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文本细节,披文入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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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超
阅读教学中关注文本细节,就是在寻找文本中潜藏和隐藏的一粒粒明珠。如能将其串联起来,就能得到璀璨夺目的“项链”。这样的一粒粒明珠和一串串项链,既彰显出文本内容本身所具有的独特价值,也彰显了教师作为文本解读者个性化的解读能力。而文本细节的捕捉和发现并非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总有蛛丝马迹可一窥其径。
一、捕捉细微变化中的细节暗示
如果说文本本身是一种传达作者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密语”,那么关注文本细节,特别是细微变化处的细节,就是解开这种密语的“密码”。通过捕捉和发现细微变化处的细节就能直抵文字的“内核”,也能直达通往作品人物和创作者内心世界的“渡口”。而文本内容的呈现,其语言文字在物理空间的排列上常以静态的面目示人,但这种静态的文字并非是固定的、死寂般的,本身也蕴含和生成着动态,特别是在情感或审美空间的表现上。在平静的“文字湖面”上,一点涟漪的波澜变化处,便是作者用心经营处,用意着力处。教师不可忽视,不可麻木,否则宝贵的文本资源和教学资源都会双双流失。对细节麻木不仁,是不称职的表现。
如小说《品质》中写道,主人公格斯拉先生所制之鞋,其鞋品优,从事之业,其人品优,但最终其命运悲。即不变的是人品和鞋品,变的是命运,经营惨淡以至于饿死,这种悖论让人深思——对时代,对人性。而文中表现其命运变化的细节颇多。
从环境细微变化上:原本店铺是两间,后来缩成一小间,最后连店铺上的姓氏也不见。
从人物细微变化上:原来是红胡子再到白胡子,且头发微红,到最后头发稀薄。其手指也从以前动作的敏感到只能迟缓地摸着等。
如此的“三好男人”(手艺好、产品好、人品好)却最终走向死亡不能不令人动容和深思。这不仅是一个行业的残忍,也是一个时代的残忍,让美的“品质”最终走向了毁灭。
类似的细微变化处的细节在其它文学类文本中俯拾皆是。如《项脊轩志》一文中表现家族分崩离析而日渐衰落细微变化: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又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文中,罗密欧为了表达对朱丽叶的爱慕,先是改名,后是弃名,最后是撕名,以此来摆脱家族身份的束缚,挑战和抛弃传统的身份认定,彰显叛逆之美。所以,细微变化之处,看似寻常最奇崛,看似是常变,其实乃创变,是作者精心设计的结果。这样的细微动情点“按钮”,读者一旦触碰,便能披文入深情。
二、品味词性组合处的细节暗示
文本内容中,单个字词或短语的表达往往不足以道尽作者心中之情思,只有让单个字词或短语排列组合,才能达到一种整体的艺术效果。或反复强调,或深情渲染,或含蓄暗示等。而这些形成“组合拳”的字词,无论是实词还是虚词,它们的词性往往相同,形成一致的合力,当然也有词性和内容指向相反的而形成的一种差异性、冲突性所导致的内在张力。这里着重强调的是同性词的组合。如名词性的意象组合,动词性的串联组合,形容词性的修饰组合等。
如陶渊明的《归居田园·其一》中关于返乡后的生活画面的展示,通过一些名词、形容词、数量词等的组合,让欣喜和向往之情洋溢在字里行间,不辜负其“归”之心。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通过名词组合和数量词组合,让我们感受到,原来房产(方宅)+地产(草屋)=安定的生活。一种满足感、惬意感和安定感也便落地生了根。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通过两个地点名词(深巷、桑树)和两种动物的动作行为(狗吠和鸡鸣)组合,这种听觉上的声音暗示我们:一个乡村家畜声音不绝于耳,表明乡村充满生机,没有受到战乱影响,这种声音也是一种另类的乡音,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动来衬托故乡的宁静祥和。正如有人评价的,陶渊明的背景就是一个“乱”字,世乱如倾,政乱如粥,心乱如麻。他的贡献是于乱世、乱政、乱象之中,在人的心灵深处开发出了一块恬静的心田,令人向往!
又如在韩少功的《我心归去》中,作者归心似箭,但是作者在一开篇如此渲染其在异乡法国物质生活的富足,来反衬内心精神生活的空虚。为此作者精选了几个数量词的组合。如我在圣·纳塞尔市为时一个月的“家”,有这样几组词组成:一幢雅静的别墅、两层楼、六间房子、四张床、三个厕所,而这些全属于他一个人的独享。这种独享不是外人所认为的幸福感,而是一种思乡心切的孤寂感、无聊感、抓狂感。所以作者在第二段连续用了好几个否定词的组合,如“这个城市不属于你”“这里的一切声响……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拿起电话不知道要……,你拿着门钥匙不知道……”“你就不知道该干什么”“那不是深谷,那里什么也没有”“你跳下去不会有……”。否定词如此的密集连续和反复不断地强调,一气呵成地读起来,读者能切身地感受到作者因为思归而“狂”而“疯”了。
综上所述,当作者把同性之词在不同的时空或不同的语境下排列组合或铺排开来时,就会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使单个字词的“单兵作战”发挥出了“联合作战”的团体效应和整体优势。
三、联通视角转换处的细节暗示
文学类文本,离不开的一个主角便是人,在阅读教学中要树立“对象”意识,因为每一种“对象”就会形成独特和特定的视角和立场。这种视角和立场的不同,反映的是人物内在的特定心理情感和思想认识等。当在不同“对象”(人物)之间确立内在或外在的横向联系时,需要一个纽带点(或具共性,或具异性)去打通人物,这个纽带点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点。阅读解析文本,当确立不同的“对象”后,要入乎其内,结合语境寻找两者紧密联系的细节点。
杜甫的《兵车行》一文中有两个特殊的群体对象:一是活着的人,一是死去的人(鬼)。他们之间在文本的上下文语境内有一个醒目的字,使彼此发生了紧密的联系,这个字便是——“哭”,这样的板书设计可一目了然。
原来无论是人之哭的生离,还是鬼之哭的死别,其最终的元凶乃是武皇,原来一个人的“意”(野心和欲望)可以瞬间涂炭生灵。这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控诉!
同样的视角联系细节点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也可寻觅,如一种微笑,两种人生!即周瑜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笑”和苏轼的“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之“笑”分别代表着怎样的人生状态,结合全词品味笑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深刻内涵。可以说周瑜在情场、战场、官场都场场得意,而苏轼却是处处失意的,一个似乎是人生的巅峰状态,一个是因乌台诗案而陷入人生的低谷。
《林黛玉进贾府》一文中,黛玉和宝玉的视角也是有联系的细节点的,如关于他们的肖像描写,彼此既有共性也有异性这样的联通处。
他们的共性是皆有“情”:宝玉的“即瞋视而有情”“转盼多情”“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而黛玉也是“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一个也许真的是多情——“情不情式的泛爱”,一个也许是钟情——“情情式的痴爱”。
他們的不同在于,一喜笑,如宝玉的“虽怒时而若笑”“语言常笑”。一喜哭,如黛玉的“泪光点点”“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这种差异也许注定结局是悲剧,黛玉这种所哭之泪,是报答和偿还前世神瑛侍者灌溉之恩情,与今生的爱情不是同质的。
所以文本阅读要有寻“人”(对象)建“点”(细节点)的“联通”意识。这个细节点的建立可让人物形象立体化,丰富化、可视化。
当然,关注文本细节的方法是多样的,如炼字传神处的细节暗示、留白空缺处的细节暗示等。而文本自身就是由一个个细节所组成的,捕捉和关注细节,就能激活文本肌体的活力,也能带来课堂教学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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