿意与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进行更多更深的交往。那么,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与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交往有困难最主要源于哪方面呢?在回答表示与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的交往有困难的51名受访者中,49.0%的人认为最主要的困难是“语言沟通困难”;21.6%的受访者认为最主要的困难是“思想观念不同”;29.4%的受访者则认为最主要的困难是“生活习惯不同”。
當然,反过来,本地市民或非本族外来人员有多少人愿意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进行更多更深的交往则是另一回事。例如,调查发现,广州市52.1%的居民受访者在日常生活中从不和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打交道;19.0%的受访者在日常生活中基本不和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打交道。为什么不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打交道?原因是多方面的,62.5%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语言沟通困难”;10.2%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6.8.%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思想观念不同”;1.1%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生活习惯不同”;12.5%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没有需要”;6.8.%的受访者表示第一位的原因是“没有机会”。
虽然大多数人不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打交道的原因主要是客观的,例如“语言沟通困难”、“没有需要”、“没有机会”等,没有主观偏见和排斥新疆人的成分;但是,即使排除了这些原因,他们所在城市的居民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进行交往了,这种交往仍然是浅层次的。而且即使有交往也可能还存在着偏见和排斥。例如,66.1%的居民受访者表示不愿意和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住在一个社区;74.4%的受访者表示不愿意维吾尔族流动人口住在自己的隔壁;70.2%的受访者表示不愿意邀请维吾尔族流动人口到自己家里做客;70.2%的受访者表示不愿意自己的亲属与维吾尔族流动人口结婚。
四、身份认同与社会融入
52.5%的受访者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首先确实是“少数民族”,但同时还有33.8%的受访者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首先是“城市人”,3.1%的受访者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首先是“半个城市人”,1.3%的受访者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首先是“农民”,还有9.4%的受访者对自己的定位身份首先是什么的回答是“说不清楚”。
高达76.3的受访者回答“在广州市有一种家的感觉”。高达83.1%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在广州市时,觉得自己是广州市的一员。当问及“当您离开广州市时,您会留恋广州市吗?”,20.6%的受访者回答“非常留恋”,33.8%的受访者回答“比较留恋”,两者比例合计达到54.4%。这种现象也否定了这样一种猜测:由于较强的流动性、较低的经济社会地位以及一定程度上的歧视和排斥,该群体在城市的社会融入非常低,不可能会感到有家的感觉。另一方面也说明广州市是一座非常开放包容的城市。
五、生活压力与未来打算
表示“压力很大”或者“压力比较大”的受访者加起来占近四成的受访者(39.4%),23.1%的受访者表示有一点压力。也有37.5%的受访者表示“没有压力”。在有压力的受访者中,他们压力的来源主要是来自经济收入(担心收入低维持生计困难)、子女教育(怕子女受教育问题解决不好影响他们的学业和前途)、他人的目光和看法(怕本地居民或其他外来人口异样的眼光)三个方面。
[注释1]23.1%的受访者表示“希望长期居住在广州市”,甚至还有3.1%的受访者有更高的期望,希望“取得广州市城市户口成为市民”。30.0%的受访者打算“赚够了钱就回家乡”,5.6%的受访者打算“尽快回家乡”。30.1%的受访者表示“走一步看一步,视情况而定”。
作者简介:
韦朝烈(1975.7-),男,壮族,广西大化县人,哲学硕士,中共广州市委党校(广州行政学院)哲学与文化教研部副教授;研究方向:传统文化与执政党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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