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度\宽度与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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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关注档案学,谋求档案学的发展,一直是档案学界的热点话题。2005年,关于档案学的学术尊严问题因为胡鸿杰在《档案学通讯》2005年第5、6期发表的《论中国档案学的学术尊严》一文,开始受到关注。其中代表性的文章有任宝兴的《对中国档案学发展的几点看法――兼与胡鸿杰教授商榷》,王广宇的《中国档案学尊严的解读与实现》,高大伟的《中国档案学尊严的回归一基于学科范畴体系的考察》。
在一个基层档案馆馆长看来,任何一个学科都是有学术尊严的。很大程度上,尊严就是存在的理由,就是学科价值。讨论档案学的学术尊严问题,本身就是对档案学学术尊严的质疑,抑或是对提升学术尊严的期待,对档案学发展的期待。
一、长度――档案学的历史
档案学界普遍认为,中国档案学形成于20世纪30年代,她的发展大体经历了三个重要时期:形成和初步发展时期,时间为20世纪30年代初至40年代末;重构与渐进发展时期,时间为20世纪50年代初至60年代中期;完善与繁荣时期,时间为20世纪70年代末至今。
关于档案学与历史学的渊源,学界素有讨论。有的学者认为,档案学脱胎于历史学。有的则认为,档案学与历史学是一对孪生兄弟,但历史学是老大。我比较认同自古以来“史档不分家”的说法。在档案概念未出现之前,档案的角色其实就是历史工作者眼中的史料(历史文献、文书资料)等。随着社会的发展,工作的需要,逐渐区分开来。而在实践中,关于档案学历史的研究,曾将档案学归人历史学的辅助学科,其主要依据就是“档案文献编纂学”的结构和功能。而我国档案学教育的鼻祖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学科发展史也证明了“史档”的亲密关系。
1952年,中国人民大学率先开办了档案学专业。但1955年成立“系”开始招收本科生的机构是“历史档案系”,“档案”成为历史的“下属”,直到1978年,档案学系才正式设立。1979年,档案学系开办硕士研究生教育,最先设立的专业却是中国政治制度史,属历史学范畴,直到1982年,才设立档案学硕士专业招收首届档案学专业硕士生。到1985年,中国人民大学档案系扩建为档案学院。在上海市档案局的帮助下,1994年,上海师范大学历史系也办起了档案管理专科。历史学和档案学这种相互交叉、渗透的关系今天依然存在,部分大学的档案学专业甚至就设在历史学院或相关背景学院内(见表一)。事实证明,在我国,无论是本科教育还是硕士教育,档案学的发展都是源于历史,最后仍然部分地和“历史”保持联系,带有历史的烙印。大部分则归结到“管理”领域,部分地呈现出管理学向历史学的延伸。
2003年,中国人民大学档案学院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学院。此后,部分高校纷纷效仿,皆缘于“信息化”这个时髦的字眼。今天,已有8所大学更名(见表二),但档案学科设在管理学院的仍然居多(见表三)。
需要指出的是,“为历史研究提供素材”乃至从整体上“为历史研究服务”,并不是档案学基本学科结构所体现的功能,而是其学科“衍生结构”的一种价值取向。这种状态说明任何学科都不是绝对独立的:“当代科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科学体系的开放性。中国档案学通过这种对其他学科和研究领域的‘靠近’和‘入侵’,既可以使自身理论更加成熟,又能够强化本学科的学术地位及其尊严”。既如此,窃以为,“为历史研究服务”无甚大碍,所谓“有为才有位”,关键在于我们的“服务水平”;“元问题”依旧混乱又有何妨?关键是要“有尊严地活着”。
二、宽度――档案学科的空间分布与实践平台
目前,我国30所高校的档案学专业多定位于管理学领域,实则徘徊于管理学和历史学之间(参见表一、表二、表三);近年来“档案学系(院)”名称几近消失,相比其他学科发展速度较慢,总体规模较小,本科生生源越来越少以致难以为继;培养规模小成就了高就业率,毕业生的竞争没有其他行业那么激烈;计算机、管理学、经济学类课程大量增加,档案学类课程压缩到少而又少。孙二明甚至认为,近年来档案学教育的改革,很难说是成功的。
这些事实说明,整个社会对档案学的需求不大,档案学的市场不广。档案学能否在这样的形势下,做到立足档案,在管理学和历史学之间“左右逢源”,需要处在“上游”的档案学人的大智慧,不能回避。
档案学界不应拘泥于“元问题”等纯学术问题的研究,更应关注当下档案实践的发展,从中丰富档案学的学科内涵,拓展档案学的覆盖面和影响面。档案学理论具有鲜明的实践品质,不仅要培养专业人才,更要为档案馆和档案事业建设提供具体的理论支持与指导。因此,在坚持基础理论研究的同时,更应强调应用理论研究往“实”处走。
连“马达加斯加的企鹅”都知道,在和老鼠的比赛中,不仅输掉了冰面,其实也输掉了尊严。实践平台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档案学的实践平台主要是指各级各类档案馆(室)。这是档案学直接伸向社会,建立社会基础的关键部分,这是档案学的优势。问题是,广大档案工作者,这些馆室的主人,基本上足不出户,看守着档案过日子,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和相邻的图书馆系统相比,档案馆的主管单位是国家档案局,图书馆的主管单位是国家文化部。图书馆公开宣传称“读者是上帝”,类似“读者服务月”的活动繁多,但档案工作却有些裹足不前,2009年7月通过的《文化产业振兴规划》甚至也没有将档案工作列入。我曾经将档案学和基层档案工作比如成“上游”和“下游”的关系,如果“下游”不丰沛社会上哪来的声音和影响?又何来口碑和尊严?
三、高度――档案学的学科水平
学科水平的重要标志是重点学科和博士点。这也是对学术尊严最重要的考量。我国目前有2000多所大学,另有1000多所民办大学,高等教育规模世界第一。但设有档案学专业的高校只有上述表中所列30所,其中,只有中国人民大学的档案学被列为国家重点学科,只有中国人民大学、武汉大学、南京大学、云南大学、南京政治学院五所大学设有档案学博士点。和相邻的历史学相比,明显处于落后地位。几乎每所综合性大学乃至师范院校,都设有历史学,几乎涵盖所有“985”高校和大多数“211”高校;历史学一级学科具有“博士一级”授权单位共25个,多个高校及中国社科院设有历史学博士后流动站。与历史学相比,档案学和图书、情报三者共同“拥有”一个一级学科,换句话说,档案学只是1/3个一级学科,其规模、影响比历史学要小得多。而在管理学大家庭内,几乎每所高校都设有管理学专业,管理学一级学科“博士一级”授权单位多达130余所高校,其中最少的就是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具有“博士一级”授权的单位仅4所高校。
即便和同属一个一级学科的图书馆学相比,档案学同样也处于劣势地位:武汉大学、北京大学两所大学的图书馆学被列为国家重点学科,北京大学、南京大学、武汉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吉林大学、南开大学、中山大学、南京政治学院8所大学设有图书馆学博士点。我们甚至还会发现,北大、清华这两所在我国具标志性意义的大学都没有设置档案学专业。
于是,高度不高,规模不大,大师不多,影响较小,就成了档案学学术现状的真实写照。相应的,档案学的学术尊严问题也就受到了质疑。依笔者愚见,要想根本改变这样的现实是不太现实的,因为市场经济决定了档案学的长度、宽度与高度。但局部、有限地改变,至少改变全体档案人的生存环境和尊严是可能的。那就是,充分利用档案学的应用功能和档案馆的实体存在,努力做到小而精,同时理论联系实际,提升实践者一一基层档案工作者的业务水平乃至发展空间,拓展档案职业范畴、平台,帮助档案工作者切实提升工作水平和社会影响力,让他们有为、有位、有尊严,进而逐步推进档案学的规模发展和高度提升,赢得尊严。我们须知,“尊严”更多地来自外部认可,而不是内部的自我欣赏,自我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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