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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吉林女性写作中的“吉林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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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当代吉林女性文学创作立足一方水土,既是当代东北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又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多样化的创作主题彰显着东北文学的魅力,展现着东北辽阔疆域上“吉林映像”的风姿。以吉林女作家金仁顺民族题材小说、王可心“西山系列”小说为切入点,试图从当代吉林女性作家多样化的创作风格中管窥地域文化品格及其创作价值,兼论及吉林省本土作家作品对吉林地方文化传播的反哺。
  关键词:地方文化 民族想象 底层写作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23-0110-02
  每一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历史传承、地理风貌和人文精神。从文化史的维度来看,一个地区的过去未来、风貌气韵和文化想象也存在于作家们或显或隐的书写中。当代吉林女性文学创作立足一方水土,既是当代东北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又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多样化的创作主题彰显着东北文学的魅力,展现着东北辽阔疆域上“吉林映像”的风姿,也在无形中传播着地方文化。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历史赋予了吉林不同于别处的地域文化风貌:广袤辽阔的黑土地,苍茫繁茂的长白密林,热情、刚直、豪爽的民风,多民族聚居之下的民俗交融……这一切都给生于斯长于斯的吉林作家以潜在影响,而吉林当代女作家也以自己的创作书写着这白山黑水中的生活与传说。金仁顺和王可心的小说创作就在一定程度上凝练了吉林地方文化特色和专属吉林的区域映像,金仁顺笔下的世俗温情和“高丽往事”,王可心立足底层写作的“西山系列”都体现出吉林本土文学沉静深远的力量。
  一、“高丽往事”与民族想象
  金仁顺是吉林省深富创作实力的70后女作家,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长篇小说《春香》,中短篇小说集《月光啊月光》《爱情冷气流》《玻璃咖啡馆》《桃花》《彼此》《松树镇》《纪念我的朋友金枝》《僧舞》,散文集《仿佛一場白日梦》《时光的化骨绵掌》《美人有毒》,影视作品集《绿茶》《妈妈的酱汤馆》《时尚先生》等。曾获中国小说双年奖、中国少数民族骏马奖、庄重文文学奖、民族文学年度奖、吉林文学奖、长白山文艺奖、中国戏剧节剧目奖等。金仁顺小说语言严谨节制,残酷青春与冷峻成长、两性关系与虚无声色、庸常生活与世俗温情、高丽往事与民族想象都是她信手构建、着力摹写的内容。金仁顺的小说质感和张力兼具,行文中自有一种难掩的舒展大气。
  与成长、世情题材小说不同,金仁顺少数民族题材小说极为独特,多以古高句丽的朝鲜半岛为虚构背景,文字于内敛节制之外更添一份恣肆的想象和疏朗意境。她在访谈中提到:“民族身份是我的另一个情结。我对故乡的抒写,一部分是煤矿生活,另外一部分就是民族题材的小说。这些小说大多是古典题材的作品,是跟现实不搭界但人性相通,写这些故事,就是我梦回故乡的方式。”[1]小说集《僧舞》收录了金仁顺近年来在文学杂志上发表的古典民族题材作品,传奇的情节包蕴着深挚的情感,强烈的画面感生发出瑰丽的异域色彩,借朝鲜族民间传奇故事之形,引出对成长、对世道人心、对精神困境的当代追问。长篇小说《春香》取材于《春香传》,但又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金仁顺用自己独有的文字叙述方式,改变了历史的既定事实,重新勾画出了一个古代朝鲜的故事,一个香榭式的乌托邦,一个名叫春香的女孩子出生、成长、蜕变的故事。金仁顺凭借《春香》获第10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长篇小说奖,获奖感言提及“少数民族作家在写自己民族的文化、故事时有着先天优势……随着全球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少数民族的文学创作要更多关注如何在保持民族特性的同时,与所处时代建立起良好的沟通……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在不断探索、尝试着融入当下、融入世界的同时,保持自己的特性”。身为朝鲜族的女作家,金仁顺对朝鲜族历史掌故的熟知、自身的感悟和经历都与小说的最终呈现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在充满民族想象的“高丽往事”中。恣意的想象与瑰丽的语言转换不断地将叙事话语推向更广阔的、诗意的创造空间。也提醒我们,作者在一贯“冷静节制”的“标签”下,也可以如此浪漫。在虚置背景下,金仁顺仿佛更能放开手脚,去呈现人性中的多面与冲突,去构建女性世界的独立与自我。一切都从虚空中来,一切又都指向现实;一切皆为“往事”,但一切又似乎事关你我。
  《盘瑟俚》结尾处盘瑟俚艺人玉花言道:“我既是一个说故事的人,同时也是故事里的一个人。”在虚置历史的框架下,金仁顺就像一位“盘瑟俚”艺人,营造出一个极为宽广的艺术世界,在其他题材少有的笔墨铺陈中,朝鲜族的典故传奇、民风民俗、生活习惯甚至气质精神,通过种种曲折离奇的情节安排与对生活中的细枝末节的描写呈现,徐徐传递到读者眼前。民族风俗虽非作家醉心摹写的题中之义,但其作品的民族风貌与地方色彩对民族文化和地方文化的传播确有无心插柳之效。
  二、“西山系列”与底层写作
  王可心的小说创作植根于她生长生活的吉林市,创作集中在对底层小人物命运的叙述上,真实展现了社会底层百姓生存现状,从内容、情感和语言上所给予了读者强烈的冲击。作品所体现出的浓郁的吉林地域特色,偏中性化的写作风格,直面现实的勇气和力量和端正踏实的创作姿态,赢得了读者和评论家们的认可。在王可心的小说中,叙述背景很多都置于吉林市西山。西山是吉林市一个底层民众非常集中的区域,她的叙述很有控制力,表面上是诉苦,但内容中有很强的心灵对视。她的作品在平淡中寓意深刻,在温情中藏着冷酷,这样的作品看起来很朴素,其实力度很强。在访谈中,王可心说:“西山是我们吉林市的一个真实所在,很多年前做记者的时候,我多次采访过那里。它曾经是'吉林市最穷的地方',是一个被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遗忘了的地区,贫穷、封闭、最底层的社会空间。当然,随着城市的发展,那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找不到当年西山的影子了,但是我想,这个边缘的群体、边缘的生存状态依然存在,不只在吉林,而是在中国的很多角落……这是我摆脱不掉的情结。”
  对“西山”生活群体生存状况的关注、了解既给王可心带来丰沛的素材,也给“西山系列”小说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情景场域。这使王可心的创作不只是一时的灵感和顿悟,也不仅靠一己的写作技巧腾挪跌宕,而是现实感非常强的贴近底层生活的写作。《头顶一片天》主动卖肾的杨八,《乐园东区16栋303室》用六年牢狱换一套西山之外三室住房的陆大壮……都以相似的对处境与诉求之间矛盾的疲乏应对,完成了人物性格的深度开掘,形成了一个大致相同的命运谱系——身处底层的“原罪”,想改变命运唯有铤而走险的悲剧况味。关注底层但又不能拘泥于底层,不能为了某种写作技巧和阅读效果人为地固化“底层”,王可心“西山系列”小说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基于现实、不脱离现实,在现实中发现并求证。她没有继续加固对“底层”的刻板印象,也没有化身为“底层”的代言人奔走疾呼,而是让它敞开,让草根人生真正成为人生、人性的一部分,让笔下人物血肉饱满、独立自主。小说是对底层小人物不幸命运的叙述,但最后没有将其演绎成悲惨的故事,反而有真切的人之常情在里面,构成了“吉林映像”的温情底色。立足现实、书写底层也使王可心的“西山系列”小说逐渐拥有了”地方志”的品格。
  此外,吉林满族女作家格致的散文,江北的小说,龚冰、王小王、东珠、翟妍的创作均通过作品表达出对文学和社会的守望。以金仁顺、王可心为代表的当代吉林女作家兼有关照生命与地域品格双重性的文学视野,既书写着东北文化,又表现出对人生存境遇与人性命运的恒久关注,用超越性别意识的人文精神塑造了吉林的文化形象,为吉林文学、文化的发展带来了活力,也以文学的形式让辽阔东北大地上的“吉林映像”为更多人所熟悉了解。
  参考文献:
  [1]金仁顺,邓如冰.“高丽往事”是我灵魂的故乡——金仁顺访谈[J].西湖,2013(5).
  责任编辑:赵慧敏
  [基金项目]吉林市社科联课题“东北当代女性文学版图上的吉林映像”(市联1853)。
  [作者简介]王红,北华大学文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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