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哪吒野马无缰少女情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陆支羽

　　二十多年前，当李康生在蔡明亮电影《青少年哪吒》里写下“哪吒在此”四个字时，我们便一直惯性地以为：哪吒都是男的。直到绿妖写出秘而不宣的《少女哪吒》，并成为了李霄峰的导演处女作，我们才后知后觉，原来哪吒也可以是这样明媚不羁的少女。有人说，这是独属于青春期少女的无因的反抗。但在我看来，它更是作为导演的李霄峰对当今趋炎附势的青春片热潮的一种反抗，正如他在电影中借王晓冰之口道出：这世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地活着。
　　
　　两个少女，两个哪吒
　　电影中的两个反抗者，一个叫李小路，一个叫王晓冰。遗憾的是，她们终究不是基耶斯洛夫斯基镜头下彼此走心的“两生花”，她们有着贴近身体的少女情怀，却注定抵达不了精神层面的心灵感应。
　　我曾执意以为，少女哪吒只可能有一个人，究竟是李小路还是王晓冰呢？渐渐地我才发现，其实两个人都是少女，也都是哪吒。李小路是外表上的哪吒、骨子里的少女，王晓冰则反之。她们就像山的两面，有着同样的躯壳，却对阳光与阴影有着全然不同的感知。
　　中学时期的李小路红衣短发，面容俊俏，欢脱如无拘无束的哪吒。面对庸凡世俗的成人世界，她有着不良少女的潇洒外壳，与众不同，放浪不羁。影片中，她以单手拖课桌的叛逆姿态出场，进入王晓冰的视界。而后的偷吃小灶、逃课、顶撞老师等戏码，将李小路快意恩仇的一面悉数展现。也正因此，河堤边那位投身武术热的男孩徐杰，一度称她为“江湖女侠”，甚至以爱情的名义追随等待数年。
　　殊不知，李小路的哪吒形象终究只是青春期少女符合时宜的叛逆;真正骨子里的哪吒，却是长相看似温婉柔美的王晓冰。她仿佛永远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成绩优异，文笔出众。而李霄峰的大胆之处正在于，他没给他的角色任何脸谱化的机会。也正是李小路的出现，真正激发了晓冰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毋庸置疑，那个自由披散长发、视三毛为理想偶像的浪漫少女，才是最本色最无畏的王晓冰。她会深夜爬墙外出，与教官谈恋爱，面对离异父母选择无比残酷的冷漠，她对所有晦暗不明的现实保持着决绝的警醒和顽固的沉默，甚至死亡。
　　然而，纯粹的人固然珍贵，却也是可悲的。这是反抗的代价，往往惨痛却又无悔。
　　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李霄峰看似只讲了两个少女的成长故事，其实却在不知不觉中倾吐了一整个世界。回想晓冰在写给“花朵与果实”文学社的作文里写道：如果你沿着河堤一直向前走，你就能走到世界尽头;如果你走得足够久，就能回到原点，因为地球是圆的。
　　少女情怀总是春，王晓冰在严寒冬日写下的春天光景，就像一封寻求同盟者的邀请信。遗憾的是，河堤太长，世界太大，尚未走到尽头就匆匆缴械;而昔日看似最佳同盟者的李小路，即便深知她的恐惧与苦楚，却终究无法切身进驻她的心。
　　所幸回忆是美好的。河堤作为李小路与王晓冰的秘密基地，它就像一个流动的少女王国，有着既柔软又坚韧的属性。只不过，天性烂漫的李小路已然知足于河堤上的乐趣，而王晓冰却终究受困于她骨子里翻江倒海的哪吒，她非要投入深不可测的河流中，去死一死。
　　在电影中，王晓冰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像开了个诡辩的死亡玩笑。第一次她差点死掉，所幸徐杰救起了她;第二次看似游到了对岸，却已然为最后的死亡布下阴霾。这是反抗者不能承受之重，却又像一场浪漫的幻灭，给了王晓冰最好的结局。
　　死掉才自由，最后的理想主义者的宿命，或许只有如此。而李小路向人口普查员脱口而出的那句“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却在很大程度上释缓了死亡的疼痛。一个挤满50亿人的世界，区区死掉一个人又有什么大碍呢？对于晓冰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场羽毛般轻盈的灵肉放逐。对于放走白马的小路而言，就像听了一个从小耳濡目染的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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