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伏毒论治过敏性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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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青青 王敏 袁卫玲
摘要：过敏性鼻炎是临床的常见病、多发病，属中医学“鼻鼽”辨证范围。中医伏毒理论隶属伏邪范畴，伏毒的病因病机和致病特点不仅在一定程度上与过敏性鼻炎的发病机制有其相似性，且过敏性鼻炎的基本病因为风、湿、热等毒邪内伏人体，若机体禀赋不足，每因易感新邪而引动体内“伏毒”，使伏毒外发累及四肢百骸而发病。本文以伏毒理论为出发点，从病因病机、致病特点和治则治法3个方面阐述伏毒与过敏性鼻炎的关系，以期为临床治疗过敏性鼻炎提供一定的思路。
关键词：过敏性鼻炎;伏毒;病因病机;致病特点
中图分类号：R276.52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9）10-0110-03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9.10.024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Abstract： Allergic rhinitis is a common disease in clinic， which belongs to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category of “bi qiu” of TCM. TCM latent toxicity theory belongs to pathogenic category. Pathogenesis and pathogenic characteristics of latent toxicity are similar to the pathogenesis of allergic rhinitis to certain extent. The basic cause of allergic rhinitis is wind， dampness and heat lurking in the body， with innate deficiency. Latent toxicity in body is triggered when pathogenesis gets into body， and the latent toxicity gets outside to the limbs. Starting from latent toxicity theory， this article expound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tent toxicity and allergic rhinitis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pathogenesis， pathogenic characteristics， and treatment， in order to provide new ideas for the clinical treatment of allergic rhinitis.
Keywords： allergic rhinitis; latent toxicity; pathogenesis; pathogenic characteristics
过敏性鼻炎又名变应性鼻炎，属中医学“鼻鼽”范畴，临床上以鼻痒、鼻塞、喷嚏、流涕为四大主症。近年来，过敏性鼻炎的患病率逐年升高，已成为一个被全球广泛关注的健康问题[1]。现代医学研究认为，过敏性鼻炎发病并非单一因素，而是与个体遗传特征、环境因素和免疫因素等有关，常反复发作，缠绵难愈。本病在一定程度上，与“伏毒”蛰伏、缠绵、杂合、多变及难治性的致病特点有相似之处。笔者试从“伏毒”角度对过敏性鼻炎进行论述，以期为治疗过敏性鼻炎提供新的理论支持。
1 伏毒理论
“伏毒”一词，首见于西晋王叔和《脉经·热病生死期日证》“热病……伏毒伤肺中脾者死。热病……伏毒伤肝中胆者死。热病……伏毒在肝腑足少阳者死”。伏毒是指内外多种致病的邪毒，如湿毒、瘀毒等，潜藏于人体某个部位，其具有伏而不觉、发时始显的病理特性[2]。
伏毒即伏藏的邪毒，包括伏邪与毒。所谓伏邪，是指藏于体内而不立即发病的病邪，是邪气在人体内潜藏的一种状态。清代刘吉人《伏邪新书·伏邪病明解》总结为“感六淫而不即病，过后方发者，总谓之曰伏邪;已发者而治不得法，病情隐伏，亦谓之曰伏邪;有初感治不得法，正气内伤，邪气内陷，暂时假愈，后仍作者，亦谓之曰伏邪;有已治愈，而未能除尽病根，遗邪内伏，后又复发，亦谓之曰伏邪”，指出当时不发、过后发病者，或当时已发、已治，而未完全治愈者，都会产生伏邪。故伏邪致病具有隐伏、缠绵、难愈等特点。毒者，邪之甚也。其作为一种病邪范疇，本身并不具有实体性，更多的是对疾病致病程度太深的一种概括，故其形成原因也不是单一的、具体的，而是多种致病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且清代尤怡《金匮要略心典·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毒者，邪气蕴蓄不解之谓，阳毒非必极热，阴毒非必极寒，邪在阳者为阳毒，邪在阴者为阴毒”，提出了邪气郁久成毒的观点。
2 过敏性鼻炎与伏毒相关性
2.1 病因病机
伏毒的产生不外内外两端，既可从外而感，又能由内而生。“外感伏毒”由风、寒、暑、湿等外感六淫酝酿而成。如风为春之主气，春季人体易受风毒影响，风为百病之长，善行而数变，其性主动，易伤肝脏。在经络循行上，肝经“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与鼻窍相通。肝脏受损，一方面可直接影响鼻的生理功能，致鼻窍失司，进而诱发过敏性鼻炎;另一方面，肝失疏泄，致气机不畅，经络气血运行障碍，鼻窍失于濡养，可出现鼻塞、鼻干或流涕等症状。寒为冬之主气，冬季人体易受寒毒影响，寒为阴邪，易伤阳气，因肺主一身之表，司腠理之开阖，故寒毒伤人首先犯肺。鼻为肺之门户，若肺脏受损，则见鼻塞、流清涕等过敏性鼻炎之症。《灵枢·五变》说：“百疾之始期也，必生于风雨寒暑，循毫毛而入腠理，或复还，或留止。”说明风、雨、寒、暑等各种邪毒侵犯人体之时，一般不会立即发病，其伏藏体内形成伏毒，而后致病。风毒、寒毒等初侵人体之时，人体正气尚足，正胜邪负，邪毒并未立即发病，留藏机体，形成伏毒，逐渐损伤肝、肺等五脏六腑之功能，使机体出现鼻塞、流涕等症状。 “内生伏毒”是饮食失调、情志失常等引起的湿、热、痰、瘀等病理产物积聚人体，无法化解而久酿成毒，损伤机体脏腑功能，破坏人体阴阳平衡，在外感新邪的刺激下发而为病。如人体久食肥甘厚腻或辛辣燥热之品，易出现湿热病变。湿热不易排出，留于人体，成湿热毒邪伏藏，一步步损耗机体内部机能。湿毒善伏，常浸淫于太阴，遏伏于阳明、少阳之间，堵塞经脉，致鼻鼽、头痛和腹肿，《素问·脉解篇》言：“所谓客孙脉则头痛鼻鼽腹肿者，阳明并于上，上者，则其孙络太阴也，故头痛鼻鼽腹肿也。”且湿毒黏腻，具有依附性，不易清除，致鼻鼽亦缠绵反复。《嵩厓尊生·上身部》提到：“鼻鼽流清涕，经年累月不止是也。亦分寒热。胃家郁火伤肺。”饮食不调致脾胃损伤，胃火旺盛，火之极而为毒，火毒留滞人体，煎灼津液，使鼻窍失于濡养，出现鼻干、鼻痒等症状。同时，《医旨绪余·鼻鼽》明确指出：“鼻鼽一症，今人甚多，考诸古方，鲜有言其病因者……愚人所谓肠胃痰火积热者，即病因也。”聚积在人体胃肠间的痰、热等病理产物无法外排，久滞于里，过极成毒，致鼻鼽发生。
外感伏毒和内生伏毒不仅能单独致病，亦可相兼为病，二者常互为因果。如外感伏毒侵犯人体，能够造成五脏六腑功能的损伤，在病理演化过程中，可酿生瘀毒、痰毒、水毒等内毒进一步损伤机体。一方面，内毒伤鼻，致鼻部生理功能障碍，出现一系列鼻部症状;另一方面，肺、脾、肾等脏腑虚弱，皆能导致过敏性鼻炎发生。内生伏毒隐伏于体，易耗损人体正气，正气不足，则机体抵御外毒的能力降低，更易受外毒所扰，外毒从口鼻而入，会出现鼻塞、鼻干、流涕、咽痒等症。另外，内生伏毒所致疾病在未发之前，常有正气不能达邪外出的特点，此时若新感外毒，则易引发内毒，致疾病爆发。过敏性鼻炎的发生多因禀赋不足，邪毒内伏，又外感风、寒、湿等毒邪，引动体内伏毒，外毒与内毒相合侵犯人体，正邪相争，损及鼻窍，出现鼻痒、喷嚏、鼻黏膜苍白肿胀等。
2.2 致病特点
伏毒临床致病具有蛰伏、缠绵、暗耗和难治的特点[3]。而过敏性鼻炎因个体本身的过敏体质及后天的季节、气候、环境等因素，使疾病具有应季而发、过季即缓的特点，呈季节性发作或常年性发作，缠绵难愈。过敏性鼻炎的发作过程既突出了伏之潜藏特性，体现疾病从无症状期到发作期的进程，又反映了毒之强弱作用，表现疾病发作期病情轻重缓急的症状。
2.2.1 潜伏时间
伏毒致病往往毒邪伏而不发，潜于脏腑，具有一定的蛰伏期，其时间长短取决于人体本身的抗邪能力及病邪侵犯的程度，《医学纲目·肺大肠部》所谓“岁金不及，民病鼽嚏”“少阴司天，客胜则鼽嚏”。过敏性鼻炎发作具有明显的季节性，依据其症状持续时间可分为间歇期和持续期。临床上，间歇性过敏性鼻炎的每周发病时间<4 d，或持续时间<4周;持续性过敏性鼻炎每周发病时间≥4 d，或持续时间≥4周[4]。持续性过敏性鼻炎发病频率比间歇性的相对较高。因此，一般情况下，在间歇期，过敏性鼻炎“伏毒”潜伏人体的时间相对较长，而持续期，其“伏毒”潜伏人体的时间相对较短。常年性和季节性过敏性鼻炎发作频繁，前者四季皆可发病，后者常春秋两季多发，疾病从无症状期到发作期持续时间相对较短，故伏毒潜伏人体的时间一般也较短，且前者伏毒潜伏期较后者更短。
2.2.2 毒性强弱
伏毒伤人之初，人体正气尚足，邪气尚不能胜正，伏毒无力伤正为病。过敏性鼻炎初期，伏毒毒性尚弱，患者各种症状尚不剧烈，鼻部稍稍作痒、鼻干及偶有喷嚏等。当新邪触动伏毒发病，因毒盛正虚，经络阻滞严重，脏腑体用皆伤，气血津液耗损，可致鼻塞、鼻涕、喷嚏频发等。因伏毒致病有隐伏、缠绵、凶猛、暴戾、杂合、多变等特点，一般伏毒所致过敏性鼻炎的症状比普通病邪所致疾病病情稍重，多数过敏性鼻炎患者病情顽固、缠绵难愈、反复发作，且毒邪可久伏体内，传变至三焦及卫气营血等，进一步引起机体暂时性嗅觉减退和干咳，甚者出现胸闷和憋气，以及伴发哮喘等。资料显示，13%～38%过敏性鼻炎患者伴有哮喘，70%以上的哮喘患者有鼻部症状[5]。毒伏日久，毒性渐强，使鼻部生理功能严重障碍，可致鼻窦炎和中耳炎。因本病顽固反复，有些患者可致性情日渐暴躁，心情烦闷不舒。
3 治则治法
3.1 扶正
基于伏毒致病有一定潜伏期的观点及中医“治未病”的学术思想，对于过敏性鼻炎的治疗，可通过尽量避免接触过敏原和加强体育锻炼增强身体素质等，以达到“未病先防”目的。“至虚之处乃是容邪之所”，正虚既是伏毒产生的根本，又是伏毒致病的必要条件，故历代医家认为肾虚、脾虚、肺虚、气虚、阳虚是过敏性鼻炎发病的根本原因[6]。“虚者补之”，因此，扶助正气，补益肺脾肾、气阳双补是治疗“伏毒”类过敏性鼻炎及预防复发的有效措施。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金匮肾气丸三方能达到益肺健脾补肾之功，补助正气，是治疗过敏性鼻炎的补益代表方[7]。
3.2 祛毒
针对伏毒在过敏性鼻炎发病过程中的重要作用，祛毒或解毒是治疗此类疾病的关键步骤。郑鸿祥[8]主张运用清热解毒之普济消毒饮治疗外感邪毒引起的过敏性鼻炎。普济消毒饮出自《东垣试效方·杂方门》，《医方集解》释曰：“此手太阴、少阴、足少阳、阳明药也。芩连苦寒，泻心肺之热为君;玄参苦寒，橘红苦辛，甘草甘寒，泻火补气为臣;连翘、薄荷、鼠黏辛苦而平，蓝根甘寒，马勃、僵蚕苦平，散肿消毒定喘为佐;升麻、柴胡苦平，行少阳、阳明二经之阳气不得伸;桔梗辛温为舟楫，不令下行，为载也。”《医方论》评价“此方清热解毒、祛病疫之气，最为精当”，清热解毒之品与疏散风热之药相配伍，有清解疫毒之力。郑启仲教授认为，过敏性鼻炎是风热毒邪上壅所致，治应清热解毒、疏风散邪为主，临床用普济消毒饮加减治疗可取得较好疗效[9]。
4 小结
近些年，随着空气污染加重，诱发或加重过敏性鼻炎的趋势益加明显，这些污染物亦是导致伏毒产生的致病因子。故笔者基于“伏毒”学说，从其与过敏性鼻炎相关性的角度出发，对过敏性鼻炎的病因病机进行理论探讨，并利用中医学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思想，提出将祛毒扶正作为防治过敏性鼻炎的基本原则。“伏毒”理论的提出为预防和治疗过敏性鼻炎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值得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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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王晓光.名方治疗过敏性鼻炎[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8：81-138.
[8] 郑鸿祥.变应性鼻炎[M].北京：北京医科大学中国协和医科大学联合出版社，1999：208.
[9] 冯刚，郑宏，郑启仲.郑启仲应用普济消毒饮临证经验[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6，31（7）：2615-2617.
（收稿日期：2018-06-06）
（修回日期：2019-01-16;编辑：梅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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