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语写作过程中的词汇产出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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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研究为个案研究，以有声思维法和回顾访谈法探究英语专业学习者写作词汇提取和词汇表述阶段面临的问题和解决机制，研究发现英语水平影响写作过程中的词汇产出：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在写作词汇提取阶段相对费力，在词汇表述中无力考虑语境因素;英语专业四年级学生在写作词汇提取阶段相对容易，着力精确用词、关注正确时态、语态。
　　[关键词]二语写作;词汇问题;词汇策略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9）05-0176-03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9.05.078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一、引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二语写作被视为一个复杂的心理认知过程。二语写作过程研究延续了英语母语写作研究范式，呈现出多学科交叉发展的态势。二语写作过程研究中，思维转化为词汇表达是写作过程中的重要环节，探究写作过程中的思维活动，一直是语言学者不懈探索的内容。
　　Emig（1971）开创了英语母语写作研究中个案研究的先河，二语写作过程中的词汇产出研究延续了个案研究范式：Cum.ming（1990）发现二语写作思维中最显著的认知活动是搜索恰当词汇表达观点，但没有具体区分二语写作阶段。Roca deLarios等（2006）研究指出学习者在二语写作表述阶段，通常面临“补偿型问题”和“提升型问题”，却没有深入探讨学习者在应对这两类问题时关注的焦点。国内二语写作词汇产出研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徐唠和丁言仁（2010）以有声思维法探究二语学习者在英语写作词汇产出过程中思维转化为文本时的关注点，发现高水平学生关注词汇在语境中的恰当性、低水平学生更关注词形，即拼写、词缀。国内除徐昉和丁言仁（2010）外，其他写作词汇产出研究较少，二语学习者在写作中遣词造句的困惑和策略相关研究结果有待进一步验证。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写作词汇产出主要包含词汇提取和表述整合两个阶段。“词汇提取”即写作者努力在脑海中提取要表达意义的词语;表述整合是将提取词汇嵌入写作上下文中，使之满足语法、语义、时态等要求。本研究采取有声思维法、回顾访谈法来探究中国西部地区英语专业学习者在二语写作中的词汇提取和词汇表述阶段中所面临的具体问题和解决策略。
　　（二）研究对象
　　云南省某省属普通高校4名英语专业学生参加了英语写作实验。4名受试均由写作课程任课教师推荐，代表班级中上水平的英语综合能力，性格比较外向、乐于合作，并征得受试者本人同意，愿意参加此次写作实验。本次写作实验大二和大四各2名，均为女性，平均年龄19.8岁。
　　英语专业大学二年级受试陈和李：思维活跃、敏捷，英语写作课堂上积极参加课堂辩论，平时英语学习中常收集、背诵英语常用固定短语和搭配，正在积极准备参加英语专业四级考试。
　　英语专业大学四年级受试郭和曾：已经通过英语专业四级考试，正在努力准备参加英语专业八级考试。课堂提问中，均能流利地用英语表达思想，用词准确。在课外阅读活动中，喜欢背诵英文段落和文章。综合英语课程和翻译课程教师对于英语用词要求很严格，所以在平时作业中，她们养成了通过查閱词典、网络等手段精确英文用词的习惯。
　　（三）数据收集
　　数据收集主要有三阶段：（1）有声思维培训;（2）正式测试和观察记录;（3）回顾访谈。
　　1.有声思维培训。在正式测试前，4名受试均参加有声思维培训，学习思维的有声表达。从China Daily上选择一篇文章给受试阅读，要求被试可以使用中文、英文或中英文混用的形式对文章内容表述;随后，要求被试就阅读文章写出简短评论，边写边口述其思维过程。
　　2.正式测试。本研究的写作任务要求被试在45分钟内写一篇不少于200词的英语记叙文，题为《意外之财》（“Unex-peeted Money”）。参加正式测试的学生与研究者约定单独见面，完成写作任务。研究者对学生的写作过程进行全程录像。测试学生作文时自始至终必须说出头脑中闪现的任何想法，想法若以汉语出现就说汉语，想法若以英文出现就说英语。研究者仔细观察并笔头记录受试写作过程中的停顿、自我提问、面部表情等。在整个写作过程中，研究者只能观察，不能打断受试的整个有声思维过程。
　　3.回顾访谈。4名受试均完成写作任务后，研究者即刻与受试一起观看回放音频，观看过程中，研究者就受试在写作过程中产出词语时的目标与关注焦点进行提问、访谈。
　　（四）数据分析
　　研究者将4名受试的有声思维和回顾访谈记录进行文字转写，归纳、整理学习者二语写作过程中的词语问题。转写过程中，受试重复、停顿等部分，研究者用下划线进行标注，英汉对应部分用括号标注，转写过程中疑问的部分旁边标注问号。
　　三、研究结果
　　本部分列举出学习者二语写作时“词语提取”和“词汇表述整合”过程中面临的问题类型、举例、分析。[举例]代表学习者的有声思维片段;[分析]是研究者所做的分析;[访谈]辅助分析学生的思维过程。
　　（一）词汇提取
　　研究发现，英语学习者在二语写作过程中的词汇提取问题主要包括：①写作思维活动努力提取汉英对应词汇，忽视语境作用（如例1）;②提取单词缺失，无法找到对应恰当英语词汇表达（如例2）;③无法即刻提取相关词块（如例3）;④提升词汇表达，避免重复用词（如例4）。
　　1.[举例]suddenly，my phone was ringing，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引起注意”是pay attention to…
　　[分析]该生找出对应的英语词组表达“引起注意”，但没有注意是否符合此句语境。 　　2.[举例]Iplanedto go out，soItoldHelen，my goodfriend，“请看一下我的行李”。看下我的行李，“行李”是luggage，“照看”不会表达。
　　[分析]明显，“照看”这个词组表达不在该生的词库里。
　　3.[举例]Finally，I鼓起勇气去帮助这位老人。帮助老人，我知道是help the old man.“鼓起勇气”怎么说呢？hold cour.age，好像是“拥有勇气”，不行，不用hold，那用哪个动词呢？我记得我曾经背过这个词组，嗯…先放在那里，我等会再想。（十五分钟后）想起了，summon up courage。
　　[分析]该生在寻找合适词汇的过程中，努力找到合适的词组准确表达意思。
　　[访谈]我当时觉得我应该是能够想出表达“鼓起勇气”这一词组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所以我想暂时放一放，过后再想怎么表达更准确、贴切。
　　4.[举例]I said：“Wow，one million.”“Haha…unexpectedmoney.”I said.这里不能用said了，已经用了很多次了，那换一个词表达，嗯，用murmured吧，更贴切。
　　[分析]该生注意到英语写作中词汇表达应注意避免重复用词。
　　[访谈]研究者在访谈中问及该生为什么要换词汇表达“说”，该生说写作课程教师强调过英语写作用词的准确性、多样性。
　　本研究发现与Roca de Larios（2006）、徐昉和丁言仁（2010）等研究一致：学习者在二语写作词汇提取过程中面临“补偿型”和“提升型”两类问题。中国英语学习者二语写作过程中，“提取单词缺失”“无法即刻提取相关语块”属于补偿型问题;“忽视语境”“避免重复用词”属于“提升型”问题。
　　本研究中的英语专业二年级学习者，由于专业学习年限较短、知识储备相对不足，面临更多问题，如词汇资源缺失、在较大程度上受母语汉语思维影响，只注意提取汉英意思对应词汇而不注意词义是否文体恰当、符合句意。英语专业四年级学习者更多注意力在“提升型”问题方面：高年级学生词汇储存量相对较大，英语词汇提取相对容易，所以注意力更倾向于英语语言形式、准确表达意义。
　　（二）词汇表述
　　研究发现，英语学习者在二语写作过程中的词汇表述过程中主要面临以下问题：①关注核心词汇相关搭配形式（见例5、例6）;②忽略词汇形态，特别是在上下文语境中动词时态、动词词形的正确表达（如例7、例8）。
　　5.[举例]A stranger wants to rob me，抢我的钱，应该是robmy money？还是rob me of my money？还是rob me with mv mOB-ey？我想想……
　　[分析]该生注意到了rob这个单词应该有固定搭配形式，但是不确定是否为of。
　　[访谈]rob这个单词应该有一个固定词组表达出“抢人钱财”的意思。
　　6.1举例l Besides buying a chateau，1 will set up a wine fac-tory.外国人喜欢喝红酒，我的红酒品牌远销世界各地，这样，我的红酒品牌成为世界上耳熟能详的名字。“耳熟能详”，be fa.miliar with还是familiar to，familiar by？
　　[分析]该生确定使用familiar，但在familiar词组搭配中表现出不确定性。
　　7.[举例]Wow，1 will make full of this unexpected money tobuy a bigger house first.我还将旅游，旅游travel，这里应该是用动名词形式，travel的动名词需要双写l吗？
　　[分析]该生正确提取了travel词汇，在词汇表述中注意到应该使用动名词形式，困惑的是正确的动名词词形表达。
　　8.[举例]1 wake up，and found it was a dream.这是过去时语境，Wake up应该使用过去时态，不规则动词过去时是woke up。
　　[分析]该生在正确提取动词词汇后，没有注意到不同语境中不规则动词的正确拼写形式。
　　本研究发现英语专业高年级较低年级学习者在寫作过程中面临更多词汇表述问题，特别是动词在不同时态中正确词形表达，固定搭配词组中虚词搭配。在写作过程中词汇表述问题上，学习者不仅需要正确提取相关核心词汇，还应注意相关核心词汇的搭配、时态、词形表达，这与口语词汇产出过程不同的是，口语词汇产出中需注意词汇的正确发音，写作词汇产出则需要将正确词形嵌入上下文文本中。
　　四、结语
　　本研究证实了英语水平在写作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低水平组受试在写作词汇提取阶段相对费力，所以该阶段所需时间较长，在定时写作中花费较多的时间和精力后，在词汇表述整合阶段无力注意表述是否得体，表达是否恰当;高水平组受试在写作词汇提取阶段相对容易，能够在较短时间内搜索找出对应词汇，而更多的精力用在词汇表述整合阶段，选择精确用词、关注正确时态语态的词形表达。
　　该研究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Bereiter&Scardamalia（1987）提出的写作能力发展模型，即初级水平的写作者倾向于从记忆中直接提取与事件相关的内容，然后直接转换成书面文字;而有经验的写作者对事件内容的提取与表述过程是一个积极解决问题的过程。因此，英语教师在基础英语写作课程中，需依据所任教学生所处的阶段和面临词汇问题的主要类型，有的放矢地积累二语词汇资源，强化真实语境输入，提高学习者写作表达的流利性和恰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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