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灵诠释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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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人们常用“十年磨一剑”评价某项经过漫长的艰苦劳动而形成的研究成果。在我看来，心安前后花费近二十年时间打磨出来的格言体随笔《容易――人生99论》应该是一柄“亮剑”。这本书的出版，值得读者珍爱和品味。
　　记得1990年，卓越出版公司出版了他的《青春絮语――人生19论》，受到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喜爱。之后，又有了1992年花城出版社推出的新版《哲人的乐园――人生30论》。他运用扩充的方式对思考继续加以记录，1993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人生顿悟――人生82论》。我与心安交往二十多年，彼此相知甚深，乃至时有默契感应。他这三本书我都先睹为快，成为最早的读者。
　　2008年元旦前夕，心安和湖南文艺出版社社长刘清华及我在一个颇有文化氛围的餐厅小聚时，随兴谈起了他与湖南文艺出版社曾有的那段文缘，大家都有几分欣悦。由此又引出了一个新的话题，并且达成共识：那就是再续文缘，将心安的格言体随笔修订重版，书名可定为《人生99论》。谈话时，心安还无意间谈到，2007年夏，我与他登岳麓山后写给他的一首忆及我们多年交往的小诗：
　　二十三年弹指间，难得与君半日闲。
　　夏日清风轻拂面，衡云湘水意相连。
　　荷塘一笑影自清，麓宫品茗香亦远。
　　毁誉由人终不悔，得失安之总有缘。
　　当我的大学同窗刘清华得知我与心安的这种“特殊”关系，并曾对前三个版本的一些篇章提出过修改意见时，连连叫好，建议由我为这次重版的《人生99论》作跋。我当即婉辞。一则我虽喜爱读书，却从未写过“跋”类文体。二则据我所知，心安的作品集除了《大地的笑涡》是由他所敬重的诗人彭燕郊教授作序外，其余都是自序自跋。没想到心安认定我是为此书作跋的最佳人选。既然《人生99论》的重版是再续文缘，既然我们的交往是一种缘分，而缘是不可抗拒的，那么，为这部书作跋也是缘之使然。我这个睡眠时有不佳的人只好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件“苦差”。
　　2008年春，就在该书经过近三个月的认真校改即将付梓时，我们三人在一个叫“阳羡人家”的茶馆再次聚首，这次还有该书的责任编辑薛健。新书即将面世，大家的心情都很爽很放松。心安不经意地说了一番话：“其实，我的人生哲学可以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容易。容，就是包容、宽容，容天、容地，容事、容人；易，就是变易、简易，易中求变，与时俱进。”刘清华又一次以一名出版家所特有的敏锐，捕捉到了一个兴奋点，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连声说：“好!好!就用‘容易’二字作为书名，人生99论作为副标题”。心安略加思索，便欣然应允。大家随即赞同，于是，就有了这个叫《容易――人生99论》的书名。
　　
　　二
　　
　　以我体会，写作有时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有时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当你每天在工作、生活、学习、观察、思考、体验中有所收获、有所发现、有所感悟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写作的冲动，此时如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表达方式，写作自然成为愉快的享受。而当你的写作是迫不得已，或为名所累，或“命题作文”时，写作又会成为一种“苦差”。当然，即使是前一种状态，愉悦中仍然伴随着痛苦，只不过是一种“甜蜜的痛苦”。
　　心安年轻时热爱文学创作，早在1973年当下乡知识青年时就开始发表诗歌，因而在当地小有名气。1980年成为湖南省作协会员。1993年又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崇尚平实、不事张扬的他一直处于静水深流状态。对于写作的热爱，他是这样论述的：“当你把写作视为生命需要时，你就不仅能经常地保持写作冲动，而且惊奇地发现写作题材确确实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既然把写作视为“生命需要”，他的写作在多数时候应属于前一种状态。读书、思考、写作成了他工作之余的一种生活方式，甚至是一种生存状态。
　　据我观察，心安至少有两个好习惯。一个是坚持每天早起读书、写作。无论公务多么繁忙，无论工作岗位和职务怎么变化，他都是黎明即起，或读书，或写作，或晨练。坚持多年，很少间断。这种韧性和坚守太让人佩服了。几年前，他在一个叫五溪的地方主政时，我曾认真地劝他：“人近半百，公务缠身，何必过得这么苦呢？”他却以惯有的幽默口气说：“当了半辈子‘苦行僧’，改也难。”
　　他的另一个习惯是坚持每天自排日程。一天要做的主要工作、要处理的重要事项，一项一项记在一张小纸片上，从几点几分到几点几分，清清楚楚，做完一件，勾掉一项。这些用于记事的小纸片，如果有心收集起来，可能会非常有趣。这两个特有的生活习惯折射出的是严谨的生活作风。或许，这也令他极少浮躁，忙而有序，能持之以恒地将自己读书、思考的心得提升为一种能与众多读者共享的精神文化产品。
　　先后出版过《我的宁静的红雨湖》《大地的笑涡》《黎明心语》《曾国藩与湖湘文化》等作品的心安，这部《容易――人生99论》是精短的格言体随笔。这种文体既方便写作，又便于阅读。作者可以有效地利用工作之余的零星时间，只要学有所悟、思有所得，就随时记录，抽空整理。读者无论是茶余饭后，还是旅行途中，都可以轻松捧读。
　　
　　三
　　
　　精神文化产品的生命力在于给受众带来思想启迪、身心愉悦，给社会提供精神食粮、文化积淀。经受了较长时间检验的《容易――人生99论》可能成为一部具有恒久生命力的作品。书中论及的生命、生活、时间、竞争、使命、思想、真理、追求、奋斗、困境等等，几乎涉及了人生旅程中的各个方面。或者说，人生过程中将遇到和体验到的内容，都在作者的视野和思索之中。这次重版，作了一些充实和修改。但心安对我说，作大的改动很难。这倒说明了他二十年来对人生问题思考的连续性，或许，这里面含有穿越时空的某些因子。我在反复品读之后也觉得，如果读者特别是年轻读者静下心来看看，或许能帮助自己解答某些在奋斗过程中遇到了困惑的难题。
　　我深信，书中不少章节读过之后会深深印入读者的脑海，有的可以作为座右铭：
　　人心中最广阔的是思想。思想者最大幸运在于：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无论道路如何坎坷，无论人生沦落到何种境地，思想的权利都是自己的，思想的天空也总是自己的。(《论思想》第61页)
　　目标是人生的导航灯。人决不可以没有崇高的、值得终生为之奋斗和献身的目标。这种目标从整体上说是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美好的愿望。(《论目标》第122页)
　　奋斗虽然艰辛，却让人充实；享受虽然安逸，却使人空虚。(《论奋斗》第133页)
　　心安是一位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强烈的使命感，并不畏艰难、勇于追求的人。他一次次被抛掷在急风险浪的人生海洋里，又一次次在搏击中浮出水面，带着湿漉漉的海水和汗水，出航又归航。朋友们常喟然感叹他的不易，他却微笑地说：我又捡回了一大堆美丽的贝壳。他指的或许就是这些精彩的人生体验吧。这些体验常常能够与读者在某一时刻的内心感受相吻合，从而引发强烈的共鸣。
　　心安写作的一个明显特点是深深扎根于现实生活。《容易――人生99论》中的所有观点都来自丰富多彩的生活。随着人生阅历的丰富和体验的增加，他所论述的范围不断扩大，所蕴涵的哲理也更加深刻。如论音乐、论书法、论摄影等章节，是这次重新出版时增加的内容，反映的是他近年来艺术修养的心得。
　　对于书法，他曾这样说：书法的最大功能在于一个“养”字，“养”身、“养”心、“养”静，“养”出一段鲜润的生命，你看，书法家大都长寿。他话锋一转，当然，写好了还可以赚钱打酒喝。他酒量不大，却喝得实在，偶尔也在乡间“农家乐”“把酒饮畅怀”。酒后的书法别有其趣。2007年底，我们同在星城近郊的一家宾馆参加重要会议。当时，他正经历人生中的一个特殊事件，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我想为他缓释些压力。一天清晨邀他散步，敲开他的房门，看到的是两张床上铺满了墨香犹存的书法作品，于是我有了几分释然。他是在用健康的方式积极面对现实，在经受一次次历练后不断升华人生境界。
　　对于成功者，人们看到的往往是他头上的光环和成功时的鲜花，称羡的是他的才华和容易，却很少知道在通向成功和鲜花的漫长征程中付出的辛劳和多少的不容易。在我的眼里，心安其实更像是一位默默跋涉的“朝圣者”，他的坚毅与执着，时常令我敬佩，有时又令我心生几分隐忧。
　　
　　四
　　
　　作为一名具有强烈使命感的“当代士大夫”，心安具有一种强烈的生命意识，时刻都在思考有关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作品的字里行间流溢出对生命的珍重和赞美。该书所有的论题都与生命这个主题有着内在的逻辑联系。
　　他这样理解痛苦：“痛苦是对生命质量的提升，只有那些经历过痛苦洗礼的生命，才是永恒的。哲人们更敏锐、更超常地感应着这种痛苦。”这就是“哲人”与一般人的不同之处，人类也许因为有了一批这样“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哲人从痛苦中提升生命的质量，社会才得以不断进步。
　　他这样看待困境：“困境是人生必备的教科书，困境的岁月往往成为生命史册上辉煌的一页。”“困境中的奋斗是力量的表现，只有这种奋斗，才能激发出比日常生活多出若干倍的生命能量。”(《论困境》第139页)
　　对于痛苦、困境等人生征途中无法回避的问题，能这样上升到生命意义的认识，难怪作者在遭遇挫折，甚至被人误解时，仍能无怨无悔地坦然面对。
　　翻开《容易――人生99论》，与生命有关的警句几乎随手可得。
　　创造是保持生命鲜活的一种伟力，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论创造》第150页)
　　命运是海，生命是舟，意志是帆。意志之帆推动生命之舟，迎着命运无常的风浪，执着地驶向广阔、遥远而美丽的希望地平线。(《论命运》第200页)
　　激情如心灵的风暴，它摇撼着生命并使它焕发出生机与伟力。(《论激情》第218页)
　　勇敢是护卫生命的有力武器，勇敢是人格的支柱，是性格的钢筋，拥有它，生命无坚不摧。(《论勇敢》第232页)
　　读者可以发现，心安不仅把写作视为生命需要，而且是在用心诠释生命的意义，所有论题都被赋予了生命的内涵。这也是他的《容易――人生99论》的生命力和吸引力之所在。试问，一个如此热爱生命、关爱生命、赞美生命的心灵，当你触及它、发现它时，能不与之产生共鸣吗?能不从中受益并真诚地喜爱它吗?
　　我把《容易――人生99论》的一些故事和读后的真实感受写在跋里，其实是想与读者分享精神的快乐，继续人生的探索。
　　（此文选自湖南文艺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容易――人生99论》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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