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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为中国创新药业铺一条路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林 影

  
  她斜靠在沙发上,头发有些蓬松,粲然一笑说道:“胡适在日记里居然记了好多蒋介石的逸事。近几年我在读了一些中国三四十年代的书后,感触很深。”
  面对这位对中国文化津津乐道、一年要去美国各类学术会议,包括哈佛大学商学院讲学5、6次的和记黄埔医药公司总裁杜莹,我们很有些好奇,企图通过访谈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在美国是守业,回中国是创业
  
  1980年代末期,20出头的杜莹站在美国的机场上,环顾着视线可及的高楼大厦,心想终于到了!从这一抹难忘的记忆开始,杜莹怀了一颗对大洋彼岸十分憧憬的心,开始了自己的海外生涯。
  美国辉瑞制药公司,是全球第一大医药公司。15年前,美国辛辛那提大学分子生物学博士毕业的杜莹,曾是那里的中央研究院研发高级主管、全球策划部引进收购总监。7年前,她与这个制药巨头挥手告别,并同时告别了她学习与工作了十几年的美国,来到李嘉诚手下的和记黄埔担任了高级副总裁,继而成立了和记黄埔医药有限公司并担任总裁。经历了东西方文化洗礼的杜莹,率真而坦诚。
  
  《沪港经济》记者:你回来7年了,感触最深的是什么?
  杜莹:是变化大,每天都变,中国各个方面进步很快。记得刚回来时,很多地方不方便,最不习惯就是去银行,手续很麻烦,现在有网上银行业了,不错。中国这些年的发展很快。
  
  《沪港经济》记者:你在美国读完博士,又在美国一流的企业辉瑞工作,一路很顺,也很成功,为什么海归了呢?从价值观上说,是觉得在这边工作更有价值?
  杜莹:其实当年真的没想回归,和黄从2000年12月份就跟我谈,一直谈到第2年5月份我才决定回国。我对辉瑞是非常感激的,我有幸领导并参与两个重大新药的研发及成功上市,辉瑞给了我机会及发展空间。他们请耶鲁大学、哈佛大学的教授培训我们如何管理,对我的培养花了很大心血。后来,和黄通过了一个全球最大的猎头公司,跟我谈了很久很久,终于说服了我。回归国内、加入和黄的原因,第一是觉得让和黄等了好久,太不好意思了;第二是觉得我们将做的是在中国从没有人做过的东西,很有挑战性。和黄的一位高管说,你把学的东西都给美国人了,应该回来帮我们中国人做点事。这一说服方式很有吸引力。我想就先试试吧,就这样回来了。
  
  《沪港经济》记者:你在美国是守业,而回来是创业。
  杜莹:是两种不同的生活。在美国生活很安静,在那里不用费心去想,有一套系统,全球行业内的任何情况我都能知道,每天都会专门有人将各种信息送到你桌上,做事很方便。但在和黄创业阶段,很简单一个情报你都得自己去找,要自己建立一整套系统,而且成也好败也好都跟你关系重大,你担当了很多。
  
  没有现成的路可走
  
  从零做起,有时你就会被迫成长。杜莹成长的故事注定与药有关。在和黄创业,让杜莹建立起了一个信念:走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
  
  《沪港经济》记者:中国医药在世界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地位?
  杜莹:中国目前在国际医药领域还处在早期阶段。医药与国际接轨是很慢的,因为医药研发有个很长的周期。而且,医药研发投入很大。在美国搞一个新药,要花10亿美金以上。这样一个投入对中国企业来说是有很大压力的。中国有6000多家企业,很多是做普药,就是这个药已经失去专利了,谁都可以生产。而通过研发,拥有全球专利及国际市场,在中国,目前还没有一个企业能做得到。
  
   《沪港经济》记者:这么说,中国与美国的差距很大?
  杜莹:非常大。西药研发,美国已经有超过50年的历史了,中国才刚刚起步。医药研发投入特别大,风险也特别高。在国外像辉瑞这样的大公司,一般来说,这个药只有达到10亿美金以上的年销售额,才值得去花这么大的投入研发。
  
  《沪港经济》记者:那么,和黄医药在国内处于什么地位?
  杜莹:《福布斯》在去年说我们是中国医药界的领军企业,去年10月《华尔街日报》等国外很多报道、包括美国与我们合作的几家跨国公司,基本上也都这样定位。
  
  《沪港经济》记者:和黄医药目前的研发情况是怎样呢?
  杜莹:我们在美国有3个两期临床研究项目,有美国50多家临床中心参与,雇的是美国在这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主持工作,还在德国、加拿大等全球100多家临床中心开展试验,我们在全球已经申报了80项国际专利。最近,我们和美国礼来公司及德国默克达成了战略同盟,共同开发癌症方面的研究,共同投入,共同享有专利,共同分享利润。我们是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和国际药物巨头合作的国内公司。
  
  《沪港经济》记者:研发一个新药要花多少时间?
  杜莹:至少8到12年。《沪港经济》记者:药物研发第一是资本密集,第二是技术密集。杜莹:非常密集,在技术方面你要有一个很强的团队。药物研发投入的回收周期长,所以在国外收购兼并非常多,也许,一个药失去专利了,这个企业马上就失去了核心竞争力,就只得再去收购产品。但是医药企业也创造了很多财富,美国很多风投都做这个行业,想中一下彩票,一旦成功了,回报是非常高的。
  
  《沪港经济》记者:你走出辉瑞,走进和黄,面临的是全球竞争,你的压力肯定很大。
  杜莹:压力确实很大,不过,主要的压力不是和黄给的,而是我们走的是一条在中国没有人走过的路,每天你都得自己去开路、铺路,没有现成的路可走。中国确实没有一条系统的西药研发之路,医药管理局的各方面政策也都在探索之中。你所做的事情,不只是代表你的企业,是代表中国、代表中国医药业、代表中国创新业,这是最难的地方。去年英国一本全球医药界最著名的杂志,把我们选为全球创新企业候选人,全世界就只有4家,中国目前还没有其他医药企业能做到这点,这是挑战的地方,也是有意思的地方。有人问我,什么才是你最终的成功目标?成功是铺一条路,铺得很长,这条路,没有终点。
  
  做这行特别需要责任感
  
  杜莹似乎喜欢做自己,也喜欢别人摘掉面具。在她看来,真的背后还有另一种东西――责任感,是对企业、甚至对人类健康的责任感。
  
  《沪港经济》记者:听说你准备把中药国际化?
  杜莹:我们的目标是利用中国5000年积累起的中药的有效和安全数据,从中研发出新的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药。我们的标准,第一是要有全球的自主知识产权,第二要拥有欧美主流市场,而且在欧美的主流市场不是通过保健品,而是通过药品进入到临床,是医生可以开的处方药,最好还能够进入医保。
  
  《沪港经济》记者:要进入欧美的主流市场,意味着什么?
  杜莹:意味着我们要按欧美国际新药标准研发,进行临床及前期工作并能拿到药品的批文。
  
  《沪港经济》记者:你把癌症和自身免疫疾病药作为主攻方向,是从市场角度考虑,还是出于医药企业对人类健康的一种责任感?
  杜莹:有几点:第一,有医学上的需求;第二,要有市场价值。癌症和自身免疫疾病还是没有被人类克服的领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责任,我们想给人类健康提供一个解决办法。做这个行业,良心和道德特别重要,安全性、有效性是第一位的。
  
  《沪港经济》记者:你们的优势在哪?
  杜莹:我们的优势是有国际一流的药物研发的团队,有雄厚的资金支持,我们还有中西合璧的管理模式,所有的管理层都有中西管理的经验,使得我们的门槛很高,依附于中国这样一个蓬勃发展的大环境,我们企业具有世界同类企业难以相比的核心竞争力。
  
  《沪港经济》记者:高科技企业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你们怎样进行资本运作?
  杜莹:我们有和记黄埔的资金支持,也有从两年前在英国上市时集到的4000万英镑来投入我们的研发。
  
  《沪港经济》记者:你们跟英国剑桥等好多大学以及美国礼来公司、德国默克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显示出一种兼并收购的态势,和黄医药以后将怎样发展?
  杜莹:继续通过合作之路,把和黄医药的优势发挥出来。我想把我们的公司建成规模不是最大,但是发展最快的企业。
  采访结束,在杜莹站起来与我们握手道别的一刻,我才猛然发现她穿一套灰色的西式味道的正装,不姣、不艳,严肃中有些动感。作为一个医药界的精英,她的形象逐渐明晰起来。很多人会觉得杜莹太顺了,道理很简单,当机会来临时,杜莹是那个做好了更多准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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