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20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流行音乐相关问题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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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当代大陆流行音乐的第一个发展高潮期。在这一时期中国大陆的甜歌歌手异军突起，甜歌演唱风格受到了人们的普遍喜爱。此外，专业流行歌手开始发韧并彰显实力，音乐版权问题显现、业界首唱意识淡薄，大量原创流行作品音乐会与演唱会举办。本文围绕以上四个问题进行阐述。
　　【关键词】 中国大陆流行音乐;甜歌;李玲玉;音乐版权
　　[中图分类号]J64  [文献标识码]A
　　20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流行音乐发展迅猛。有记载指出：“对于中国流行音乐来讲，尤其在改革开放后，中国流行音乐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高潮。”[1]94在演唱风格方面，出现了李谷一为代表的通俗民歌风格、程琳为代表的乡村民谣风格、苏小明为代表的军旅民谣风格、崔健为代表的摇滚风格、范琳琳为代表的西北风风格、迟志强为代表的囚歌风格以及李玲玉为代表的甜歌风格等。在这些演唱风格中，甜歌演唱风格独具特色，在当时产生的影响很大。另外，专业的流行歌手在此时开始发韧并彰显实力;音乐版权方面的问题开始显现、业界首唱意识还较为淡薄，甚至导致了一些事件的发生;经过几年的积累以及港台流行音乐的影响，此时大陆举办了很多原创流行作品音乐会与演唱会。
　　一、甜歌演唱风格受宠
　　流行音乐的娱乐性倾向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流行音乐的娱乐性可以说是它的最根本属性之一。如果一首流行歌曲只有艺术性，没有娱乐性，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首歌曲并不是成功的，因为它背离了流行音乐的本质。”[2]6随着改革开放，人们有了更加自由的空间，服务于大众文化的流行音乐，其娱乐性自然在此时更加突显。另外，社会文化生活中的男性化娱乐诉求在此阶段也逐渐高涨。需要指出的，所谓男性化娱乐诉求，即以男性为主导的审美与娱乐需求。例如：“流行歌手的演唱者在民国时期大多都是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性，她们在演唱中追求柔情、甜美的唱腔也就成了必然。因为这种演唱润腔就是为了满足庞大的男性群体。”[3]50此时这种风潮似乎又卷土重来。这次以甜歌演唱风格的兴盛为重要标志。
　　当然甜歌演唱风格的兴盛，是受境外及国外的影响而出现的。台湾地区女歌手韩宝仪、千百惠等演唱的甜歌歌曲在台湾地区、新加坡、马来西亚非常流行。大陆的一些音乐人发觉此现象后，也开始寻找一批形象好、气质佳、声音美的女歌手进行甜歌专辑的录制。先后出道的大陆甜歌女歌手有数十位，如李玲玉、任静等。在20世纪80年代产生影响最大的甜歌歌手当属李玲玉，素有“甜歌皇后”之称。她在1987年录制发行的《甜甜甜》专辑，一度销量突破了800万张，随后又连续录制发行了《甜歌皇后》《甜妹子》等个人专辑共计88张（1）。据了解，歌手李玲玉发行的每张专辑在当时的销量都在百万以上。李玲玉翻唱过韩宝仪、千百惠、陈淑桦等歌手的很多作品，其中翻唱韩宝仪的歌曲《粉红色的回忆》《你潇洒我漂亮》在大陆传播甚广。如果把李玲玉与韩宝仪的演唱进行对比的话，李玲玉的声线较为纤细、音色明亮、声音集中。她在演唱中带有浓重的越剧唱腔韵味，例如：“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的“过去”、“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的“回忆”、“总是不能忘记你”的“总是”等处。李玲玉在演唱高音时采用喊唱的方式，不像韩宝仪演唱高音时那么自然、轻松。例如：歌曲《你潇洒我漂亮》中“谈到终身大事就有烦恼”的“就有”、“深情深意不容易看到”的“不容易”等高音处，李玲玉的演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另外，李玲玉的咬字都在越剧腔里，同时过于字正腔圆。在流行音乐演唱中，有的时候并不是每个字都需要歌手把它咬紧、咬住，使每个字都带有颗粒感。歌手需要根据语言与旋律来进行咬字的處理，否则就会失去语言中的连贯性和亲切感，割裂音韵的规则，也更破坏了流行音乐演唱追求自然声态的歌唱要素。虽然李玲玉的演唱技术与韩宝仪相比有一定差距，但她是改革开放后大陆甜歌演唱风格的重要拓荒者，对中国大陆甜歌演唱风格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最后，需要指出的是，当时大陆的甜歌原创作品也出现了一些，但大多都没有在社会中流行开来，与之后杨钰莹原创甜歌时代的火爆场景无法相比。
　　二、专业流行歌手开始发韧并彰显实力
　　一些人认为流行音乐演唱不需要经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只要有良好的外形、较好的乐感，经过一定的商业包装与运作就能制造出一个歌星。不得不承认，此运作方式的确有一些成功的案例。但如果从艺术本体的角度来讲，经过专业训练的流行歌手相比没有受过训练的歌手，在演唱实力上还是要强一些。从一般意义上来讲，歌手要想自己的艺术常青，声乐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仔细观察此时的中国大陆流行歌坛就会发现，经过声乐专业训练的歌手开始崭露头角并且展现出自己强劲的歌唱实力。例如：此时涌现出的歌手毛阿敏、范琳琳、韦唯、牟玄甫、胡晓晴、李玲玉等都经过多年的美声唱法、民族唱法或者戏曲唱法的专业训练。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当时各种歌唱大赛的举办，无形之中也促使流行歌手注重提高自己的演唱实力。
　　三、音乐版权问题显现、业界首唱意识淡薄
　　此时期中国大陆的音乐版权没有制度化、规范化，例如：大陆的歌手李玲玉、任静翻唱了很多台湾地区歌手韩宝仪、千百惠的歌曲，并没有缴纳所谓的版税等（当然这一行为并不是音乐制作人与歌手故意为之，这也是无形之中造成的），甚至很多人一直都认为歌曲《粉红色的回忆》《你潇洒我漂亮》的原唱者就是李玲玉。另外，此时期出现了大量的幽默歌曲、俚俗调侃歌曲，这些歌曲大多采用当时正“火”的流行歌曲曲调或者经典民歌的曲调，填上一些搞笑甚至低俗的歌词，进行重新编曲录制完成。可以说，这些歌曲的出现使大陆的音乐版权问题完全显现出来。很多流行歌曲的创作者听到自己的作品改编成幽默俗曲后，认为这些幽默俗曲完全亵渎了原音乐作品的艺术性，纷纷声讨抗议。但是由于当时没有音乐版权上的制度保障，因此，只能是道德上的谴责和舆论上的声讨，并没有实际的保护与惩处措施来进行具体实施。
　　音乐版权问题的出现直接导致了随后一系列相关事件或问题的出现。例如：20世纪90年代初期歌手毛宁与张咪曾因歌曲《蓝蓝的夜蓝蓝的梦》的首唱问题发生了争执。所谓首唱，也称为原唱，一般是指演唱该歌曲的第一位歌手，也有的理解为第一位唱红该歌曲的歌手。对于流行歌曲来说，其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往往一首歌曲对应一个歌手，例如：歌曲《涛声依旧》对应歌手毛宁、歌曲《双截棍》对应歌手周杰伦、歌曲《十年》对应歌手陈奕迅等，歌曲与首唱者对应得非常明确。但是由于当时音乐版权制度还没有设立，同时，优秀的原创流行音乐作品又比较匮乏，因此，一旦出现了优秀的音乐作品，歌手就会蜂拥而上。此时期往往一首作品问世，都会有多位歌手在同时演唱，甚至连创作人也说不好谁是真正的首唱者。因为这个首唱是指第一次演唱这首歌曲，还是第一次把这首歌曲唱红，哪个算是第一次，都没有一个统一、明确的规定，例如：西北风歌曲的代表作《黄土高坡》同时期的演唱者就有范琳琳、胡月、田震、杭天琪、李娜、安雯等多位歌手，而且她们的演唱在当时都有一定的受众和影响。迫于以上种种问题，最终促成了1992年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的成立以及相关制度的建立、颁布、实施。 　　四、大量原创流行作品音乐会与演唱会举办
　　自改革开放开始，中国大陆流行音乐复苏，经过几年的发展，此时（尤其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后期）原创流行音乐作品音乐会与演唱会纷纷举办。1986年10月，音乐人付林在哈尔滨举办了10场个人作品音乐会，其中歌手苏红、许丽丽、田震、张海波、谢青、富昭等参加并演唱歌曲。1987年10月，付林在西安又举办了5场个人作品音乐会，其中歌手朱晓琳、卞小珍、张海波、朱明君、王迪、谢青、王晓芳、丁小青、王晓丹等参加并演唱歌曲，演员王刚担任主持。1988年7月2日至3日，作曲家徐东蔚在北京举办了两场个人作品音乐会，邀请了北京、广州、深圳等地的歌手来演唱。1988年10月16日至20日，由中国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歌曲》期刊编辑部、东方歌舞团联合在北京的北展剧场举办了“爱的世界”郭峰个人作品音乐会。郭峰邀请了很多当时的一线歌手参加，其中他自己还演唱了三首歌曲，创作人能写会唱在当时的大陆还较为少见。另外，在音乐会上，歌曲的伴奏采用了MIDI的形式，这在当时的大陆属于比较前卫的方式。1990年1月，广州的音乐人张全复、毕晓世、解承强组成的“新空气组合”，在上海举办了创作作品音乐会。以上诸多流行音乐作品音乐会的成功举办，说明了此时中国大陆的流行音乐的创作已经开始崛起，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与此同时，还需要指出的是此时期除了百名歌星演唱会的成功举办外，1987年11月，中国轻音乐团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以演唱会的形式举行了首次建团演出。1988年5月，北京首都體育馆举办了“请到我的世界来”现代流行歌曲演唱会。1988年8月，北京工人体育馆举办了“现代人”大型摇滚演唱会、“霹雳风”流行金曲演唱会。1988年11月，北京首都体育馆举办了“宝岛椰风”大型演唱会。这些演唱会的成功举办，充分说明流行音乐演唱形式已经拥有广泛的受众人群，成为人们当时喜爱的重要音乐文化形式。
　　总之，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大陆流行音乐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在音乐创作、歌手演唱方面还深受港台地区的影响，但是原创流行音乐已经开始起步，并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注释：
　　（1）88张专辑的数量值是李玲玉本人在2013年7月22日安徽卫视由陈鲁豫主持的《说出你的故事》节目中亲自口述的。
　　参考文献：
　　[1]王韡.流行音乐学学科设置论[J].高教发展与评估，2017（3）.
　　[2]王韡.流行音乐的文化特性[J].吉林艺术学院学报，2013（3）.
　　[3]王韡.中国首位流行歌手黎明晖演唱风格的音乐学分析[J].文化艺术研究，2017（2）.
　　作者简介：王韡，音乐学博士，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硕士生导师、博士生导师组成员，河北大学与精英集团联合招收在站博士后，韩国艺术研究院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韩国首尔大学访问学者、研究员，中国音协流行音乐学会理事兼教育委员会副主任，中国音协音乐传播学会常务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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