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讲:人物“活”在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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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徜徉于文学的画廊中，总会被那形形色色的鲜活的人物形象所吸引，他们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令我们频频驻足，在细细端详和俯身谛听中常常禁不住为之击节。一部作品，往往就是一群人物演出的大舞台，生活的大观园。而要使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又常常依赖于对人物的语言、行动、神态的精确描写，因此，人物语言的描写成为作家塑造人物形象的―个重要手段。成功的人物语言描写能让人物“活”起来，使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从而对这个人物形象获得深刻的印象。什么样的人物语言才能让人物“活”起来呢?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
　　
　　一、人物语言要生活化
　　
　　优秀的作文总是立足于生活，多角度地反映生活。人物语言描写也是如此，要植根于生活，逼真地反映人物的生活面貌。成功的人物语言应该是生活化的。
　　人物语言的生活化首先体现在语言描写与人物的身份、地位相称。如《水浒传》中的牛二，他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牛二索要杨志的宝刀，当杨志说宝刀杀人不留血痕时，就故意刁难。
　　牛二道：“你敢杀我?”
　　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一物不成两物，现在没来由杀你做甚么?”
　　牛二紧揪住杨志说道：“我偏要买你这口刀。”
　　杨志道：“你要买，将钱来。”
　　牛二道：“我没钱!”
　　杨志道：“你没钱。揪住洒家怎地?”
　　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
　　杨志道：“我不与你。”
　　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
　　牛二的话句句无理，句句耍横，句句逼人，话虽不多，却将牛二的泼皮身份、无赖口吻表现得淋漓尽致。身份、地位的独特性，决定了人物语言的独特性。反之，语言的独特性又反映了人物身份、地位的独特性。
　　人物语言的生活化还体现在口语化的词语和句式的运用上。人们的口头语言是和书面语言有明显区别的，人物语言的描写应该按照生活中人们说话的特点表述。我们来看下面的两个例子。
　　例一：
　　“多喝水，喉片在你书包里，没事就含一粒。”
　　例二：
　　妈妈拿着那张鲜红的试卷说：“不要害怕，困难再大，你也是可以突破的。只要努力，你就有机会，就会看见那遭彩虹。”
　　例一是写自己生病时，妈妈叮嘱自己时说的话，亲切真实，很生活化。例二是写自己考试失利，妈妈鼓励自己，这里妈妈的语言就不够生活化了。“你也是可以突破的”、“就会看见那道彩虹”，书面语气太重，妈妈不像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更像在作报告。
　　人物语言生活化就是要求我们在描写人物语言时充分考虑人物的生活状态，他们的身份、地位、职业等影响着他们说话的内容和风格。人物语言描写做到了生活化，人物语言才会给读者真实、自然、亲切的感受，并能感染读者，感动读者。
　　
　　二、人物语言要个性化
　　
　　生活中，不同性格的人说话也大相径庭。语言折射性格。我们描写人物语言时也要注意这一点。塑造的人物具有什么样的性格，就要用他们个性化的语言去体现，而不是贴标签。
　　我们来看看《西游记》中猪八戒的语言。
　　好大圣，你看他弄个虚头，把眼揉了一揉。揉出些泪来。迎着师父，往前径走。八戒看见，连忙叫：“沙和尚，歇下担子，拿出行李来，我两个分了罢!”沙僧道：“二哥。分怎的?”八戒道：“分了罢!你往流沙河还做妖怪，老猪往高老庄土盼盼浑家。把白马卖了，买口棺木，与师父送老。大家散伙。还往西天去哩?”
　　猪八戒只是看见孙悟空流眼泪，马上就说出散伙、分手的话来。这就是猪八戒的语言，那个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爱打小算盘、贪吃好睡的猪八戒的语言。自信勇敢、正义直爽的孙悟空就不会这样说话了。我们从小说中这种个性化的语言，就可以将斩妖除魔、一往无前的孙悟空与猪八戒区分开来了。我们来看一名同学的语言描写。
　　妈妈回来了，我赶紧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看了看移动的鼠标。摸了摸有些发热的电脑。已明白了七分。就说：“凡事靠自觉，不是要人管的!你好自为之。”
　　上面人物语言很简洁。“凡事靠自觉，不是要人管的!你好自为之。”妈妈没有批评“我”玩电脑，也没要求“我”不能玩电脑，但一位关心儿子成长的母亲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
　　老舍先生说：“要借着对话写出性格来。”也是告诉我们人物语言要突出人物的典型性格，让读者从人物语言中可以推见这个人物是活泼开朗，还是内向深沉；是光明磊落，还是猥琐自私等等。做到了这一点，人物的性格就鲜明起来了。
　　
　　三、人物语言要情感化
　　
　　语言是人物思想情感的直接体现，因此，作家在表现人物思想情感时，常常借助人物语言的描写，让他们自己去自然地表露内心世界，作者不做任何申述。我们从《我的叔叔于勒》中对菲利普太太的两处语言描写就能深刻感受到这一点。
　　例一：
　　母亲也常常说：“只要这个好心的于勒一回来，我们的境况就不同了。他可真算得一个有办法的人。”
　　例二：
　　母亲突然暴怒起来。说：“我就知道这个贼是不会有出息的，早晚会回来重新拖累我们的。现在把钱交给若瑟夫。叫他去把牡蛎钱付清。已经够倒霉的了，要是被那个讨饭的认出来，这船上可就热闹了。咱们到那头去，注意别叫那人挨近我们!”
　　以上两处语言，菲利普太太对于勒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了。当菲利普太太听说于勒赚了大钱的时候，赞于勒“好心”，“真是个有办法的人”，并盼望着于勒回来。当遇见于勒，发现他又成了穷光蛋的时候，于勒在这个太太的口中马上成了“这个东西”、“这个贼”，“有办法的人”马上成了“不会有出息的”倒霉蛋，并且避之唯恐不及。莫泊桑没有直接说菲利普太太有何样的心理活动，也没有一句贬斥菲利普太太的话，只是借助菲利普太太之口揭示她的内心世界，一个自私、势利、冷酷的菲利普太太，一个可鄙又可怜的小市民形象就在读者眼前“活”起来了。
　　人物语言的情感化，不仅体现在人物语言要准确表达人物当时的思想情感，还体现在人物语言要符合当时的情境。我们来看一名同学的语言描写。
　　塑料瓶刚抛下楼，我突然担心，会不会砸到人，于是连忙探头看去，只见一位老妇人抬头四处张望，她身边放着扫把，仔细一看，竟是义务清扫小区的热I心人王奶奶。她身边正是我刚刚扔下的瓶子。我连忙把头缩了回来，靠在墙上，生怕她发现我。“是哪个小家伙这么没公德心的，乱扔瓶子!再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来得及后悔吗?”声音渐渐消失，我心中满是惊恐愧疚。
　　这是小作者描写义务清扫小区的王奶奶在发现有人高楼抛物时说的一番话。这里的人物语言不符合当时的情境。首先，王奶奶不能断定扔瓶子的一定是小孩，就不能出现“是哪个小家伙这么没公德心的”这样的语言。其次，“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来得及后悔吗”，这句责问应该出现在面对面交流的情境中。此外，讲话者和听话者一个在高楼上，一个在高楼下，小作者到底能否清楚地听到王奶奶的话，读者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所以，语言描写要准确把握人物情感的细微变化，充分考虑特定的语境，让人物的语言准确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使读者感受到人物的情感变化，自然触摸到人物的心灵深处。
　　古人说得好，“言为心声”。成功的语言描写应该是人物的“心声”，它是生活化的，让人觉得真实可信；它是个性化的，能生动地揭示人物性格特征；它是情感化的，能准确地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当人物语言成为这个人物的“心声”时，这个人物形象必定鲜活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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