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王双金

　　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很美的寄托。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临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于是，虽然看似不经意的绽放，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或许栀子花的花语正是由它这样的生长习性得来。它不仅是爱情的寄予，平淡、持久、温馨、脱俗的外表下，蕴涵的是美丽、坚韧、醇厚的生命本质。
　　
　　我已经忘却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很多年前的那个九月，在那间教室里，命运拥有了不可思议的汇点。时光幻化成绵延万里的丝，将我紧紧缠裹，记忆重回那个夏末，我遇见你，可也算得上是个美丽的意外？
　　――题记
　　
　　一 现在以前
　　
　　当一切的最初都走成了最后，当所有的相遇都走到错开，头顶仓皇的飞鸟抬高了整片湛蓝的天，记忆深处的微笑蕴染开来，模糊了我的世界。阳光在空气中分割出温暖与冰冷的限界，你冲我挥手告别，暗淡了明亮的夏天。风与花的城市，炎热凝固住芬芳。冰蓝色的雨滴落下，矢车菊忧伤地绽放，美人鱼化作的泡沫，而今是否依旧在深海中飘荡。被泪打湿的夕阳，灼热而疼痛地燃烧，行走在刀尖的鱼尾，划开童话纯美的脸庞。如果王子牵错了公主，角落里遗落的叹息，注定开不成一朵荼蘼花。
　　九重樱在深夜凋零了色彩，夜莺反复唱着那首黑色的离歌。有谁离别？可曾离别？
　　曼珠沙华染红了彼岸的那片海，忘川之上，是否真的能够，忆安，忆安。
　　天光坠下，心却不曾醒来，在谁的梦境里，你的笑容干净又温暖。缤纷的颜料干涸在掌心，蒙尘的画笔无论如何都无法提起。潋滟的是水的姿态，旖旎的是山的风情，而心中蜷缩的那处风景，永远被温润的心房守护着，未曾离开半步，可是最初的那份光华，是否也在时光的流逝里褪了色？
　　是谁说，只要向前一直走，就能再次回到原点，我念念不忘地独自走了很久，却依然找不回我们的昨天。什么单车，什么少年，什么时候的夏日，斑驳的树影清爽了心中的天，那次滂沱的大雨溢满了思念，你转身奔跑，留我在原地执著。八音盒永不疲倦地唱着那首《献给爱丽丝》，踮起脚尖的小小舞女，旋转，旋转，游走在边缘。蓝色的沙漏快速颠倒，时钟依旧一拍不慢。如果给了我时光机，谁来告诉我，可以回去哪一天？
　　
　　二 如果告别
　　
　　总是在告别，告别了糖果和粉红的蝴蝶结，告别了公主裙和一个又一个春天。冬雪悄然而至，我却始终想不起那顶滑稽的雪帽丢在了哪里。圣诞的钟声敲响，24枚硬币换来的苹果，终是无法实现我卑微的一个心愿。我们唱道，哈里路亚，我万能的主。虔诚地合十双手，泪水滴落的时候，嘴角在上扬，我知道，上帝说，回不去的只有昨天。
　　永远是我不敢奢望的遥远，彼岸是我未曾期许的地点。我只是不想告别，就算see you，就算沙扬娜拉，都是骗人的，因为总是这样，再见，等于不见。巨大的烟火在头顶散开，那一刻，我感到惶恐，是不是所有的花开如云，终究是逃不出寂寞的散场，而我们总也逃不掉无力的告别。
　　都说物是人非是世上所有悲凉的交结，可是物和人都不再了，我是不是应该好过些？炽热的夏燃烧了整个寂静的冬，落霞覆盖了大片迷离的晨，季节轮转，日夜轮转，每天，会有多少爱与希望为时光所掩埋。我未曾记数，只是任落叶堆积秋天。
　　
　　三 开始以后
　　
　　所有的回忆不过是一场悼念，故事中央的我们用“曾经”注解了一切情节。
　　曾经和你在一起，曾经不想说告别，曾经推着单车走完那条昏暗的街；曾经整夜整夜不睡觉却依然抓不住白驹过隙的时光，曾经把毕业照放在床头，期许梦中还会遇见；曾经捧着绿茶听你讲笑话，曾经窗外雷声滚动，我却告诉自己，不害怕；曾经你说喜欢我，突然有种甜蜜的错觉，曾经抬眼的距离变成了极目都到不了的遥远，曾经没有在一起，曾经向前走，不回头，走不回曾经。
　　后来，是的，还有后来。后来你说，给我曾经最爱的你，我悲伤地笑出来；后来遇见，你匆匆离开。
　　如果说，过往是凋谢的花，我是不是该就此沉寂下去呢？
　　有一天，蝴蝶换下了扑火的蛾，萤火虫成了点缀的星，所有的一切是否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什么都没有的最初，如果可以再遇见，我一定会记住那个开始，你是对我微笑，还是沉默。
　　八月，捌是疤痕的疤。
　　站在夏日的末章，站在十七岁的尽头，一切只如同一场庞大的幻觉。
　　清晨的阳光销蚀了孤独的梦境，周围是一如既往的喧嚣，而我的世界却就此静默下来。
　　很多人留下，很多人离开。夏蝉单调的鸣叫叩响了秋天的大门，我却记起那年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如同碎裂的悲戚。
　　我想，等时光飞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在那个阳光不甚明媚的午后，我闭上眼睛，就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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