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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产业升级机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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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文章分析了发展中国家在GVC产业技术提升的机制。首先分析了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的“技术微笑曲线”特征,并分析形成特征的纵向、横向技术锁定机制。其次通过显性、隐性知识要素分析了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赶超的内在逻辑,并以此为基础阐述产业在GVC上如何由OEA/OEM向OBM等阶段的升级机制,最后探讨了影响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实现技术升级的基本因素。
  关键词:全球价值链;技术赶超;技术锁定;产业升级
  一、 引言
   全球价值链(GVC)作为全球跨产业的生产网络已经成为世界经济新的分工模式,涵盖产品研发、原材料、零部件生产、运输、销售、回收等完整链条。伴随技术进步,需求多样化引致的产品多样化推动GVC分工体系细化,链条上下游产业的联系愈发紧密。以要素禀赋为基础的比较优势是获取价值链高增加值利润的核心。各国产业占据GVC生产环节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实现产业向高增加值环节攀升?其本质问题是比较优势的转变。发展中国家是否能从廉价劳动力、资源等要素劣势转变为高质量的技术要素优势是升级的关键。如何在参与GVC的过程中提高产业技术水平,实现对发达国家高技术产业的赶超具有重要意义。
   二、 文献回顾
   Hobday(1995)、Gereffi(1999)指出产业在GVC的生产活动分为原始设备组装及生产(OEA/OEM)、原始设计生产(ODM)、原始品牌生产(OBM)。Humphrey等(2000)认为GVC上产业升级分为加工工艺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链条升级。Kaplinsky等(2000,2003)指出在加工工艺升级阶段,产业从事OEA/OEM生产活动,发展中国家通过代工初步完成技术积累,ODM生产活动可以对现有产品技术改进。最终产业在GVC上实现功能升级,进入高增加值环节的OBM阶段,产生原创技术并转变为发包方,对链条有一定控制能力。Ernst(2001)将产业在价值链上的升级划分为两大类,产业间升级由轻工业等低附加值产业向技术性高增加值产业升级,是GVC上产业构成的高级化变动。产业内升级主要分为要素升级、需求升级、功能升级等,是产业从有形的商品生產过渡到无形的知识密集型服务。
   张少军等(2009)认为GVC主导的国际分工体系以国际前沿技术的实施来推动产业转移,从区域整合互动、重视国内市场、技术本地化、大国优势实现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的升级。杜宇玮等(2012)认为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面临要素、市场、价值链三种锁定效应。实证表明劳动密集型产业面临要素、市场锁定效应,而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具备三种锁定效应,技术密集型产业锁定效应最强。崔焕金(2013)指出发展中国家参与GVC面临产业升级的弱化效应导致产业升级偏离国际经验,产业间联系松散弱化了创新功能。郝凤霞等(2016)指出发展中国家应通过自主研发、并购等途径实现向GVC高端环节的攀升,突破“低端锁定”。李玮等(2017)则认为中国产业在GVC未必仅追求功能升级,要通过生产要素的高级化和专业化来推动产业升级。
   三、 发展中国家在GVC上产业技术特征及形成机制
   技术作为产业升级的重要推动因素其一是内在技术能力的提升。其二是对价值链上发达国家高技术产业的学习、模仿。其三是与其他国家同技术水平产业的竞争。由于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的天然弱势,其技术提升主要由外在获取引致有限的内在提升,并最终形成产业技术水平在GVC上所具备的特征。
   1. 发展中国家参与GVC产业技术水平特征。
   第一,GVC研发环节由发达国家的高技术企业完成,并主导了产品核心零部件的生产、深度加工活动。这些研发及生产活动在价值链上处于资本、技术密集型环节。
   第二,GVC产品生产中的原材料供给、次要部件的简单生产、产品组装多由发展中国家产业完成,是整个价值链的劳动密集型环节,这取决于相关产业较低的技术水平。
   第三,GVC的销售、售后环节同样要有一定的技术保障,特别是高技术产品所必需的售后维修非原创技术不能完成,如核心处理器、精密电子设备、机器设备核心零件等不仅有相应技术,还需要完整的售后体系才能保养维修。两端高、中间低的特征表明GVC上发展中国家产业的技术水平同样呈现出与其增加值获取类似的“微笑曲线”的特征。
   2. GVC产业技术“微笑曲线”特征形成机制。
   第一,纵向技术锁定。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的生产活动主要为OEA/OEM,按照发包方产品要求进行生成,只能接受高技术跨国公司的技术转移,在垂直分工体系中获取由上而下的纵向技术溢出效应。初期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赶超的“边际效用”明显,技术水平提升较快。但纵向技术溢出效应并不具有持续性。一方面在GVC整个增加值链条上无论是起始点的科技研发还是最后的售后等一系列服务环节都是价值链的核心,随着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不断积累并向高增加值环节攀升,而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会对GVC核心环节实施垄断,获取GVC上的垄断利润。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过程生产要素价格等的持续上升会促使上游跨国公司寻找成本更低廉的接包方,最终导致跨国公司对下游的发展中国家产业进行技术限制,本文称之为纵向技术锁定。
   第二,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纵向溢出是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技术进步的主要来源,而各发展中国家类似产业间的技术模仿程度较强,产品技术相差不大,这些产业多位于GVC上同一环节。形成了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变化面临的两种情况,其一是横向技术溢出效应,即产业技术的提升某种程度上来自相互模仿甚至抄袭的结果。其二发展中国家产业为了争夺市场投入大量廉价低质的要素进行生产,通过“拼成本、拼价格、拼数量”的竞争方式(张杰等2007)获取接包资格,短期获利导致产业缺乏技术创新的主动性。这种发展中国家同产业间的不良竞争对产业技术的抑制程度在长期大于促进程度,称为横向技术锁定。    纵向技术锁定对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的限制引发了横向技术锁定,而横向技术锁定也发展中国家产业无法突破甚至固化了纵向技术锁定,共同造成了技术水平的“微笑曲线”特征。
   四、 发展中国家参与GVC如何实现产业技术升级机制
   发展中国家产业如何避免在GVC上纵向、横向技术锁定,是发展中国家实现技术赶超,占据价值链高增加值环节面临的首要问题。
   1. GVC产业技术升级要素——显性、隐性知识。发展中国家为完成发包方相应技术规格的生产加工,需要发达国家的技术培训,获取两种技术升级的要素:“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
   第一,显性知识的载体为正式、有逻辑的文字或语言,如产品生产、售后说明书、设备操作手册等。隐性知识则内含于企业文化、生产体系下产业各部门协同默契等根长期合作分工所形成的认知之中。显性知识直接来源于价值链上游发达国家公司对下游发展中国家企业的培训,并在后期由专业培训人员进行阶段性的实际生产指导。隐性知识形成于显性知识获取过程中企业潜移默化的自我改革。
   第二,发展中国家更进一步的技术赶超会遇到两方面阻力。一方面是自身要素生产率的不足,人力资本相对更高的技术水平仍显欠缺,研发投入不够,无法高效吸收显性知识。另一方面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在价值链中的定位仅仅是代工,对发展中国家的知识输出、技术培训有所保留,仅提供代工所需要的有限的显性知识,且隐性知识也未必全部传授。
   2. 发展中国家在GVC技术提升推动产业升级机制分析。通过将显性、隐性知识内在的相互影响转化,将发展中国家产业在GVC上向高技术生产阶段的攀升过程进行有效的整合来分析产业技术赶超的机制。
   第一,受限于自身技术,发展中国家产业在进入价值链初期仅可以从事OEA/OEM。通过对发达国家即发包方所提供技术的机械学习完成合同规定的生产任务,赵晓庆等(2002)指出这一阶段并没有创造性的技术实践,研发资金缺乏、技术研发人员素质不高造成产生新技术的研发体系的构架也不完善。
   基于显性、隐性知识的相互转换角度。首先发展中国家产业缺乏足够的的技术储备,对设备操作、产品说明书的显性知识的初步学习形成自身的显性知识。Ernst(2002)定义产业获取自身显性知识的过程为内部化。但产业较弱的学习能力并不能完全掌握显性知识,内部化过程无法大幅度的提高产业技术,还需要相应的面对面(Face to Face)实际指导等行为彻底形成自身的显性知识。具体而言下游的发展中国家企业可以选派技术人员到上游发达企业进行系统培训,而上游的企业也可以对下游企业的生产活动进行实地考察指导,双方核心人员之间在显性知识基础上的隐性知识交流,称为社会化。通过社会化和内部化,代工企业实现了外部显性知识的内部隐性化。对生产、管理体系有了系统的掌握,构建相对完善的技术平台,进入价值链的原始设计制造(ODM)阶段。
   第二,发展中国家产业在ODM阶段有能力从发达国家引进更先进的生产设备对产品进行设计改良或完成新产品的生产。虽然初步提高了自身技术,对设备正确操作、要素合理投入、生产体系的管理等都有了相对前期较为深入的认知,且企业部门间的协作能力更强,同时这一阶段与高技术企业的交流学习也更加频繁,整个生产线的效率得到提高。徐康宁等(2010)指出在价值链ODM階段的发展中国家产业初步摆脱了具备生产能力,不具备技术能力的局限。但技术水平的提升只是创造性模仿。发展中国家产业需要通过显性、隐性知识的持续转变才能持续提高产业技术,向高增加值环节攀升。
   第三,发展中国家产业在前期学习的基础上所进行的一个必然行为是将发达国家进行技术指导时的显性知识进行整理归纳以使其更符合自身企业的制度安排、更兼容自身产品的技术特征,其结果是彻底掌握显性知识,实现显性知识由外到内的质变,这也是长期对自身生产技术改变过程中逐步形成的自身隐性知识的外部化展示。最终使发展中国家产业逐渐形成了符合自身生产体系、符合产品质量要求的关键技术、较为完善的技术构架及创新模式,进入技术自主创新阶段。此时发展中国家产业在价值链上进行OBM生产活动,以自有品牌进行产品的研发设计以及高质量售后服务,将早期的劳动密集型生产外包给其他低技术企业,以具备竞争力的创新技术占据产品价值链的高增加值环节。
   第四,在OEA/OEM阶段,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赶超策略是低成本的技术引进策略,对应价值链的工艺升级环节。在ODM阶段的本土产业收集市场需求信息以改进产品质量,增强竞争力。并与其他企业广泛合作,对应价值链的产品升级阶段。发展中国家产业最后在OBM阶段以自有技术完成了对发达国家相关技术的替代,实现了功能升级并完成了在GVC位置上的最终动态变化,突破了纵向、横向技术锁定。
   前述发展中国家在价值链的升级还局限于同一条价值链上的升级,要实现价值链间的跨越式升级,不仅需要产业完成高技术纵向的突破性进展,更需要产业技术的横向扩展,即以自身技术、研发体系为主与其他行业进行深入合作来完成多技术的融合互补,深度参与其他行业的研发生产。比如中国科技公司小米,从早期的手机生产到后期的手提电脑,居家生活电器生产等。
   3. 产业参与GVC技术升级的影响因素。吴解生(2005)指出与发达国家的差异化技术要素禀赋无法使发展中国家成为“技术原创国”。推动发展中国家产业在价值链上技术升级的内在因素是产业自身技术的基础以及技术提升可能性的直接提现。外在因素体现了产业能否产生技术外部环境。张其仔(2008)认为高技术生产要素的缺乏阻碍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的提升,从而造成比较优势的“断档”。选取中国及部分发达、发展中国家的产业为例。
   第一,内在因素之人力资本。人力资本决定了产业对新技术的识别、获取、吸收、整合。2001年中国技术密集型产业电器及光学设备业的高技能劳动力占总劳动力比重为10.3%,巴西、印度分别为43.2%,41.6%,英国35.6%,最高是韩国的62.9%。2015年中国该比值为31.7%,巴西和印度的占比分别为48.9%、51.9%,美国37.6%,韩国同样最高63.6%。虽然中国这一指标增长速度较快,但占比远低于其他国家。由此判断中国该技术密集型产业的技术水平相对较为落后,对核心技术的研发能力较弱。    第二,内在因素之研发投入。首先是研发投入占生产总值比重,2013年中国该指标为1.9%,英国1.66%,韩国4.15%的占比最高。所列举的其他国家该指标均高于3%。中国该指标在2001年~2013年增长率达到5.94%。韩国4.50%位居第二,其他国家均低于1%。其次是研发人员,中国每千人中的研发人员在2013年仅为2人,日本10人、韩国13人、新加坡10人。中国这一指标5.02%的年均增长率略低于韩国的5.60%,其他国家该指标增长率均不低于1%。最后是三方专利,日本和美国在2013年分别为16 197个、14 211个,远高于其他国家及OECD经济组织,但专利数在考察年限呈现出下降趋势。中国三方专利数为1 897个,但21.41%较高增长率表明中国的技术创新能力还有较大潜力。
   第三,外在因素。首先是开放度。Edwards(1992)认为发达国家的产业技术不容程度包含于自身的出口品中,对发展中国家产业的技术溢出效应程度越大,其吸收先进技术的能力就越强,通过显性、隐性知识转化为自身技术的可能性越大。发展中国家产业在价值链上的升级依赖各类型技术信息交流程度,开放程度越高,交流程度就越高,技术提升就越快,尤其是后期的OBM阶段以及跨链条升级。其次是知识产权保护。新技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会被恶意抄袭,阻碍高科技产业初期发展,也不利于企业引进高技术人才,人为的为知识赋予排他性及竞争性对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予以保护。最后是国家产业结构调整。发展中国家的产业构成导致的结果是资源浪费、环境污染,参与GVC也只能是低附加值环节。随着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成本增加,促进经济增长的途径是转向扶持诸如新能源、航空航天、量子通讯等战略性的高科技新兴产业。
   五、 总结
   在GVC分工模式下,创新技术依旧是获取高增加值利润的比较优势所在。发展中国家面临纵向、横向技术锁定制约产业在GVC攀升。通过早期的学习、模仿等实现显性、隐性知识的内化,是发展中国家产业技术水平提升,逐步摆脱依靠廉价要素造成的“技术提高效应递减”困境的途径,实现向技术密集型环节攀升。
   世界经济格局在后危机时代依旧处于持续的调整时期。中国在这一阶段同样进行经济发展模式的调整,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措施逐步脱离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能否在面临外部冲时把握机遇,完成产业在价值链上的攀升对自身经济发展同样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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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李宇轩(1989-),男,汉族,河南省武陟县人,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博士后,研究方向为国际贸易、国际金融。
  收稿日期:2019-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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