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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高新技术产业竞争力比较与中国的战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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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以OECD行业分类标准为基础,结合中国2013年发布的《高技术产业(制造业)分类(2013)》,一方面以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设备、电子及通信设备、医疗仪器设备及仪器仪表和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等五大高新技术产业为研究对象,选取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CA指数)对中美高新技术产业中的该五大产业国际竞争力进行对比。另一方面,在明确所处国际市场位置基础上,利用面板随机效应模型对影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因素进行分析,进而提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战略选择。
  关键词:中美贸易战;中美高新技术国际竞争力比较;影响因素;战略选择
  中图分类号:F41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2101(2020)01-0076-10
   一、引言
  2018年7月6日美国执行对中国进口加征25%关税的产品项目主要为高新技术产品,有汽车、火车等动力系统、航天器、医疗仪器、导航仪、显微镜配件、电子仪器及设备等。中兴、华为事件;海康威视、大疆、大华股份、海能达等中国通讯公司被列入美国联邦政府禁止采购企业名单;美国前后把包含高校、科研院所在内涉及高新技术的100多家单位列入“实体名单”;对华裔科学家进行麦卡锡似的调查,限制中国留学学术交流等,没有任何遮拦地对中国高科技发展进行封杀。
  在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时代,高新技术产业不仅是各国竞争的焦点,同时也是传统产业在第四次工业革命,数字经济时代产业融合的操刀者、装备者,担负着一个国家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历史使命。美国“先进制造伙伴计划”,德国工业4.0,中国制造2025战略,英国促进增长的创新与研究战略,日本构建智能社会战略,法国的未来工业布局,韩国制造业创新3.0等,都紧紧锁定知识密集型制造环节、产业。高新技术产业成为世界各国竞争角逐的重要阵地。
  美国“优先原则”绝不允许中国越出美国主导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穷尽其能固化中国于中低端制造环节。而中国要带领14亿人口突破“中等收入陷阱”,其国内庞大的、多层面供给与消费市场让经济发展充满韧性。在中美胶着的高新技术产业,中国要抓住第四次工业革命之契机,突破传统分工地位,进入原创核心竞争区,构念新型商业生态模式,实现身身发展的同时贡献人类社会。
  在这场只能胜不能败,事关国运较量中,中国寻找好战略定力与突破口,集中发力有助于世界经济的复苏与良性发展。基于此,本文在对比分析中美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基础上提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构建生态网络等政策建议。
   二、文献综述
  竞争力从来都是经济学研究的主要问题。随着20世纪90年代信息技术革命,全球一体化加快,世界竞争格局发生变化,国际竞争力成为热门话题。国际竞争力就是在开放市场条件下能够比其他企业更有效地向市场提供产品或服务,并能获得自身发展能力或综合素质[1]。市场占有率和盈利率是评估竞争力的两个显性指标,从发展角度看二者在逻辑上具有内在统一性[1]。周松兰[2]按照Aiginger[3-4]的品目分类标准①,基于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标测度行业国际竞争力;李钢,刘吉超[5]从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两个层面,静态和动态两个维度,构建了综合国际竞争力指标,测算了入世以来中国行业国际竞争力,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在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国际竞争力不断提升,但从整体来看,中国制造业仍是在劳动密集型行业保持着更强的国际竞争力;金碚等[6]根据Lall[7]②对不同技术含量产品的分类方法使用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标测度行业国际竞争力。在高新技术领域研究中,黄先海和付雪芳[8]通过测算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贡献度和贸易竞争优势指标对中国高新技术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情况进行研究,并指出外国直接投资是中国高新技术产品出口竞争力动态增进的动力。陈明等[9]利用贸易竞争优势指标和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标专门对中国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竞争能力进行分析,指出中国高新技术产品中的附加值低,地区发展不平衡。
  二战之后美国一直处于世界经济的标杆地位,高度锁定产品创新阶段的垄断利润在全球布局生产网络,世界分工体系进入产品内价值链分工,在以计算机自动化、电子信息技术为特征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后期,“工业化”使美国生产要素集中在高端、先进制造业领域,发展中国家在美国主导的世界分工格局中,锁定在中低端生产环节。产品内价值链分工体系下,发展中国家在承接发达国家产业转移发展本国制造业的同时,也成就了美国高科技全球头号竞争力地位。在现有中美高新技术产业研究文献中,更多集中在美国高新技术发展对中国的示范效应,通过中美高新技术产业某一视角的比较从中找到美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中可供借鉴的经验[10-12];从贸易视角研究中美高新技术产业的文献也比较多,研究美国对中国高新技术出口的管制[13-14],通过出口、显性比较优势指数等指标测算中美在高新技术产业内贸易中的出口竞争与互补性[15-18]。
  在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世界分工格局下,中國凭借比较优势嵌入发达国家的价值链中,相应理论研究在现有文献占据多数。中国产业参与国际竞争经历了资源竞争、产销竞争、资本实力竞争[1],在技术创新竞争阶段,美国对中国高新技术封锁,挑起贸易战,极尽所能堵截遏制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现实中的正面冲撞,唤起学术界对中美高新技术产业竞争力直面比较分析,但当前已发表的文献还不多。本文在借鉴已有文献基础上,直面对比分析中美高新技术五大产业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基于应用经济学分析工具对中国国际竞争力现状的影响因素进行考察与分析,希望能够在成就中国具有自我主导权的高科技产业发展战略上有所借鉴价值。
  影响产业竞争力的研究当属迈克尔·波特的五力模型最为典型,而其更关注的市场经济环境下经济活动的生产效率和市场营销[19],国内外学者基于五力模型也进行了大量研究[20]。在创新驱动阶段决定竞争优势的影响因素更关注知识密集型核心竞争力塑造因素研究上[21-22]。刘继云、陈海东[23]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影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主要影响因子进行了分析。本文基于创新竞争阶段的属性特征,借鉴以往研究,结合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规划——《中国制造2025》[24]战略目标对影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基于中国发展阶段与世界经济格局进行经济学解释。    三、中美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比较
  本部分依照OECD国际标准产业ISIC(Rev.3)分类中的高新技术产业,配比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 Comtrade Database)SITC(Rev.3)数据,对中美五大产业1992—2017年进出口和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CA)进行比较分析。
  (一)中美高新技术产业进出口比较
  自1992年以来,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进出口总体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见图1)。中国的生产能力不能满足经济发展释放的强大消费市场,在高新技术产业中非常突出。航天航空设备制造业出口量一直很少,进口幅度不断上升,自1992年以来逆差持续加大,2017年航天航空设备制造业的出口仅为进口额的23.2%;医疗仪器设备自1992年以来,除去1997—1999年出口微高于进口外,出口均小于进口。医药制造业虽然进出口额都相对较小,但出口额基本上高于进口额,2013年以前出口额高出进口额幅度大一些,从2014年差距开始缩小,在2015、2016年出现进口高于出口的局面,2017年出口又略高于进口。电子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发展态势与上述三项有很大不同。进出口额相对比较高,而且一旦中国出口额高于进口额之后,就始终保持强劲的竞争力,出口额稳定大幅上升。电子及通信设备在2005年出口额超过进口额之后,出口一直保持良好增长态势,而进口数量基本在500~900亿美元间摇摆,2017年出口额是进口额近4倍。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在1993年出口额超过进口额之后,一路攀升,到2017年出口额达到2 032.6亿美元,是进口额3.3倍多,进口额在2005年以后基本徘徊在500~660亿美元之间。
  比较来看,美国高新技术产业中五大产业间发展较平衡,纵向发展比较平稳(见图2)。中国航空航天设备到2017年的出口额(71.8亿美元)也没有达到美国1992年(432.00亿美元)的出口量,2007年美国该产业出口额是中国的近50倍,美国航空航天设备出口在2008年金融危机出现断崖式下跌后缓慢回升,2017年出口额(126.14亿美元)是中国的1.76倍;中国该产业2017年进口量(309.6亿美元)接近美国2001年的进口量(317.0亿美元)。医疗仪器设备中国在2005年出口额(233.63亿美元)超过美国1992年出口额(210.29亿美元)之后,除2009年负增长之外,都保持增长态势。即便如此中美差距还是很大,美国的医疗仪器设备产业总体上保持稳定增长势头,中国2017年的出口额(766.57亿美元)仅与美国2010年相近,2017年美国医疗仪器设备出口额831.64亿美元,是中国的1.08倍。医药制造业出口方面,中国在2005赶上美国1992年的出口量66.07亿美元,2017年接近美国2004年的出口量265.89亿美元,进口方面,中国2017年进口量224.23亿美元,接近美国2001年进口量。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中国2000年出口额290.84亿美元,逼近美国1992年该行业出口额291.41亿美元之后,经历了6年的持续平稳高速增长,到2017年出口额达到2861.4亿美元,进口较稳定。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中国2004年出口额493.85亿美元,超过美国1992年的421.82亿美元后,经历了4年的高速增长,随后受金融危机影响,增长与倒退几乎是交替出现,到2017年出口额达到2 032.60亿美元,中国该产业的进口额从1992—2010年保持持续增长势头,随后增长与倒退交替出现。
  通过上述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直观分析,中国在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设备和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进出口都在增长,且出口增长速度高于进口增长速度,但出口能力与美国依然具有很大差距,在满足国内市场需求与国际市场需求上还有很大空间。中国在计算机及办公室设备、电子和通信设备制造业方面则具有强势的发展势头,其出口额远远高于进口额,这表明中国该行业在国内市场、国际市场占有率上都具有强劲竞争力。
  (二)中美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对比分析
  测度国际竞争力的指标主要有出口贡献度、竞争优势指数(TC)、贸易差额贡献率(CTB)、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和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CA)等,出口贡献度是某一行业或产品的出口额与总出口的比重,主要侧重于行业出口量,并未考虑进口;竞争优势指数和贸易差额贡献率虽然同时考虑了出口和进口,但缺少与国际平均水平的比较;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在国际对比上也仅仅从出口层面分析,忽略了进口层面;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能够从出口和进口两方面同时进行国际比较分析。本文采用显示性竞争优势指数分析,从出口、进口两个层面考量国际竞争力,在全球价值链世界分工体系下,更能贴近事实地反映现实状态。
  CA指数的公式为:
  其中,X代表出口额,M代表进口额,i代表国家,j代表行业,W代表世界。Xij代表i国在行业j上的出口,Xi则代表i国在同时期的总出口,Xwj代表了世界市场上j行业的出口额,Xw代表世界市场在同时期的总出口额,M各项也符合该含义。CA指标利用出口和进口两个方面,同时考虑了国内和国际两个维度,从国内看某一行业对该国的进口和出口贡献率,从国际上与世界出口和进口的平均水平进行对比。CA指数对国际竞争力的界定以“0”值为分界点,“0”值代表着一国某行业的竞争能力与世界平均水平相当,当CA指数大于0时,该行业具有国际竞争力,反之,则处于国际竞争劣势。
  从显示性竞争优势(CA)指数(见图3)直观比较,中国在航空航天设备制造业、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方面的国际竞争劣势非常明显。航空航天设备制造业劣势从1998年开始逐渐变好,虽然到2017年仍处于国际竞争劣势但是已经从劣势程度最深的-1.6上升到了-0.64。美国的航空航天设备制造业在金融危机以前呈现强劲的国际竞争力,2009年國际竞争力持续下降,但依然强于中国。中国的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国际竞争力呈V形发展趋势,最显著的是从1997年国际竞争力持续下降,到2005年降到最低点-1.36后,开始缓慢上升,到2017年国际竞争力上升到-0.65,虽然劣势在减弱,但依然处于国际竞争劣势。美国的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CA指数在2017年以前一直为正,表现出强劲国际竞争力,从1992—2006年持续上升,2006年达到最高点0.95,随后出现持续缓慢下降,到2016年CA指数为0.47。中国的医药制造业总体表现出较弱的国际竞争力,从1995—2001年国际竞争力出现缓慢下降,从2002—2010年国际竞争力徘徊不前,维持在0.10左右,从2011—2016年又进入国际竞争力持续下降阶段,2014—2016年CA指数为负,呈现出国际竞争劣势。在医药制造业,中美CA指数发展趋势类似,从数据上看国际竞争力都趋于下降,中国下降较慢一些,2014年CA出现负值,也就是国际竞争力出现劣势;而美国在2011年CA指数开始出现负值。电子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产业方面中国的CA指数发展趋势相似,计算机及办公设备CA指数在2001年转为正值,而电子及通信设备在2007年转为正值,在从负值转正后就稳妥发展,形成不可撼动的国际竞争力。美国的电子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产业经历了CA指数负正摇摆动荡后,计算机及办公设备CA指数在2002年后一直为负,国际竞争力处于劣势;电子及通信设备美国CA指数2007年以后一直为负,国际竞争力处于劣势。   综合比较分析中美五大高新技术产业进出口、显示性国际竞争指数,从1992年来看,中国都是后起者,经历了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2008年金融危机,25年发展历程中,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总体上都在上升。在电子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产业制造上中国具有了显著的国际竞争力。美国在航空航天设备、医疗仪器设备产业具有显著国际竞争力。在医药制造产业,中美国际竞争优势发展趋势接近,中国CA指数在大多数年份高于美国,但是显示性国际竞争指数是个相对比较指数,从联合国国际贸易进出口数据可以看出,美国医药制造业的进出口额绝对值远远大于中国,中国2017年出口额才相当于美国2001年水平,进口额相当于美国2003年水平④。
  中国的改革开放正好赶上世界向产品内模块化分工演进。开放对一个后起国家面临着国内市场的冲击与占领,但发达国家产业的牵动示范、竞争效应也会激发后发国家相关产业无限潜力。模块化生产产品内分工首先源于计算机、电子信息产业,发达国家为优化配置全球生产力,俘获中国企业嵌入其全球价值链体系,中国企业绕开发达国家垄断的市场,探索创新开拓新市场,成就市场占有率的同时,锐意创新成就了世界核心竞争地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五大产业间的不平衡发展会直接影响到整个高新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为什么中国的医药制造、航空航天设备制造、医疗仪器设备产业没有得到类似电子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产业的发展呢?医药创新研制进入市场的周期比较长、航空航天设备市场的高度集中性等产业属性客观要求后起国家在短期内不能平地起高楼。
   四、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竞争力影响因素判定
  基于面板数据模型数据全面性的特点,本文使用Stata软件对数据构建面板随机效应模型。
  (一)数据说明与模型构建
  综合借鉴已有研究成果,尤其是刘继云、陈海东[23]主成分分析法得出的影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转型升级的因素,基于《中国制造2025》,本文重点关注的解释变量[25-28]包括:劳动生产率(LAP)、新产品开发强度(ENP)、市场把控能力(NPS)、科研转化能力(NPA)、R&D投入强度(RAD)、利润流向(CSI)和行业集中度(LEP),被解释变量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CA指数。
  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式中,i=1,2,3,4,5;t=2000,2001,…,2016;其中,1=医药制造业,2=航空、航天器及设备制造业,3=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4=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5=医疗仪器设备及仪器仪表。具体解释见表4。表4数据来源于各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基于统一性及数据可得性出发,本文选取2000—2016年数据。各解释变量量纲不尽相同,对于LAP和NPA数值较大的指标进行取自然对数处理。
  (二)实证分析
  1. 单位根检验。本文使用检验同质单位根的LLC检验和检验异质单位根的IPS检验对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表明,CA、ENP、NPS、RAD、CSI和LEP皆在一阶差分后实现平稳;NPA在将数据取自然对数后为平稳序列,再对lnNPA一阶差分,最后得到的序列平稳;LAP取自然对数后并不平稳,对lnLAP进行一阶差分后序列表现为平稳。综上,各变量间皆具有1阶单整,因此可以进一步进行协整检验。
  2. 面板数据多重共线性检验。为了排除变量间因为多重共线性的存在而通过了协整检验。本文使用方差膨胀因子方法检验多重共线性的存在,具体结果见表5,RAD和ENP的VIF值皆大于10,因此需要利用剔除法剔除其中一个变量,比较新产品开发强度和R&D投入强度两个变量的侧重点,科研投入强度更能代表高新技术产业的创新能力,因此剔除新产品开发强度(ENP)。剔除ENP后,再進行多重共线性检验,得到各个变量的VIF值皆小于10,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3. 协整检验。对保留下来的变量进行协整检验,本文采用Kao检验,具体结果见表6,各检验结果的P值皆小于0.05,则表明CA、NPS、RAD、CSI、LEP、lnNPA和lnLAP通过了协整检验,变量间具有长期均衡关系,可以对以上变量构建面板模型。
  4. 个体效应检验。本文利用Hausman检验方法对个体效应进行检验,检验结果见表7,其P值为0.684,即无法拒绝Hausman的原假设,因此,本文的面板数据模型将采用随机效应模型。
  5. 相关性与异方差检验。表8和表9分别显示的是利用Wald检验法和拉格朗日乘数检验对变量组内自相关和同期自相关检验,其中,组内自相关检验结果的P值为0.002 9,在1%的显著水平上拒绝了原假设,即变量间存在组内自相关;而同期自相关的结果显示的P值为0.229,则变量间不存在同期自相关。表10检验了变量间的异方差,结果显示的P值为0.000 0,在1%的显著水平上拒绝原假设,即变量间存在异方差。基于此,为了使模型更为稳健,本文采用PCSE(panel-corrected standard error)方法进行回归。
  6. 面板数据模型估计和结果分析。为了验证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解释能力,本文将分批次剔除不显著的解释变量,具体结果见表11,结果1记为m1,是将保留下来的所有解释变量引入PCSE模型,根据模型结果,NPA的回归结果并不显著,NPS仅在10%的显著水平下显著,其余解释变量则在5%的显著水平上显著,由此剔除NPA,再进行回归,结果记为m2,其中NPS仍然只能在10%水平上显著,其他变量的显著水平不变;随后剔除NPS,回归结果记为m3,结果显示所有解释变量仍能在5%的显著水平上解释CA指数,所以该模型具有稳健性。
  根据以上回归结果,并不是所有的解释变量都对CA指数具有显著性的影响,如lnNPA;也并不是所有的解释变量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能力的影响效果都是正向的,如RAD的回归系数在5%的显著水平下显著为负,这与表4的预期不相符;因此在剔除了不显著变量后,得出了在5%显著性水平下的回归结果:   如公式(3)所示,R&D投入强度RAD、劳动生产率LAP、利润流向CSI和行业集中度LEP对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CA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从系数来看,劳动生产率LAP对行业国际竞争力CA的影响最大,其次是利润流向CSI、行业集中度LEP,且这些影响都是正向的,而R&D投入强度RAD对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CA的影响则是负向的。
  从公式(3)来看,对于劳动生产率LAP来说,劳动生产率每提高1%,就会使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CA指数上升0.384个单位;利润流向CSI变动1个单位,即三资企业与国有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比值每增长1个单位,就会使CA同向变动0.031 9个单位,也就是说,在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尽管三资企业挤占了国有企业利润,但在技术外溢效应的作用下,也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带来了技术上的动力和竞争上的活力,从侧面上推动了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的提升;对于行业集中度LEP,该变量变动1个单位,即大中型企业占比每增加1%,就会使CA指数同向变动0.011 7个单位,即高新技术产业的行业集中度越高,其国际竞争力水平也将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对于R&D投入强度RAD指标,从理论上来讲,一个行业增强科研投入可以推动该行业的创新,促进产品升级,提高行业国际竞争力,但公式(3)显示的结果表明,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R&D投入强度RAD对其CA指数的作用是反向的,RAD变动1个单位,即R&D内部支出费用占上一年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每变动1%,就会使CA反向变动0.162个单位,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结果,这不仅与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属性、高新技术产业的科技研发时间跨度较长和研发沉没成本比较大有关,更与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所处世界经济周期有关,在技术相对稳定的一个经济周期发展期间,应用型市场研究短期内更具有显著的经济效应。
   五、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战略选择
  (一)实证结果分析
  本文根据国际行业分类标准,在利用联合国国际贸易数据对中美五大高新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进行对比分析基础上,针对影响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因素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是:(1)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发展具有不平衡性。在电子及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办公设备上具有强劲的竞争优势;在医药制造业行业发展稳定,具有较小的竞争优势;而在航空航天设备、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国际竞争劣势明显,尤其是在医疗仪器设备制造业上,与美国差距很大。(2)劳动生产率、利润流向和行业集中度指标对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具有积极作用,但R&D投入强度却表现出负向作用。
  研究结果表明,具备世界先进水平的高新技术产业不一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强劲竞争力,先进技术与国际市场竞争力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商业转化过程就是距离里程,比如中国航天产业。有些因素对国际竞争力的影响有悖于一般认识,比如一般认为研发投入高对国际竞争力正向影响力就大,其实研发效应与一个国家产业发展阶段、国内外市场地位约束有关。
  (二)战略选择
  1. 开放是高新技术产业内在属性实现的客观要求。创新、先进性是高新技术产业的内在属性。在产品创新阶段,研发、生产制造、消费者、市场等信息交互反馈是创新产品不断修正、完善,线性再创新和跨越式创新的根基。扩大深化开放、深度嵌入全球生产网络各价值环节对信息获取弥足重要,是整合世界资源,创造、保持国际竞争力的前提基础。美国今天的全球科技强国地位得益于其长期的开放政策。汇聚全球科研人才;全球寻求最低成本区位,布局生产网络与市场;在开放格局下,包含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不仅为美国高科技产品提供中低端零部件,还对其国际竞争力提供广阔强大的需求市场,不可忽视的一点是为美国提供物美价廉的日用生活用品,确保美国社会的稳定和谐,能够集中精力把控、发展高科技产品。中美贸易战从长远来看是美国在为自己滑向另一个方向铺设道路。美国要想保持其高新技术优势地位,势必要放弃四面战斗,与后起而充满生命力的国家合作开发,推动人类进步才能够充分发挥、强化自己的比较优势。在中美贸易战中,中国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一带一路、进口博览会、双边多边合作,与世界共发展。
  2. 战略性高度对待研发效应周期,立足人类发展贡献原创。产品成熟阶段,需求市场风险小,处于追赶或挑战阶段的高新技术企业一般要在产品工艺、性能、包装等方面进行产品差异化创新、应用型研发创新,就能够领跑市场。总之,有对标参照物的竞争性科研投入,科研市场转化率比较高。在这阶段投资、劳动生产率、产业集聚的国际竞争力效应明显,往往生产制造环节的能力更能够凸现出其竞争力。在产品创新阶段,非线性跨越式原创性创新,没有对标对象,沉默成本大,周期长见效慢,市场风险大,在技术稳定市场开拓周期内往往表现出负效应。而且基础研究具有一定的准公共物品属性,一般中小企业难以承受,但对于高新技术产业这种原创性科研正是其精神所在。风物长宜放眼量,绝不能因为原创性科研投入见效慢,甚至表现出负效应而放弃,从长远发展战略高度而言,企业要加大科研投入力度。如果华为没有在云淡风轻的市场环境中部署极限生存下的战略,就没有华为海思、自研系统等战略性备胎,在美国高压封锁下,华为将会怎样?中美贸易战,中国将怎样?而事实上华为原创性研发投入,换取的是华丽转身的淡定与从容,留给对方的是面对不时冒出来的备胎措手不及。政府要加大基础教育科研人才的培养投入;加强对创新知识的保护力度。社会要尊重知识科研创新,形成良好的崇尚创新风尚,并把这种风尚渗入到家庭子女教育、学校培养中,并不断完善其保障机制。政府、企业面向世界搭建平台,畅通企业、高校科研院所、国内外资源交互渠道进行科研战略联盟,攻坚克难,担当起人类发展的历史使命,贡献原创。
  3. 架构更适宜高新技术产业属性的市场组织体系,实现内外规模经济,奠定智能制造基础。像航空航天设备这类资本密集型知识密集型高新技术产业,具有一定的自然垄断性质,一般采用差别寡头市场组织形式,实证研究也表明市场集中度对我国高新技术产业为正效应。在产品内国际分工盛行的今天,除了强化内部规模经济之外,要多层面加强外部规模经济,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创造更广阔的市场需求。多层面体现在全球范围内的研发、生产网络构建上,核心企业主导的区域产业链、国内产业链,全球产业链,通过投资、外包、战略联盟等方式多层面构建而形成全球生产网络,全球研发网络,优化配置全球资源。核心企业主导的全球范围生产网络的构建具有熊彼特产业群集的创新效应。良好的全球生产网络有助于大数据的采集管理,为智能化生产、市场运营管理奠定基础。充分利用智能化手段保持最终消费者信息通达研发、生产制造、营销、管理等层级,消费者信息最终转化更有竞争力的产品性能、品质、包装、营销等。做好海內外市场调研是提升市场把控能力,为全球消费者提供更具有竞争力的产品。   4. 面向第四次工业革命布局人才教育,确保强劲内生发展动力。各层面高质量人才储备能够确保从原料采购、生产制造到经营管理、研发效率的国际竞争力。任正非在中美贸易战就华为事件作访谈时直呼要加强基础教育,尤其是理工类,这是保持国际竞争力的内生动力源。面对第四次工业革命数字化、智能化,新的生产经营管理产业融合的需要增设新学科,架构新学科体系,加强通识学科基础教育。同时,只有加强职业技术人才的教育,提升职业技术人才的社会地位,才能确保产业实心化的线性、非线性升级。拥有充裕高素质职业技术人才确保产业实心化是中国国情的需要,同时也是中国产业国际竞争力重要源泉之一。
  注释:
  ①Aiginger(1997,1998)根据出口产品的单位价值将产品分为四类,分别为技术比较优势品目、生产费用比较优势品目、技术比较劣势品目和生产费用比较劣势品目,根据分类可以判断产品的出口竞争力及其竞争力的源泉。
  ②Lall(2001)综合考虑了比较优势和各个类别内的技术活动,将制造业划分为资源型制造业、低技术制造业、中等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四大类,并分析发展中国家如何将生产力和科技创新活动的地理位置、比较优势模式和工业管理体系进行转换。
  ③OECD根据研发强度将制造业划分为低技术行业、中低技术行业、中技术行业和高技术行业四大类,根据2011年OECD的官方文件将高技术行业由原来的四类划分为五类,即(1)航天航空;(2)医药;(3)办公、会计及计算设备;(4)无线电、电视及通信设备;(5)医疗、精密和光学科学仪器。
  ④这也是本文要从进出口数据与现实性国际竞争指数多层面进行分析的价值所在,通过相互补充对照,与美国进行对比分析能够更接近现实地反映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真实问题。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在2017年,美国五大产业出口中除了电子及通信设备增长之外,其他四大产业的出口额都出现了下降,进而影响到2017年美国CA指数的显著下降,因为研究对象是中国高新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所以对于作为参照物的美国这一现象没有更多深究,但为后续研究提出一个问题。
  参考文献:
  [1]金碚. 竞争力经济学[M].广州:广东经济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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