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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来自得风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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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乃蔷薇科植物,在文艺作品中柔弱而美丽的杏花多与美女有关,但也时常挂着负面报导,如出轨、风流,甚至薄命。我们容易想起“一枝红杏出墙来”、“日暮墙头试回首”、“杏花墙外一枝横”、“春来自得风流伴”、“风流全似梅花”等等。《红楼梦》里探春对应于杏花,身份倒是不赖:“相国栽培物,仙人种植花”。探春最后远走高飞了,传说中还成为王妃。比起袭人所对应当的桃花,杏花要算好的了。
  中国古代写杏花的诗词不计其数,王涯、王安石、杨万里、王庭筠、元好问、叶绍翁都写过。大哲学家朱熹(1130~1200年)折磨过的歌妓严蕊也写过杏花,不过那只是借用,据说主角是桃花:“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不要小瞧这风尘小女子,毛泽东的咏梅词虽然自云“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也有模仿严蕊《卜算子》的痕迹。不信?请看严词:“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毛词:“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写杏花,要论简洁的,还是王涯(约764~835年)的《春游曲》:“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满园深浅色,照在绿波中。”不过,我总怀疑后两句不是实写。王涯是山西太原人,北方的杏树花先于叶开放,哪来的“绿波”?
  有个叫王禹偶(954~1001年)的,一口气就写了7首杏花诗,也不乏佳句,如“红芳紫萼怯春寒,蓓蕾粘枝密作团”,“春风自得风流伴,榆荚休抛买笑钱”,“桃红李白莫争春,素态妖姿两未匀。日暮墙头试回首,不施朱粉是东邻。”其中,“风流伴”和“东邻”都指杏花。
  不过,个人以为描写杏花的句子,仍属宋微宗赵佶(1082~1135年)的形象、逼真、有质感:“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你猜怎么着,这是宋朝皇帝被俘北上见到杏花有感而发。他看得仔细、想得深远。赵佶的书法、绘画都是一绝,所谓“瘦金体”就是他首创的。他是个才子,艺术家,可惜当了个“朕”,一个不走运的皇帝传说,靖康之变时,他得知宫廷财宝被抢夺一空,毫不在乎,但听到皇家书画也被掠走,便仰天长叹。
  北京郊外几乎到处有野生的山杏(Armeniaca siblrlca,或写作Prunus sibirica),也叫西伯利亚杏。其中门头沟的北港沟、海淀区的金山和延庆县的阎家坪等地非常多。山杏果肉味道很一般,但杏仁不错,小而圆满。北京农村多用它做成菜,油炸着吃也相当不错,实际上直接炒食也行。我曾采了一些种子,种在地里,当年长到一米高。第二年春天,我把它们用作砧木,在上面嫁接上了杏梅(梅的一种),长得非常好。现在我有3棵大树,5棵小树。其中大树已经开花两年,花洁白,重瓣,相当漂亮,今年结了5个梅子,很酸。估计明年能结许多。
  山杏不只打扮春天。对于自然爱好者,“秋来也得风流伴”。
  在北京、河北的秋天,山杏的叶子或黄或红,一片一片地披在山坡上,非常好看。提到红叶,人们通常想到黄栌,即所谓的香山红叶,或者槭树属的一些植物。其实最多的还是山杏,山杏的红及其面积不亚于黄栌。正是山杏,绘就了秋季北京大部分山坡最灿烂的景色。北京另外一些红叶分别来自柿、五角枫、火炬树、悬钩子、蒙古栎、野葡萄等等。
  如何辨识山杏呢?对于华北的朋友,在野外如果能将它与山桃准确区分开来,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了。山杏与山桃确有些相似,常长在一起,花期也相近,但不同点也非常明显。我敢说,没有学过植物学的农村人,大部分人可以迅速而准确区分两者,而学过植物学的人却未必!当然,我不是在暗示知识没用,而是想表明,书本上的知识如果没有再次转化成波兰尼所说的“个人知识”,其实是没用的。对于博物学来说,“个人知识”尤其重要。要想转化成“个人知识”,就必须进行名实对照,结合书本知识在大自然中仔细观察实物。学生野外实习,就是为了练就个人知识。
  区分山杏与山桃的特征其实有无穷多个,如果明确写出来,容易表述并且好掌握的区分要点在于:(1)山桃树皮更光滑并有光泽,多横纹少纵纹。(2)山桃的花期早于山杏几天到一周左右。(3)山桃叶更窄而长一些。(4)两者果核完全不同。山桃核似桃核,表面有大脑凹沟,而山杏核似李核,表面无凹沟。真正的行家,在一年四季中任何时候见到哪怕一小部分植物体,就能准确判断是山杏或是山桃。谁能成为这样的行家,似乎人人都可以!
  
  (责任编辑 刘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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