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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野童年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陈春霞

  我从小就住在这里,一个小小的村落。村里人一直以做粉干过日子,旧时是手工,如今则用机器,但依旧是那么日复一日地晒粉干,卖粉干。而我的童年却在无声无息中流走了,就像村里的那条小河。
  村里大半是田,全处在南面,小河静静地流过,把房群与稻田隔开。离家不远处,有座桥,好似一个要塞,每天南来北往过桥的人络绎不绝。桥的北面有座很小的庵,没什么香火,但好歹还有个老婆婆看守,每逢什么重大节日,村里的老太婆们就去热闹一下,大家都尊称老婆婆为“庵婆”,至于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倒忘了。那庵大概比桥建得还早,因为人们都把桥称为“庵桥”。
  庵桥东面的小店实在是个解馋的好去处。天热时,我和弟弟便会向奶奶讨几毛钱去买冰棍。那小店也是个热闹的地方,更多的人不是来买东西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张家长李家短,聊鸡毛蒜皮,聊猴年马月。
  庵桥旁有块水泥地,我们叫它“晒面场”,因为那是村里人晒面的地方。逢上好天气,人多得就和菜市场一样。晒面场四周全是田间小道,相互交错,网一样撒在田野里。爷爷奶奶晒面时,我和弟弟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去跟着,无所谓帮忙,不过是在晒面场边的小道上拔些野草,“炒菜”过家家,在田边追逐嬉戏。
  最最令我兴奋和开怀的是过年。村里都会邀些戏班子在施王庙唱戏,上午下午都有,我是每场必到的。有时晚场的开场锣鼓打起时,我即使还在吃晚饭,也会端着碗筷赶去,身后会想起妈妈的嘱咐声。当然,我并不懂戏里唱的是什么,我纯粹是赶热闹,只要看到那些戏子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在台上蹦来跳去翻跟头,听到那各种乐器发出欢快的声音,我就很高兴。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吃,每逢唱戏,庙里庙外总会有卖零食的小贩。附近小店的老板娘则搬出一块长长的木板,搁在两条凳子上,在那上面摆许多吃的,具体有什么倒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花生米和瓜子,买的人特别多。爷爷也偶尔也会买点给我,用袋子装好,拴在我手腕上,让我边吃边看。庙外则多是外地贩子的天下,有卖棉花糖的,冰葫芦的,还有一些烧烤油炸的,反正是些特别吸引小孩的货。“你们哪里是去看戏的啊,明明是去看吃的嘛!”
  庙里戏台旁有棵二百多年的老槐树。槐树下面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个挺大的洞,是通向长在庙外枝节上的另一个大洞的,如果有东西在下面的洞烧,外面的洞就会腾腾地冒烟,整一个天然大锅灶!我们会在晚上带些地瓜,埋在洞中烤,可我们总没有足够的耐心,才烤一半就扒出来,结果啃一口都是硬邦邦的。如果谁吃多了可就倒霉了,因为常听大人说,吃生地瓜会放屁,而且很臭,大家都会用夸张的表情大笑,然后像碰上瘟疫一样躲开他一阵。
  童年的日子在我们的笑声中溜走。
  如今,村里很多人外出谋生,村子里人不多了,小店和晒面场冷清了。槐树身上的两个大洞也不知被谁用水泥封死,我们再也不能在里面焖地瓜了。往日欣欣向荣的槐树渐渐秃了,刻上了岁月的沧桑,并在庙里庙外的地上铺满四季的落叶。风吹起,叶子就在空中飘舞,又旋即落下,留下耐人寻味的韵律。
  再忆起那美好的童年时光,只能不停地朝天傻笑,感谢上苍让我的孩提时光被这乡野熏陶,感谢这乡野送我一个别样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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