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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她的年华(10)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郑保军

  大宾意外地替代小A成为郑小天的下一任同桌,每日面对大宾那张疯狂想要退货的脸,日益加重小天对小A的想念。尽管小A没有转学,只是调换班级,却好似人间蒸发,一时间消息全无。每日浑浑噩噩的小天在体育老师的热情鼓舞之下,全身心地投身到体育生队伍之中,痛并享受着“体育生”带给他的美好时光。郑小天加入体育生队伍的动机何在?无人能够读懂,直到事件主角小A的再次现身。
  有时候等待一个人,等了太久,她突然出现,事先没有一点征兆,你会在那一刻格外平静,似乎这个人同自己毫不相关。就算你与她身处同一座城市,进出过同一层楼梯,在同一个时间走进同一道门,却总是在理论上的交汇点平行而过。
  我细细体会这一刻的平静,因为我明白这种平静只是片刻,可遇而不可求。下一秒,这个眨动着无辜双眼的女孩就能引爆我的心房。敌不动我不动,小A不动,我就手举钱包呆呆地站着,好似这一幕被按了暂停。我在心里默默地从10开始倒计时,数到第二轮的时候,小A依旧没有动的征兆。
  身后有人捅了我一下,“小天,失主回来取包了。”我转过身,把包递向失主。就在这时,小A动了,她背对人群小跑,原来她同样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如果这刻我没动,我们非站到被抬走不可。我顾不得还什么包,随手一丢,拨开众人,冲着小A的方向狂追。身后人群的声音愈发减弱,一排排白桦树迅速退去,在一座高墙下,小A那张熟悉的面孔成功上传到我的视网膜,随后我的耳孔接通了自己的心跳。
  小A不再跑,身体靠着墙壁看着我,两人再次开启“敌不动我不动”的模式。我几次想开口打破这种平静,却欲言又止。半晌,小A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呢?”
  我点点头,小A紧接着说:“呐,你看我已经开口说了,该你了。”
  我们俩似乎在进行一场斗智斗勇斗体力斗耐性的较量,谁先说出那些应该说的话,谁就是失败者。我顺着小A的话说:“还是老规矩,女士优先。”
  小A说:“我想起了一首歌,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对曰:“我也想起一首歌《擦肩而过》。”
  小A没好气地回我,“不只是擦肩,还有擦着黑板而过。”
  “有吗?”我一头雾水,诧异地看着她。话音才落,小A瞬时切换成怨妇模式,“我走之后,你就音信全无,得知你伤好回学校,便去找你。我站在教室门口冲你招手,满心欢喜地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讲,看你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走过来,谁知你竟故意气我,假装没有看到我,走上讲台擦起了黑板。”
  天啊,我突然想起那天的情景,下课铃响后,我被大宾推醒,温暖的阳光挠着我睡意正酣的眼皮,我看到门外有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以为是美梦初醒后的幻觉,于是找大宾求解:“是不是小A回来了。”大宾心急火燎地说:“什么小A啊,下节课咱们这排要上去做题,咱一道都不会。”
  数学老师有个特别的癖好,不爱书本爱黑板,他会不厌其烦地将数学题抄到黑板上,然后选择某一排的同学上去答题,并称其为抽样测验。可想而知,在众目睽睽下对黑板上的题无从下手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尤其是大宾还要直面自己的明恋对象。这一点我不得不批评一下大宾的迂腐,对于不会做的题,大宾只会傻傻地站在那里,只字不写。而我乱涂一气,不会做的便涂得复杂无比,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奋笔疾书的样子好似一个对公式着了魔的数学家。在我看来,尽管结果一样,但做错题总比不会做要有面子,这跟“虽然没有成功,但我已经努力了”的道理如出一辙。
  我自然明白大宾这一痛处,作为好朋友,关键时刻帮他分忧解难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对大宾轻轻一笑:“看我的!”随后,我起身走上讲台,抄起黑板擦将数学老师辛苦写下的题擦个一干二净。做完这些,我扬扬自得地来到大宾面前接受他的膜拜,大宾担心地问我:“数学老师追究起来怎么办?”“我就说自己热爱班级劳动,太积极了,擦黑板那一刻盲目了!”
  原来那个模糊的身影真是小A,只知道重色轻友损失严重,没想到重友轻色一样不会有好下场。我稳定一下悲催的情绪,真诚地对小A说:“小A,你听我解释?”这是一句男生最不想对女生说,又不得不说的话。小A开始无理取闹,用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说吧!”
  “问你一道数学题,已知有一男一女,双方相距100米,男生的速度是女生的三倍,请问男生多少时间后能追上女生。”小A不假思索,开口便说:“这取决于男生有没有去追。”我反驳道:“错,这取决于满足这道数学题出现的所有条件,男生在,女生也在,男女相距100米,还有男生眼中看到了女生。”原来,同小A相遇只需做对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可这道题我却做了足足两周都没有找到答案。相对于如此简单的求解,我翻来覆去使用各种复杂解题办法未果,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做题时乱答一气的惩罚。
  我开始同小A讲起我那漫长而又复杂的求解过程:小A的离开本身就是一件无比悲惨的事情,她的位置换成了大宾,这无疑是在伤口撒盐,更加剧了我对小A的想念,每当看到大宾那张脸,便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我去找回小A。
  对于每天同进出一个校门,读书打瞌睡在同一幢教学楼的我们,想要见一面本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我原本可以走到小A的班级,直接喊她出来。可这简单的方法,我都没有采用,硬是选择复杂无比的方式,因为我太过于追求情节上的出于意料,希望跟小A下一次能偶然相遇,就算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也要装得有电视剧情节的感觉。
  我选择的遇见方式要有邂逅的感觉。得知小A班级有两节体育课,分别在周三和周五的下午第三节,一番精心的策划后,我在大宾的掩护下自信登场。
  周三下午第三节课,上课铃刚结束,历史老师走进教室,开场白只起了个头,大宾突然举手喊道:“老师,郑小天流鼻血了。”我拿纸巾把整个鼻子和嘴巴捂个严严实实,不管不顾地往外冲,仿佛晚出去一秒就会因流血不止身亡。大宾紧跟其后,同老师打了个招呼,未等得到肯定的答复,便视为默许,跑出了教室。我们不敢放松警惕,小心地来到厕所,见没什么异常,一颗心才平静下来。
  我拍拍大宾的肩膀:“你前面的戏演得不错,后面要继续发扬。我们在这里分开,各自备战啦。”大宾一脸坚毅,颇有壮士视死如归的感觉,他用力点点头:“我会掩护好你的,你放心去吧。”虽然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吉利。
  接下来,我马不停蹄地奔赴主战场――小A班级的体育课,而大宾将在5分钟后回到教室为我做掩护,他将带给历史老师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我从小患有某种疾病,流鼻血后难以止住,人已经在前往医院的途中,我妈妈也将随之赶赴医院。
  大宾的戏份决定了整个行动的成败,而他又是一个在压力面前容易说话磕磕

绊绊的人,于是多次练习,经过无数次的NG,终于确保流畅无误。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宾败给了现场直播,但却也为此意外地因祸得福。大宾直面历史老师,没等老师问起为什么只有他一人回来,就已经开始背台词。“是这样的老师,郑小天呢,从小体质不好!有一种怪病,就怕流鼻血,出现这种情况就难止住,然后……然后……”
  祸不单行的是,由于超级紧张,大宾不仅抢台词,而且语速特别快,终于在最关键时刻忘了词。大宾是一个不知变通的孩子,这同他从小就被爷爷强制背诵唐诗有关,他总是将别人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复述下来,绝不加一点自己的原创。苦思冥想仍不能记起原词的大宾,面红耳赤地愣在原地,面红是因为沈莹正在关注着他,耳赤源于内心有愧于我的羞耻。羞愧之下,大宾竟放声哭了起来,这下可慌了历史老师,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在她的手底下都收放自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倒让她不知所措,她赶忙安慰大宾:“大宾,你不要哭,郑小天到底怎么了?”
  伴着哭声,大宾磕磕绊绊地吐出了历史性的几个字:“去医院了……他妈妈也过去了……我对不起他。”历史老师耐心地安慰说:“大宾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错,老师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不要担心啦。”
  大宾最终侥幸过关,而我这里却并不顺利,来到篮球场后,才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身暴露在空荡的球场上,无疑增加了被抓住的危险。我精神高度集中,细心打量着四周,警惕程度不亚于特种兵,小心翼翼地往足球场走去。从篮球场到足球场,要穿过学校的办公楼,危险程度不亚于走一次地雷阵,还好我身临险境而无所畏惧的优点再次拯救了我。同英语老师意外照面的那刻,我仍能镇定自若地说“老师好”,然后告诉她自己要去班主任办公室做个检讨。只有做检讨这样的理由,她才会深信不疑且心生喜悦。
  不出所料,小A班级果然在上足球课,我不禁鄙视大宾的情报能力。我没有发现小A的身影,只看到球场上的一帮男生对着一个足球围追堵截,场面之残酷。我不忍心再让这颗足球被众人践踏,于是打算上去露一手。虽然事情临时发生改变,我不能在篮球场上一显身手,但凭借出色的运动天赋,对于足球,我仍旧信心满满。于是我决定边踢球,边四处寻找小A,等小A发现我之后,再通过进球为邂逅做一个完美的铺垫。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在人群中找到小A的身影,她就站在球场外,和几个女生聊着些什么。看来只有进球后的欢呼能引起她的注意。
  我毫无征兆地加入两队的厮杀,一个近身逼抢,断掉对手的球,随后一个变向虚晃,将球加速推进,向离小A最近的位置奔跑。一方面便于近距离地同小A照面,另一方面底线盘带更显出我技术的精湛。依靠速度,我很快过掉对方两位防守队员,临近球门时一个假射的动作让守门员失掉防守位置,随之面对近乎空门的球门大力抽射,只见球直飞球门而去。我已经做好准备,等待接受众人的欢呼,岂料这个十足把握的射门竟然偏出,伴随一声惨叫,球不偏不正砸到一个人的头上。我定神一看,天呐,这个人竟然是班主任!
  我来不及思索,转身就跑,我逃跑的去向是足足有一米多高、围绕球场的铁栅栏,我奋力一跃,以一个近乎完美的姿势跨过栅栏,此时的小A身体正贴着栅栏,离我不超过1米,她那被风撩起的长发,在速度和时光交汇的隧道里,柔波幻影般迷蒙了我的眼。而我无暇他顾,只能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
  体育课邂逅计划完美失败,逃课阴谋被班主任彻底拆穿,还好班主任始终不知道是谁将球踢向他的脸。计划失败后,在体育老师游说下,我毅然选择加入体育生队伍,只为每周下午有两节课可以正大光明地遇见小A,然而不幸的是,从我下午三、四节课正式训练起,小A班级的体育课时间发生调整,全部排在了上午。
  叙说完这一波三折的故事,我静候小A的安慰和叹息,岂料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小A直视我的眼,郑重地说:“我不相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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