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童话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边城刀客

　　曾经有一个女子要我留下陪她一生一世，我说寻找到最好的刀后就回来。现在我处在江湖中，永远不能回去。我握着桌上那一柄最好的刀，有一种心痛的温度。
　　黄历上说，今天宜东行。我肚子很饿。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有一个瘦子给了我一锭银子，叫我去杀胖子。我一刀把瘦子解决掉，从他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后离去了。胖子是一个仅有五尺高的凡人，脸右下方有一块褐色的胎记，不会武功。通常杀这样的人是为杀手行业所不耻的，可惜我用那一锭银子买了一只肥鸡，二壶烧酒。肚子必须先填饱，所以我就这样杀了他。
　　我走在繁华的街市中央，忽然发觉我根本不属于这里。刚才有一个算命的和我说，不久会有血光之灾。我立刻杀了他，用刚刚获得的那一柄好刀。造这柄刀的匠师告诉我，一个杀手最害怕的就是找不到杀不掉的人，而一个造刀之人，最害怕的就是再也造不出一柄好刀。他承认，这柄刀是他毕生惟一的杰作。所以在刀破冰出的刹那，直接封住了他的喉。
　　有人告诉我，任何一柄刀都是有温度的，滥杀人时是寒冷的，杀恶人时是沸腾的。今天的这柄刀，我摸了一下，温度适中，瘦子告诉我，他就是饭馆的掌柜，而胖子在这里已经白吃了一年。算下来，他大约亏了一千多文钱。胖子此时正在店铺里吃过桥米线，他打了一个咆嗝，油腻腻的手伸到怀里掏出十二文钱，丢在桌上。钱一下落，我那柄好刀嗖嗖飞了出去，轻轻抹过他的脖子，然后接住十二文钱回旋到我手中，随后那个瘦子被我杀死。就这样我杀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不以为然，你有杀一个人念头的时候，你就会有被一个人杀掉的可能。
　　现在想起来，我是一个完全失败的人。有一身极好的本领，却到处没有人找我杀人。偶尔才遇上这种小买卖。这个世界过于太平了。昨天晚上我躺在荒漠中，看着天空的苍穹，当一颗流星划落时，便有了莫大的悲哀。
　　我徘徊在世间的路口，每天在江湖上飘荡。偶尔杀人，偶尔跳舞。那些盛开百年妩媚却危险的罂粟在我身边鲜艳如昨。有时候觉得命运是件昂贵的奢侈品。恶人不一定有恶报。庸人的生命注定潦草。
　　我想：若干年后，功名俸禄。我会厌倦杀人。那时候的她睑上已有老去的痕迹。我会美女相拥。我会写一本武功秘笈。各大门派闻风丧胆。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天下无敌的小刀。年轻的人们，每人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世间的高手大体如此，我也如此。也许等到都老的那天，这段记忆仍然不愿放弃。
　　面对着一成不变的每一天。我来到海边，用尽所用功力对大海呼喊，我是小刀，天下无敌的小刀，可曾有谁知道?风起云涌，波涛落下，海啸在我面前爆发了，又沉沦下去。走出内心的挣扎，又陷入平静的白天。喝下最后一口酒，醺醺睡眠。我以为“醉生梦死”，有些事会随着时间日复一日淡忘，但那种痛却从没离开我的胸口。
　　我的记忆会停留在某年某月或是某一秒钟的任何地方上。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坠落在喧闹的武侠世界。看着瞬间飘散过的美丽，残留下些许余味。一个人走在黑色的路上。每一晚的江湖依旧繁华，不会因为多了我这个人而显得宁静忧郁。我瘫在路边的角落，确定再也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睡着。记忆封锁在过去。很多片断于我的幻觉里漂浮着。年复一年地蔓延，渐渐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方。忘却了最深最深的爱恋……
　　
　　时文品读
　　武侠小说之所以拥有那么多读者，想必太多的人面对现实竞争的压力时，偶尔进入喧闹的武侠世界，从中找回江湖的童话，在想象和刺激中阅读，恐怕也是一种解脱。问题是我们不能总是活在杀手的童话里，回到现实，我们能否做一个真正的强者。
　　选自《校园文学》
　　责任编辑／木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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